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看,应该有十年的时间了,此毒亦为情蛊,楼隐早就听闻此毒已经消逝匿迹,不知殿下为何还会中了此毒?……
十年前?焱逆想要回想起十年前的自己在何地,十年前他已经进宫做了太子,难道是宫中的人所为,想要事先就将他作为棋子,能和他接近的不也就那几个人,焱逆露出阴狠,嗜血残忍。
……我会不会死?……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他还没有开始他的大业,怎么能如此死去,这不是便宜了下毒之人。
……彼岸花虽是直接种在心口,但是毒源不死,殿下只会受到情蛊的折磨而已,而情字,殿下应该明白这不是懂得医理之人可以控制的。……楼隐如实的交代,自顾英雄都难过美人关,所以说彼岸花可谓是毒中之毒。
……我倒要看看,怎么个折磨法。……只此简短几字,焱逆没有想到以后的路会走的那么艰辛,是他小看了彼岸花的效力,还是他高估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而那些,都只是后话了。
……末夏姑娘,我先进去通报一下吧。……十夜紧张的拦着想要直往里面冲的末夏,谁会想到整日呆在伊人坊的花魁会只身来到别院。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末夏语气坚定,大有不让她进去她就赖着不走的气势,十夜用力的咽了口口水,眼睁睁的看着末夏冲破他微薄力气的阻拦,直往内院而去。
……殿下,该吃药了。……若水在灶房忙了一个上午,还好她以前是穷人家的女儿,所以煎药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她小心翼翼的端着药碗递给了焱逆。
焱逆微微皱了皱眉,显然不是很乐意喝下已经喝到腻的东西,……端下去。……盯着药看了半天,焱逆还是决定不喝。
若水两难的端着滚烫的药碗,双眸带着点祈求的看着焱逆冷若冰霜的侧脸,……殿下,不喝药,病怎么会好呢。……
……我承认你,并不代表你可以左右我的意思。……他倏地回头,墨发随着动作拂过若水的脸庞,看着若水的眸子满是愤怒。
若水想不到焱逆会生气,而如今的焱逆所散发的冰冷更是没有几个人承受的了,端着药碗的手一抖,滚烫的药汁洒了几滴在她的手背之上,瞬间起了一片红。
……啊…………手背上传来的刺痛让若水松掉了手中的药碗,碎了一地的残渣,湿了一地的药汁,有的溅到了焱逆的衣角。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若水赶忙蹲了下来,拉住焱逆想要抽走的衣角,不住的擦拭着,而小手上的大红一片已经起了一个个的小水泡。
焱逆用力的抽回被若水紧紧拽着的衣角,蹲了下来和她同处一个高度,……若水,我们既然已经是夫妻,就不要再这么拘束了。……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全世界只看得到眼前这个呆呆的女人。
若水的双手还保持着擦拭的姿势,却已经红了眼眶,她不是爱哭的,只是焱逆居然说他们是夫妻,她只是很开心而已。
焱逆伸手将若水从地面上扶起,温柔的拍了拍她瘦小的肩膀,贴在女子耳边低语,……乖,再去给我煎药来,这次我肯定喝。……
男子独特的气息吹过耳根,若水当即红了脸,……好。……匆匆的拉开与焱逆的距离,她连碎在地面上的药碗都没有收拾便转身离开了内院。
焱逆勾起玩味的笑容,毫不在意被弄脏的衣角,眼神撇过内院的扇门,蓦地将长臂枕于脑后,显得孩子气无比,……出来吧,你还打算躲多久?……
门边,一抹血红掠过,末夏将手放在冷冰冰的墙边,迈出了一步,整个人便暴露在了焱逆眼前。
……我……………末夏望向高高仰着头的焱逆,之前想要说的话竟一句也说不出来,夫妻?原来他是有家室之人。
……你怎么来了?……焱逆像是忘记了之前他们的争执,看着末夏的眼中满是疑惑,脖颈处似有酸楚,他便放下了枕在脑后的双手,大步跨到末夏面前。
……你病了?……末夏眼光凝在那碎了一地的碗片,才几日不见,他怎么就病了,如雕刻般分明的俊脸似乎苍白了许多。
……呵,你是在关心我?……想为末夏这一无心的关怀有所悸动,血月的话又传进脑海。
………你只会爱她却永远不能跟她在一起,你们不能结合,因为毒素会传播到女体,甚至流传在你子子孙孙的血液里。
心里的滞闷狠狠的压下,焱逆怔怔的往后退了一步,只要面对末夏,他的心口处隐隐会痛,难道她真的是他体内彼岸花的毒源?
