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街五十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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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街五十一号- 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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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了……
    此后,汪凤绮认为尤瑜是颗不进油盐的石子,不管怎么烹炒都不入味。从此对他死了心,而把情爱的触角专注地伸向姚令闻。





    第五章(。dushuhun。) ; ;午宴说梦(下) 6促狭鬼巧激游鱼子,游鱼子乐闯南门桥 1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0:10:51 本章(。dushuhun。)字数:3635

    一帆风顺的日子,过得超乎人们想象的快,转眼轻松的夏秋过去了,沉重的数九寒天,横亘四野八荒。随着社会主义建设的蓬勃开展,农村中心工作也日益繁重。寒假暑假,教师们下到农村,冒酷暑,斗风雪,没日没夜,泥里雨里动员群众,完成党的中心工作。这比平常的教学工作,辛苦十倍。下学期刚结束,教师们又要下到各村搞中心工作了。今年寒假,教师的中心工作有两项,一是发动群众积肥备耕,为夺取明年的丰收扎扎实实作准备;一是办夜校,扫除文盲,提高农民群众的政治觉悟和文化水平。
    放假后的第二天上午,呼呼吼叫的北风,像赶鸭子似的将茫茫的雪片,从天上纷纷赶了下来。滴水成冰,奇寒要命,非要出门不可的路上的行人,个个缩颈抱胸,踽踽慢行,好似一只只遭了瘟疫的鸭子。此时,白浪湖乡乡政府办公室里,教师们正围着几个燃烧得十分旺盛的火炉烤着火,大家争着笑闹,喧闹声似乎比火炉更旺盛。谈论的话题集中一点,就是尤瑜异乎常人的奇想和出人意料的笑话。尤其是他今年六一节从县里开会回来,他那怪异的模样、奇特的事,更是人们笑说趣谈的资料。
    本来,尤瑜之在白浪湖,与美利坚的总统一样,是响当当的名人,举手投足,人人关注。他六一开会回来,在候船室睡脏兮兮草袋的尴尬的事,在白浪湖自然会闹得沸沸扬扬。但对尤瑜来说,这只不过是场毛毛雨,清晨露,六月的骄阳一露脸,很快就将它蒸发了,不留一点痕迹。夏秋远逝隆冬至,时光递嬗,新陈代谢,这事人们早淡忘了。可是昨天,乡政府又特意派他去县里领取扫盲课本,又要他今天一早乘轮船赶回来。于是沉渣泛起,人们联想的万能胶,很自然地又胶住了他,此刻,睡脏草袋的往事,又成了大家笑谑的焦点。
    原来,在昆阳轰动性的演出后,经汪凤绮一番折腾,汪凤绮那里他不能睡,回家睡又不成,便只好睡在候船室的沾满灰土油污的草袋上。第二天早晨回校前,尤瑜也曾就着河水用手仔细盥沃了颜面,怎奈没有肥皂,黑污的油渍不仅没有洗去,经手一抹,反而弄得满脸皆是。花衬衫也沾满了油渍和灰尘,像块油抹布,怎么拍也拍不掉。他知道事情不妙,后悔自己头脑发烧,要显出彻底革命的姿态,破釜沉舟,连一件制服也没带。要是与别人那样,犹抱琵琶半遮面,花布衬衣藏在制服里面,那么,此刻脱下制服,花布衬衫仍鲜妍,谁还能吹毛求疵笑话他?如今船就要开了,买衣借衣都来不及,他知道这回又会出洋相。有什么办法呢,学生们正等着他上课,他只能硬着头皮赶回来。回到学校里,师生们见到他那副怪模样,个个差点笑掉了牙。不过,经过他那如簧的巧舌调拨,人们相信他演出后,为了赶回学校上课,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到后船室过夜。由于太疲倦了,便随意睡在地上,才弄得如此狼狈。这样,大家讥讽的笑影悄然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肃然起敬。那工作极端负责的桂冠,就冠冕堂皇地戴到了他的头上。
    不过此时大家围炉拥火逗趣说笑,就不这么说了。特别是那个以前当尤瑜去说服王笑天穿苏联花布衣服的时候,曾跟在尤瑜背后看热闹的那两个促狭鬼,当时,不仅没有看到笑话,相反受到王笑天的无情的责骂,怄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觉得现在正是报复的好机会,就展开丰富的想象力,无中生有,恣意诋毁尤瑜。他们说,尤瑜那天演出后,在大街上追着公共汽车汪凤绮调情,那恣意放荡的骚劲,连公共汽车也受不了,当即遭公共汽车严词拒绝,不许他上车,可他仍死皮赖脸,穷追不舍。强逼她接吻,摸她的上身,还要继续往下探险。她的愤怒的潮水,排山倒海地翻滚过来,其时,他正站在一条臭水沟旁,一时他抵挡不住,站不稳脚跟,一个倒栽葱,栽在臭水沟里,喝够了脏水之后,好不容易才从污泥里挣扎出来,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狼狈模样。他们绘声绘影,说得活龙活现。好像那晚他们曾寸步不离,影随着他,摄下了这一组珍贵的真实镜头。尽管人们都认为这是捕风捉影,但习惯于追求新奇刺激的人,心里还是得到了满足,个个都笑得前合后仰,声浪似乎比户外撼树摇屋的狂风的呼啸声更高。
    接着,这两个人又和几个好事的人,唧唧哝哝商量,说这次要想办法捉弄他,让他制造更多的笑话。有人说,将他弄到风骚女人最多的风柳(流)村去,让那些女人像糯米糍粑一样粘住他,再在他的风流账上浓墨重彩地添上几笔辉煌。有人说,让他与王笑天在一起,王笑天天天给他刮胡子,使他一刻也轻松不得。但最终一致的结论是,尤瑜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尖嘴利牙强出头,而南门桥村的村长最不好对付,最好让他到那里去。前年春插,王笑天被派到那里推广双季稻,他伶牙俐齿,那么厉害,竟天天吃闭门羹,无处吃饭睡觉,只好逃之夭夭回学校挨批评。如果将这个习惯街上数麻石的公子哥儿,甩到南门桥村这个泥坑里,让他风里雨里、泥里水里去滚盐鸭蛋,工作开展不了,让他天天挨批怄气活受罪。将他这只好斗的公鸡折去翅膀,看他今后还逞不逞能!?
