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楼隐便风尘仆仆的感到了黎阕宫。
“臣参见皇上。”
“嗯,楼隐,你等会去水磐宫给水妃娘娘把把脉,记得,若是她有了身孕,不要惊动任何人给我拿掉。”焱逆说的云淡风轻,似乎若水有孕,而他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楼隐震惊的看着焱逆,交握的双手紧紧用力,“皇上,这可是真的?”
焱逆起身走向楼隐,大掌搁在楼隐肩上,剑眉紧拧着,“那个孩子,朕不需要。”他的眼中是分明的冷峻与坚定。
楼隐只能点头应道,他唯一愧对的只有末夏,所以他保护好末夏肚子里的孩子就可以了,至于别人的就是听天由命了。
水磐宫内,若水双手撑着额头,美滋滋的在想着焱逆不久前的温软言语,在她的映像中,这便是焱逆第一次关心她的身子,纵然她拥有四妃的地位,却也比不过身份卑微的末夏,所以她嫉妒她愤恨,继而便有了孜雪差点小产之事,她承认她是自私的,但是感情都是自私的不是吗?只是她总是算错了一步,焱逆对孜雪的爱在那一刻就表现出来了,那根本就没有他对末夏的爱多,所以末夏只是被打入冷宫。
但是打入冷宫的,又有几个是出的来的呢,她也总算少了个对手了。
“娘娘,楼医师求见。”水磐宫的小丫鬟站在门外通报。
“让他进来。”若水整了整衣衫,端坐在桌案旁等待这间接的龙宠。
“臣见过水妃娘娘。”楼隐大步跨进,脚步没有一丝犹豫与心虚,身上还背着他从未用过的医药箱。
“楼医师不必如此客气,若是要说楼医师对本宫的恩惠,那可是本宫的救命恩人呢。”若水淡然一笑,对楼隐有着万分的好意,楼隐不仅是焱逆身边的红人更是当初在扬州救过她的人,她自然要好言相待。
“娘娘的命乃是皇上以鲜血为药引而救回来的,臣只是尽了一点微薄之力。”楼隐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根丝线,让一边的小丫鬟系在若水手腕处,然后自己坐在一边把起脉来。
“你说,是皇上用血救了我?”若水受宠若惊的捂住杏口。
“是的。”楼隐回道,他修长的手指捻在细线之上,内心早已挣扎不休,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若水的身体里有一个小生命的滋生,若是让别的御医来把脉或许还查不出来,但是以他的能力就可以确定若水是怀孕了。
“楼医师?为何脸色如此凝重?本宫的身子有问题吗?”若水见楼隐默不作声,剑眉紧拧,担忧的开口询问道。
楼隐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笑开了颜,云淡风轻的说道,“没有,娘娘身子没有大碍,就是今日睡的不好所以气血较虚,我开些补药给娘娘适时服用就好了。”
说着他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药包递给一边的小丫鬟,又关照若水道,“娘娘,这药是皇上特地赐的,乃是治疗女性气血的良药,但是服用后可能会有腹痛腹泻等症状,那都是正常的,还望娘娘不要惊慌。”
若水拿起药包看了几眼,点了点头,“麻烦楼医师了,本宫知晓。”
楼隐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一脸幸福的若水,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水磐宫。
对于一个医者而言,亲手毁掉了一个小生命是何其的残忍,但是他本不善,也只能对即将消逝的生命说声对不起。
第七十三章 左右为难
“怎么样?”层层叠叠的明黄纱幔后,传来焱逆慵懒的声音,如此漫不经心。
“回皇上,水妃娘娘已有身孕,但是臣已经看其服了一次药,估计这会已经”纱幔后,是楼隐恭敬的回答。
焱逆听了心脏倏地收紧,只是一瞬又恢复过来,那毕竟是他的孩子,但是他却亲手扼杀了他,“退下吧。”他无力的躺在塌上,顿觉心神疲惫,为何最近的他总是做一个梦,梦中有着广阔无边的草原,还有一个女子银铃般的笑声,每每醒来,他都无法专心处理朝政,甚至对每天平淡无奇的日子开始厌烦,直觉告诉他,他不属于这个豪华的囚笼,就好像末夏一样,他们应该都不属于这里,却被现实困住无法动弹,那种枷锁,似乎叫无奈。
楼隐神游太虚的走回药房,推门而入之时,感觉背后有道冷瑟瑟的目光,那种压迫感只会一个人才有,他猛地回头,却看看见了倒在一边的十夜,而离窗的地方,站着一位黑衣银发男子。
“教主。”楼隐毕恭毕敬的跪了下去,对眼前的男子有着说不出的恐惧,眼神不经意的落在十夜身上,暗自舒了一口气。
“他只是昏过去而已,你不用紧张。”圣修转过身来,苍白如纸的脸色暴露在阳光下,这是长期处在黑暗中的人才会有的气色,就好像血楼的人一样。
“为何………”楼隐既而发现了奇怪的事情,不解的看向圣修,为何圣修可以出现在白天,他不是惧怕阳光?