……我只是问问。……黑瞳敛去落寞,末夏收回放在碎片上目光,……你对司徒寇做了什么?……
虽然胸口稳扎扎的闷实,随即便是不住的揪痛,焱逆轻笑,……他活该。……
……可是你也不可以……
……断了他的香火?……焱逆打断了末夏要说出口的话,背过身去离她数步之远,黑色的衣衫在风中飘动个,和满天飞的梨花形成了绝美的画面。
末夏按在墙边的小手收紧,看着焱逆高大的身子似乎慢慢缩小,映像中也有那么一个男孩喜欢这么直挺挺的背对着她,一样的倔强,一样的不真实。
……没有要了他的命,就是对他的宽容。……邪肆的眼眸轻狂,不过断了他的香火该比杀了他还要痛苦,这就是司徒寇动了末夏要付出的代价,……他又去找你了?……焱逆猛的回头,狭长凤目眯成危险的线条。
第二十五章 命中带煞
偌大的皇城映照在朝霞的光辉中,却是显得诡异突兀,清晨的风还带着点凉意,守城的士兵隐隐约约中听到了马蹄规律的声音,一个白衣男子骑着骏马飞驰而来,衣若尘勒住缰绳,停在了城门前。
其中一个士兵拦住了他,……来者何人,请出示令牌。……
衣若尘掏出怀中的令牌扔在了那个士兵的手上,一语不发的坐在骏马上,满面的倦意。
士兵呆愣的接过令牌,疑惑的瞪大眼睛盯着上面的字,接着便跪在了他的面前,恭敬的呈上令牌,……属下不知是太子殿下,多有得罪。……
……快开城门。……衣若尘按了按太阳穴处,看着城门渐渐打开,策马进了皇宫,事隔多年,他还是又回到了这里。
徙步走在朝堂前的楼梯上,他双手拂过一个个白色石狮的头像,往事一幕幕又在脑海里出现,微弱的阳光照在他柔和的俊脸上,安逸无比,俯瞰底下的宽阔,就如同这江山之大,只是是他先逃避了一切。
身后传来了吵闹的人声,他转过头去,看到的是朝中大臣从殿内依稀的走了出来,每一个人都失望的摇着头,叹着气。疾步迎上他们,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确定的看着衣若尘的样貌逐渐清晰,一个个惊得全部跪了下来,……太子殿下千岁。……匍匐在地上的老臣们无不满头疑虑,这太子不是出去游玩半月有余,怎么会只身一人出现在朝堂前。
衣若尘眼角不自然的微跳,但还是稳住了阵势,再怎么说他在凤汝国也是驸马,应付这些大臣应该没有问题,……各位请起。……他温和的一笑。
贺兰年死盯着衣若尘,衣若尘淡然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端倪,……殿下,您怎突然回宫了?……
衣若尘望向开口的贺兰年,时间变迁,当日那个意气风发的丞相如今也两鬓斑白,不知道父皇是否也老了许多,衣若尘莞尔一笑,……贺兰丞相,你们这时还前往大殿,是有什么事情吗?……
见衣若尘回避了他的问题,他也不好追问,贺兰年理了理思绪沉着应对,……太子殿下,边关告急,我朝面临危机,臣等是想请皇上重理朝政,保我焱朝江山不毁。……
……臣等忠心为我焱朝,恳请太子殿下给个说法。……老臣们听到贺兰年将一切都说了出来,一个个又跪了下来,弓着的身子让衣若尘不禁锁眉。
……这样吧,我去见父皇一面,你们先回去可好?……衣若尘将贺兰年从地面上扶起,一心只想着焱戈,并未发现所有人的异样,凭着记忆走向焱戈的寝宫。
留下的大臣围着贺兰年低语,……丞相,你看这太子怎么变了如此之多。……
……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这般亲切过,是我饿昏了还是天要变了?……
……丞相,你看这事………
而贺兰年却无心跟他们商议这些,凭他这些年对焱逆的了解,此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和大臣们寒暄了几句,他便向另一边走去,他们一直以来都以为太子是最没有威胁的一个,若是焱逆变成今日这番模样,似乎还是个不小的威胁。
一样的长廊,一样的方形巨柱,一样的萧条,从他生下来开始就没有了娘亲的疼爱,失去了百里夙的焱戈,更是萎靡不振,前方钰龙宫三个大字洋洋洒洒的出现在衣若尘眼底。
轻轻推开殿门,殿内昏暗的灯光和滞闷的气息让衣若尘的心不自觉的提了老高,恍惚中,内殿的床榻之上传来焱戈虚弱的声音,……是谁?朕不是说过谁也不见的么?……
嘴边翘起思念的弧度,衣若尘掀开一层层的纱幔,最后仅隔着一层薄纱站定不动,……父皇…………
里面的焱戈倏地瞪大了眼眸,颤巍巍的转过脑袋,透过纱幔看到那抹雪白,喉间滚动,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父皇。……衣若尘直挺挺的跪在了焱戈的面前,束起的墨发自耳后垂下盖住了整张的俊脸。
……是你吗…………焱戈的声音颤抖着,不相信似的挣扎半起,一向无光的眼睛中充满了光彩。
……逆儿回来看你了。……衣若尘抬起头,紧盯着塌上那半倚着的身影,隔着纱幔看不真切,但是他却没有那种勇气去掀开那唯一阻隔着他们的纱幔。
……我的逆儿,我的孩子……………焱戈竟是像孩子样嚎啕大哭起来,十几年了,他的逆儿一定长大了。
衣若尘用力的掀开那纱幔,爬到了焱戈身边,紧握着焱戈身上的锦被,而眼眶湿润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