    这些人的想法也不是没有道理。白浪湖乡本来在狭长的昆阳县的最南端,伸向湖里,像长长的手臂,而南门桥村又在白浪湖乡的最南端,是这手臂上长出的一根粗长的指头。它孤悬在湖里,隔水与毗邻的宁湖县仅隔宽不足十米的一带水相望。它,东西宽不足一里,南北却有五里长。传说它本来与对面的宁湖县连在一起,像桥一样,所以叫做南门桥。自古以来,两个县经常因争这座桥而发生械斗,死伤很多。玉皇大帝为了阻止这样的灾祸发生,便命雷公电母将桥炸断了。这个滨湖的村庄,三面濒水,解放前,农民傍水虽然也修了些堤堰,可是低矮简陋,洪水倒灌,十年九淹,颗粒无收。但是,只要稍稍遭旱,眼巴巴地望着湖水,却无力引水灌溉,田里开坼,苗稀草盛,收成也很糟糕。因此,这里的村民虽然也种禾稻,但赖以生存的主要手段,还是靠打鱼。他们住的,与其说是房子,倒不如说是鸟巢兽窠,极其原始简陋。为防水淹,他们在桥中的腹地,垒一处高台,然后在台上树几根柱子,再在柱子上横几根檩木,然后又在檩木上再缠些小竹子作椽子,再在竹椽子上横系些竹篾条,然后在篾条上铺盖稻草,在面南的方向留一个洞作门,房子就搭建好了。讲究的人家在四周织些茅蜡烛(所谓茅蜡烛,就是在竹篾条上缠些稻草,形状像蜡烛),再在茅蜡烛上抹上泥巴这便是墙。这种房子矮塌塌,里面黑黢黢,走进去等于钻地洞。遇上涨水,他们就掀掉房子上的稻草,拆下檩木,拔起房柱,扎成一个木排,就天为庐,蓬作舍,鱼虾作米饭,任随流水飘泊到天涯。待洪水退去,南门桥又露出水面时,他们又回来搭建自己的窝。解放后,别的地方,随着时间的推进,都迅速改变了面貌。这里太公太婆的苦瓜脸上沟沟壑壑虽也温暖熨斗熨平了些,可是,由于旧习惯年复一年地恶性循环,但大体面貌还依旧。
    这个村,户不足五十,人不满两百,星星点点散居在这半岛上。解放前,除了打鱼时湖里飞舟照面打声招呼外,他们几乎从来没有一块儿聚过。解放后,**领导人民闹翻身,组织大生产刨穷根。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人变思想地变样。堤修高了,地增产了,十年九淹的局面改变了,房子比过去建得好多了。砖木房,青瓦盖,南北开窗,明亮轩敞的房子虽属凤毛麟角,但总算有了。只是与乡政府和完小之间还横亘着个冬瓜似的白浪湖。穿湖过,风急浪阔七八里;绕堤走,雨雪天,泥湿路滑,得走半天。开会不方便,孩子上学更困难。这里绝大多数的人,祖祖辈辈没有跨过学堂门,几乎个个都是睁眼瞎。只有队长儿提时,父母出湖打鱼遇上疾风骤浪丧生后,曾寄居外婆家三年,上过一年小学,算是村里的秀才能识几个字,可他也曾因此闹出过大笑话。去年县里开三级干部会休息时,他与人上街闲逛。店铺的牌匾他大多认不周全,他便缄口深藏舌。走过人民银行前,他觉得匾额上的字,个个都认得,便高兴地大声念起来:中、国、人、民、很、行。念完后,还补充说:中国人民翻了身,消灭了gmd,DD了地主恶霸,打败了美国鬼子,当然很行!结果弄得大家笑破了肚皮。大家风言风语地说:
    不多不多,六个字才认错两个,仅仅三分之一。老弟,少数服从多数,民主通过,你该当上了扫盲协会的主席!
    他不服气,心想,中国人民四个字,就是瞎子也认识,说认错了很行,那怎么可能。他的名字就叫弥征行,难道他连自己名字中的行字也认错?于是,他十分生气,又振振有辞地大声争辩说:
    你们不要以为多认得几个臭字,就捉弄人!难道我连自己名字中的';行';字也不认识?他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只同行的几个伙伴笑得弯腰流泪出不了气,满街听到的人都凑过来看稀奇。其中一个伙伴刻薄地说:
    弥征行呀弥征行,你真行,你真的';很行';,从今往后,你的鼎鼎大名就该叫';你很行';。
    此后,你很行这个绰号就像影子跟随着他,这个认错银行二字的笑话,也不胫而走,传遍了昆阳的山山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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