《欢田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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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田喜地~-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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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们又重新回到屋里,乡邻的媳妇们也过来说了会话,直到要做午饭的时候才各自散了,杨氏热闹了一阵儿有些乏了,吃过午饭就在屋里歪下歇了,刘氏和李氏也都回了自家,只有方氏还在祝大姐的屋里,胡乱找了借口想把荷花支开。

荷花瞧见祝大姐促狭的笑容,又看看梅子通红的脸颊,知道这怕是要交一些个男欢女爱的常识了,她就自觉知趣地躲了出去,依着每天雷打不动的惯例,往后山的老地方去拿欢、田、喜、地、贴、吧、红、裳、整、理、字条,心里猜测着今个儿过节,不知道齐锦棠会写什么东西,到了山脚下开始上山,却发现一路的雪都被人扫出了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小径。雪都被拍再来小径的两旁,亮闪闪的反射着阳光。

见到这个荷花心中一喜,肯定是齐锦棠今个儿来了,于是加快脚步一口气跑上去,果然见到齐锦棠一身靛青的棉袍,外头陶喆枣红色翻毛边的裲裆,腰带上挂着络子、荷包等物件,正背着手站在树下看着上山的路,见到荷花上来也迈步迎过去,嘴里道:“又没人追你,跑个什么劲儿。”

荷花一口气跑到他面前,气喘吁吁地站定了身子,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泡个什么劲儿,一时间喘得说不出话来,只好跟个傻丫头似得看着他笑。

齐锦棠扯出帕子给她擦拭额头和鼻尖的汗水,拉着她到树下铺好的几块石头上坐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卷东西递给她道:“今个儿冬至节,这是送你玩儿的。”

荷花见状吐吐舌头道:“我都没想着要给你拿什么礼物。”结果那纸卷展开见是一副水墨的寒梅图,笔墨瞧着还有些生涩稚嫩,一瞧落款果然是齐锦棠的手笔。

“这是九九消寒图,图上一共九十九朵梅花,你每日用红色图上一朵,等到出了九九,就是一幅完整的寒梅图了。”齐锦棠知道荷花没见过这种东西,就在一旁解释道。

荷花以前倒是听说过这个物件,只是没想到古代还当真有人画这么复杂的东西就为了冬天消磨时间算日子,端详着消寒图不经心地说:“这东西好,等我都涂好了花瓣,就等于是咱两一起画了这幅寒梅图了,只不过我怕我图的不好看呢!”
 
第七十四章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兄弟几个送了嫁妆回来,对家里大致描述了方家的情况,那是三间坐北朝南的新房,收拾得十分像样儿,方家的人接物待人也都是十分礼数周全,让杨氏、祝大姐和方氏都稍稍放了心。

晚上家里住了羊汤烹了狗肉,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因为第二日要早起,所以就各自回家早早的睡下。

转天天还没亮,方氏就先悄悄起身儿去了梅子那边帮忙,什么沐浴更衣,虽说乡下地方没有多大的讲究,可是结婚也是一辈子的大事儿,都丝毫不肯马虎,荷花更是贡献出皂角丸子给梅子洗头,一头乌黑的唱法系的水光滑溜,握在方氏的手里像是一匹上好的黑段子。

方氏是个全福之人,往上说公婆都在,夫妻和睦,膝下儿女成双,所以今个儿给梅子梳头开脸就都是她的活计,先把头发细细擦干,紧紧地梳起来先做辫子盘在脑后,然后取了用滚水煮过的棉线儿,双手一撑,一端咬在嘴里,贴在脸上两手开合,就绞去了脸上的绒毛和鬓边发髻的碎发,将长发分缕高高的盘成发髻,妆粉、螺黛、胭脂、口脂将脸上面打理妥当,簇新的凤冠戴在了头上,两端用发髻固定,方氏伸手将两侧的流苏捋顺,看着梅子半晌才略有些哽咽地说:“今个儿真是好看。”

梅子心里也紧张得不行,只觉得自己手心儿都是湿冷的汗水,但是当着家人的面儿她不想表现出来,只是努力地让自己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衣裳鞋子都换好之后,妹子就只能脚踩一个扎着红绸的板凳坐在炕上,不能再随意乱动,家里人都在各处的忙活,里外屋早就打扫一新,如今扎上红绸贴上喜字儿,家人也都穿着新衣新鞋,眉眼中都透着喜气儿,只有荷花一直在屋里陪着梅子说话,不想让她太过担心,毕竟马上要给一个自己没见过的男人做妻子,任是谁都会觉得心里没底。

两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外面忽然传来锣鼓和鞭炮声,荷花忙从炕上跳下来,对梅子笑笑道:“小姑,我出去瞧瞧。”

外面方家来迎亲的人马已经到了门口,祝家的大门也紧紧地关了起来,一群孩子拥在门后跳着脚的嚷:“给红包、给红包。”

外面一个劲儿地在拍门,锣鼓唢呐声儿也越来越响么还有人丢了些早就被好的小红封儿进来,孩子们笑着去捡地上的红封儿,然后心满意足的四散跑开。

祝老四又隔着门板刁难了几句,也笑着开门放人,那方家的后生倒是乖觉,进门就先冲祝老四唤道:“四个!”把祝老四乐得眉开眼笑。

里屋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人从里头堵了个严实,荷花隔着门板道:“那啥,姑父,你做个催妆诗呗?”

