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枫转头回眸,细细的笑,如流水,似行云,那般温柔,却透过司马锐的肩看到了王保,看到了他突然轻轻伸向腰畔的手,和突然寒光一闪的剑意。
他是皇上身为太子时的侍卫,而现在是孟妃的侍卫,所以大家忽略了他身份的特殊,以及他可以佩剑出现在皇宫中的惯例,而他的眼睛此刻却正专注的看着司马锐和慕容枫。
慕容枫轻轻伸手握住司马锐的手,那手链轻轻自她的腕滑向了司马锐的手腕,她明白,这个手链是她在千年之后,身为白敏的时候发现的,所以说,丢失手链的是她,是她失了性命,是她丢了司马锐,不论怎样,她愿意司马锐活着,若是只能有一个人活,她愿意是司马锐而不是她,也许时间可以冲淡以前,若是没有手链,也许千年之后的白敏不会成为如今的慕容枫。也许她真的死了,司马锐在时间过去许久之后,可能还会爱上别的人。
不论什么原因,唯一的念头是,她希望司马锐活着。
也许就是瞬间,司马锐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慕容枫突然轻轻的一推,王保的剑轻轻滑过,他刺向的不是慕容枫,而是司马锐,刺向的是让孟婉露伤心的这个男人,而不是他觉得始终无错的慕容枫。
在突然一瞬间,他突然选择了司马锐,若是没有司马锐,就没有孟婉露的伤。就算慕容枫死了,司马锐一样不爱孟婉露,但没有了司马锐,孟婉露却有可能爱上别的男人,也许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
但,剑只是轻轻划过,慕容枫却并没有觉得痛,虽然眼前鲜红的血溅射开,一个身躯静静的倒下。
那身躯倒下的瞬间,手下意识的抓住了她,而她身体失了惯性随着那身体轻轻倒下。
“枫儿!”
“慕容芊!”
司马锐和司马哲同时惊呼出来。老太后只觉得眼前鲜红的血一闪,热热的鲜血喷了她一身一脸。司马锐身体一晃,那剑已被附近的侍卫挡下。
王保怆然跪在地下,泪落无声,身体微微晃动。
司马锐上前扶起慕容枫。她身上并没有伤。受伤的是慕容芊。
司马哲愕然的扶起了慕容芊,看着她,慕容芊一张脸上全是泪水,却带着最安祥的微笑,看着司马哲,弱弱的说:“原来你还知道我是谁,只这一声,慕容芊也知足了。”
司马哲哑然无声,看着慕容芊。
“老太后娘娘——”慕容芊突然努力撑起身体,看着老太后,安静的说,“若是慕容芊没有猜错,慕容芊这一身的血意,怕是已经唤起您的记忆。当时,父亲在酒中放下了失忆药,慕容芊受了重伤养伤之际,发现了父亲和乌蒙国的一封书信,信中就提到了这药,这种药是乌蒙国的相国和我父亲一同研制出来的,雅丽并不知道这药的存在,所以她当时没有发现。信中说是只有用药之人自身的血才可以解得了此药,或者是与用药之人有血源关系的人的生命之血方可,也就是,只有我们姐妹四个人中剩下的这三个人中的某一位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来唤醒您的记忆才可以。慕容芊一直只是猜测,但听到宫中人说起您对枫儿的态度,以及瑜儿的态度,所以猜测,这种药有可能是真的存在的,所以,慕容芊一直希望有机会可以再见到您,尝试一下能不能够帮您。这种药,父亲只用在您一人身上,他是希望您可以变得冷酷无情,只以国事为重,并因此可以让您的作法混乱了大兴王朝的朝纲,只是父亲没有想到您最后选择的是如今的皇上,当时的四太子,竟是苦了自己的女儿。”慕容芊说到这里,已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可以保持语气的清晰。
老太后眼泪流了出来,整个人呆在那儿,说不出话来。她完全没有顾及到自己身上脸上的鲜血,呆呆的看着慕容芊,所有的前尘旧事突然间在眼前一幕幕的出现。心中一痛,嗓子间一甜,一口鲜血呛了出来,身子一颤,摔倒在站在她身后的太后身上。
慕容青良确实是个有罪之人,但说句实话,难道自己的儿子没有错吗?若是没有当年儿子一定要纳了慕容雪为妃,怎么会有慕容夫人的自杀,又怎么会有祥福宫那一幕?只是,这个有罪之人,却有着如此出色的四个女儿不论是端庄的慕容芊,聪慧的慕容瑜,高贵的慕容枫,温柔的慕容雪,哪一个不是让人喜爱的女子?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儿子错在先。
司马哲看着慕容芊,这个女子的勇敢和沉静让他愕然!