“很好奇我会出现这里?”圣修邪魅一笑,双脚几乎不占地的飘向跪在眼前的楼隐,一股神奇的力量将楼隐提起,他一把用力钳住他的手腕。
手腕处的血液涌动,像是遇到自己的同类一样要往外奔腾,而全身血液直往一个地方涌去的痛苦让楼隐冷汗涔涔,额头开始有了密密麻麻的薄汗,他死死的咬住下唇,愣是没有哼出一声。
“楼隐,我给你个解释的机会。”圣修的眼眸冰冷没有温度,他一把甩开楼隐,气焰猖狂,如暗夜修罗般诡异。
“楼隐该死。”他匍匐在地上,对圣修给的宽容不予理睬,他从小跟着圣修长大,对于他给的宽容从来不抱希望,错了便是错了,得到的只有惩罚。
“当初我将彼岸花种在你的体内,是为了以后有必要之需,你竟然将它移到别人体内,真是愚蠢。”圣修气氛的甩手,他这次会来焱朝就是为了取回那株种在楼隐体内的彼岸花,但是他却发现彼岸花正在一个女子体内成型,要拿走不是不可能,只是还没有到时候。
“我有难言之隐,还望教主原谅。”楼隐习惯向上扬的嘴角微垮,他也是没有办法才会以血为引将彼岸花种在了焱逆的体内,继而让末夏与焱逆结合,彼岸花成为婴孩在末夏体内滋生,但是他一直都知道,那个孩子是不可能活下来的,不仅是因为现实不允许,更是因为圣修。
“就因为那个从没养过你的爹?”圣修无奈的稍稍消了点气,毕竟楼隐与他长大,多少小有感情,而彼岸花也不是拿不回,只是他回凤汝国的时间就要推后了。
楼隐踌躇的抬起头,轻轻的点了点头,“教主,自从我离开你认了亲,归顺血楼以后,却不知体内被下了血楼独门符咒,楼隐死不足惜,可是他们用亲人威胁我,更是用末夏姑娘的生命要挟我,我没有办法才会答应血月用这种办法折磨焱逆,情字劫,不是不能攻破,楼隐想若是时局一发不可收拾就会带着末夏姑娘离开焱逆,这样他们就不会互相伤害了,这样也可以保全了几条人命,为何不可?”
听了楼隐的话,圣修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一样笑了起来,“真是可笑,你以为末夏和焱逆之间只会有彼岸花的原因吗?错了,他们之间的恩怨来自于前世,不是你一个普通人可以阻止的。”
奈何桥边,匆匆一瞥,千年等待,彼岸花开,花开叶谢,世世相错,幽魂轮回,再续前缘,血眸带煞,缘尽情牵,若要厮守,必炼锥心。
这是前世今生,他们前世的债,今生必定要用万分苦痛来偿还,才得以相守到老,任何东西都不是唾手可得的,尤其是看似来的容易的幸福。
“前世?”楼隐的脸上有着深深的困惑,难道真的有前世今生之说,然儿圣修说的话,他从来都不怀疑。
“如今彼岸花已在母体内三个月时,再过一个月即可取回,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不要让我失望。”说完圣修便消失在了楼隐面前,如同没有来过似得。
楼隐呆呆的看着圣修消失的地方,整个人如散了架一样跌坐在地,他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但是如今他能怎么办,末夏的孩子他肯定留不住,她那么爱那个孩子,即便焱逆不肯承认那个孩子,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着它,期待它长大,出生,但是作为末夏最相信的人,他确实骗她最深的人,他真是该死。
“楼隐,你简直就是畜生。”他拼命的拍打自己的脑壳,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痛心疾首,他才刚刚间接杀害掉一个小生命,即将又要去害另一个小生命,他的人生充满了罪恶,他眼神微撇,轻轻的落在了昏倒在一边的十夜身上。
现在的他,左右为难,今后,又该何去何从。
第七十四章 何必当初
“娘娘;您;您怎么了?”水磐宫内忽然出来小丫鬟的惊叫声;慌乱间她端着药碗的手一松,乌黑的药汁溅了一地,因为在她的眼前,是一滩血水以及若水苍白的脸色,她气若游丝,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仿佛怕自己一个用力就会昏迷过去。
“快,快收拾收拾,本宫没事。”若水强撑着身子半座起来,看了眼身子底下的猩红,却没有一丝的害怕与担忧,她本无太多心计,只教嫉妒蒙蔽了双眼才会做出陷害末夏之事,而她深信楼隐,便以为这只是楼隐所说的正常现象,没有多加怀疑。
“是,是。”小丫鬟却被吓得不轻,恍恍惚惚的去收拾那骇人的残局。
而在此时,殿门外却传来了通报声,“娘娘,綉婕纾求见。”
若水秀眉轻攒,看了眼还未收拾好的自己,不满的哼道,“本宫今日身子不适,让綉婕纾改日再来。”
“可是”
“姐姐,妹妹我就是看您今日身子不适,才带来了妹妹家乡的灵丹妙药………”离綉未等通报完毕就直接闯了进来,对于这个綉婕纾,宫中人是有苦难言,她仗着她的姑姑是当朝太后以及皇上的一丝龙宠,十分骄傲自大,一般人都不放在眼里,而如今她进水妃的寝宫竟然也如此莽撞。
只是她的脚步在刚刚跨进内殿时就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