方家后生被荷花一句姑父叫的满脸通红,但是催妆诗乃是古礼。乡间不欢田喜地贴吧红裳整理通文墨的人甚多,所以也没这样的规矩,他也压根儿就没准备,可是按照俗倒儿,娘家人又可以随意的刁难,所以他只好赶紧想,可是越急反倒越想不出来,满脑子都是锣鼓鞭炮声。

身旁有个陪着来迎亲的远方亲眷家的男娃儿,确实很快就道:“待字闺阁十余载,娇花羞开候君采。鸳鸯成双莲并蒂,两心相知情似海。”

周围人都拍手叫好,方家小哥得了个空缓了口气,心里却是也得了一首道:“冬晨雾寥寥,启明星报晓,月老姻缘巧,得美人窈窕。进门见兄嫂,入堂拜二老,借问妆成否?回程需趁早。”

荷花这才笑着开门道:“姑父果然好才学!”

旁边那个半大小子闻声嘟囔道:“明明是我先做出来的。”

荷花听了个正着,瞥了个眼神儿过去,看看谁这么煞风景,居然到别人的婚宴上来显摆自己的才学,正看见个十二三岁的一个男孩儿,一身儿绛红色的棉袍儿,外套着淡黄底的团花装缎裲裆,端的是衣服富家公子哥儿的模样,也不知怎的大冷天的跑来跟着迎亲。

那小子见荷花看自己,又见周围的人都进屋去迎新娘,就不服气的又说了一遍道:“明明是我先做出来的。”

茉莉正好从屋里转出来,闻言也没看是什么人就直接斥道:“又不是你成亲,抢着风头能当饭吃?瞧你年纪也不小,怎么连点儿道理都不懂?”说吧脚下不停地又往东屋去了。

那小子的眼神儿跟着茉莉的身影,一路飘到了东屋门关上,还似乎恋恋不舍地粘在上头。

荷花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方氏今个儿把家里的孩子们都打扮得簇新,茉莉上身儿鹅黄色的对襟儿掐腰小袄,下身儿系着湖蓝色的棉裙,小身量纤细高挑,从后头看去就像一株刚拔起(看不清)的小嫩柳。

“喂,回魂儿了!”荷花见那人还盯着东屋,似乎等着茉莉出来,不禁有些不乐意地道,“没见过你这般无礼的人,哪有盯着别人看个不停的?”

“黄毛丫头,怎么什么都有你的事儿?”那男孩儿把眼睛瞪得溜圆,想要把荷花吓跑似的。

“你看的是我姐,你说有没有我的事儿?”荷花冲他吐吐舌头,懒得再跟他掰扯,这会儿祝老大已经要把梅子背出闺房了,她忙过去看热闹。

新娘子脚不能沾地头不能照天,所以到了门口方氏就成起红伞,这在梅子的头顶,这样一路背到门口=外,门口铺着两片染红的麻袋片当做红毯。

荷花这才瞧见外头到时足排了两辆厢式的马车,都披红挂彩,新娘子一出门,锣鼓唢呐就又都欢快地唱了起来,祝老四往杖子上挂了六挂鞭炮,给博荣等几个大点儿的孩子每人分了一节香头,等一会儿车队启动,就要一起点燃才好。

梅子在上头站定,与那方家小哥一起跪下给老祝头和杨氏磕头作别,老祝头背着手点点头,然后脖子一直仰着看天。杨氏叫起的时候声音就带了哽咽,上前把梅子扶欢/田/喜/地/贴/吧/红/裳/整/理/起来就忍不住滚下泪珠来,祝大姐忙上去扶着杨氏劝道:“娘,快别这样,刚才在屋里都哭过一回了,两个村子这般近便,以后常能见到呢!快别招梅子再掉眼泪,看补好的妆粉都哭花了。”

方氏也扶着梅子劝道:“以后常回来就是了,这么大喜的日子里,快莫要哭了。”

杨氏忙擦去眼泪道:“我这都是欢喜糊涂了,快拿饭来。”

荷花把早就准备好的金银饭端过来,其实不过就是白米和大黄米缠在一起蒸的,因为黄白相间所以叫做金银饭,不过是讨个好彩头。

杨氏盛了两勺饭,从盖头下小心地为给梅子吃了,剩下的又搁回荷花手里,这个饭是闺女在娘家吃得最后一口饭,以后就是婆家的人,吃婆家的娘看,但是这番却也不能全都吃光,要给娘留下一半,示意不能吃穷了娘家。

喂过金银饭之后,方氏扶着梅子一起上了权充作花轿的马车,新郎还很讲究地骑着高头大马,也不知道是租来还是借来的。

正在等着车队启程的时候,那个作诗的小子忽然钻出来道:“黄毛丫头,刚才那个真是你姐?”

荷花闻言恨不得翻个白眼给他看,没好气地说:“姐还有乱认的?”

“那你姐叫啥?”那小子似乎很是认真地问。

“我姐叫啥管你啥事?那你又叫啥?”荷花朝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多最多也就是十三四岁的年纪,想要勾搭小姑娘是不是还嫩了点儿啊?不过转念一想,今天来迎亲的新姑父也不过只是十七罢了,她在心里忍不住的感慨,古代的人还真都是十分的早熟啊!

“我叫蒋世彦,现在你能改偶素我你姐叫什么了吗?”那小子还是真有个穷追不舍的精神,对荷花不耐烦的态度似乎毫不在意似的。

“蒋世彦啊?名字倒是取得不错,不过我可没说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告诉你我姐的名字。”荷花朝他呶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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