“司马哲,慕容芊怕是要先走了,只是走之前,慕容芊真是有句话要说,慕容芊要说的是,您爱红玉,慕容芊都知道,但您可知,慕容芊爱您就如您爱红玉一般?”慕容芊眼中的泪、唇畔的笑,安静的说,“您可知,慕容芊放您在心中,是何等重要?慕容芊难过,若是慕容芊走了,谁再用心陪您?所以,请保重。”
司马哲仰头看向大殿,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慕容芊再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妹妹,微笑着说:“枫儿,有皇上在,姐姐可以放心了。”
跨过千年来爱你 跨过千年来爱你187
慕容枫一下子跪在慕容芊面前,对着这个并非是自己亲姐姐的姐姐哭得说不出话来,慕容芊为了救赎自己父亲的罪,不惜送出了自己的生命;为了自己的妹妹可以活下去,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王保刺出来的剑;只有到了生命最后一刻才说出自己对爱情的不舍,为了一个心中始终放了别的女人的男人!
“姐姐!——”
“芊儿!”老太后走过来,轻轻抚着慕容芊的脸,这个可怜的丫头,一生看似平淡,却是慕容家最可怜的一个,嫁得是父亲选的人,一个心中有了别的女人的男人,只是皇家选择的一个牺牲品,到如今,却为了父亲的错,不惜交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慕容枫泪流到止也止不住,要走的应该是她,而不是无辜的慕容芊,原以为慕容芊不是个脆弱的女人,却突然发现,她竟然也爱着,爱得如此隐忍、如此辛苦!
司马哲紧紧抱着慕容芊渐渐已冷的身体,她在的时候,不觉得如何,如今突然成了记忆,那心中立刻空落到无着无落。
这个女人,曾经美丽动人,曾经含羞深情的许了他她自己的终身,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女儿身,给了他一个安稳的相守日子。如今,就这样生生的死在自己的面前,说着舍不下他的话,竟然如此默默的爱了他如此之久,他却从未珍惜过。
只是因为红玉早早占满了他的心。
如果他早一点尝试着去爱这个女人,难道就不会是一桩幸事吗?
司马锐安静的站着,看着面前的一幕,甚至忘记了处置王保。
王保安静的跪在那,整个人都是呆呆的。他绝对没有想过要杀死无辜的慕容芊!他可以用生命发誓。他原来只是想要杀死司马锐,当今的皇上!
司马哲安静的看着司马锐,静静的说:“皇上,您要好好的守着慕容枫,莫让慕容芊一番苦心落得个无趣。您要答应大哥,这一生,您只可以有慕容枫这一个皇后,永远只有这一个妻子,且不可如父亲那样,冷落了母亲,让母亲夜夜清灯孤眠!你要让大兴王朝的皇上从此之后一生只有一个妻子!就如大兴王朝的第一位皇上一样,生生死死的只守着那一位皇后,哪怕舍了江山也不违背那份誓言!”
司马锐点了点头,虽轻,却诺比命重。
“王保,你过来。”司马哲轻声说,“把剑拿过来。”
王保不吭声,拿着剑递给司马哲,跪在他面前,安静的等着剑刺过来,他知道司马哲不会放过他,皇上也不会放过他,而且确实是他亲手杀死了慕容芊,一个最是无辜的女子。他理应以命偿命。
“你为何要如何?”司马哲看着剑上仍然滴落的鲜血,那是慕容芊体内的血,这个被自己忽略的女子,却用生命让他牢牢记在了心中,只有这个女人愿意用生命承诺他,她这样做,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必心有内疚。
“他是为了孟婉露。”司马锐安静的解释。
司马哲听到这,忽然一笑,笑得悲哀,笑得失落。
王保低头不语。
“他虽是奴才,是个太监,但他却喜欢上了他的主子,在不知不觉中,并非刻意,也非他故意,只是孽缘天注定而已。”司马锐淡淡的说,“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可以为了孟婉露来杀我。”
孟婉露站在门口,高声说:“一个奴才,竟然敢有如此想法,真是荒谬!”
“孟婉露,你当庆幸,今生还有人如此记挂着你,愿意为你付出生命,虽然只是个奴才,只是个太监,但他看你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你真的应当庆幸。”司马哲看向王保,悲哀的说,“罢啦,如果杀你,真是枉费了你的苦心。”
说完,突然反手一刺,司马锐看见却来不及阻拦,听得司马哲静静的说:“四弟,大哥先走一步,大哥亏欠慕容芊太多,要还的!”
慕容枫突然合上眼睛,一声声默念:“若是真有缘,若是我可以跨过千年来到这儿成为慕容枫,那么他们也可以跨过千年成为白敏和段之山,求不知藏于何处的神灵,保佑他们。我,慕容枫,愿意许自己的千年之后给他们二人,让他们二人幸福快乐生活在一起!”
慕容枫紧紧的握着他们二人的手,一声声在心中念。
泪水落,止也止不住。
她的劫慕容芊挡下了,她一定要将千年之后许给慕容芊!
孟婉露走上前,拣起地上的剑一剑狠狠的刺向王保。
王保眼睛一闭,心中叹了声,轻轻的一字一句的说:“王保今生唯一的幸福也许就是这一剑吧,这是主子您唯一为奴才做的事吧,总归得死,死在您的剑下,也算是难得的幸福吧!”
司马锐安静的看着孟婉露,轻轻摇了摇头,淡淡的说:“你始终不懂得珍惜,就算你不爱,也不必如此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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