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夏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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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夏蝉鸣-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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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珊美离开后,洛琼在回家途中去了一趟复印店,将夏之声发来的符咒打印出来,回家后便依着吩咐贴好放好。举目四周,一片黄底子红符,她感到好笑,无形中却又微微放松,绷紧的肌肉一旦松懈下来,人也随之困顿,她顺势躺下就寝,只想有了这些符咒,应该是无事了。
  可是闭眼后却总也睡不安稳,断断续续的梦做了几个,意识开始处在半睡半醒的朦胧间,她翻了个身,没有睁开眼,希望能快点进入深度睡眠,却突然感觉薄被里的脚心冰凉发痒,似乎有两个圆圆的东西正在摩挲她的双脚,它们是轻柔的、寒冷的、硬硬的、似乎很圆润,但又有些骨瘦嶙峋,还带着一种黏黏的潮湿……
  足部猛地一沉,那东西压上脚踝,随即迅速爬上她的小腿,但那股压力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沉重,受力面积也越来越大——洛琼浑身一震,暗夜中她瞪圆了眼,睡意再无。
  手心紧紧抓住被角,她半分也不敢动弹,那东西顺着她的两条小腿又爬过了膝盖——是那天的血肉团子吗?不是,绝对不是。没有婴儿的啼哭声,没有琴声,这次的这个格外沉重,它一面匍匐着向上攀爬,一面已经紧紧压住了自己的下半身,脚、小腿、膝盖甚至是大腿都感受到这个东西的重量……
  夜色下,洛琼目光中的恐惧愈发浓厚——
  那东西是……那个正压着自己、往上爬的东西是……
  那是……那是……一个人!
  洛琼猛地掀开薄被,三点寒芒闪过她的眼,待她再度张眼时,一双手刚好举到她面前——血糊糊的,不见了十指,只有两个血色的肉球在她额前挥舞。
  洛琼剧烈颤抖着,她终于发现瘦削的悲惨女子带着一身冰冷的湿漉,一身粘稠的血腥,正正地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啊————————!”
  送走居委会的人,洛琼瘫软在客厅内,她觉得自己已经死过许多回,但每一次她的魂魄又都被强行塞回到再也无法活下去的躯体中。
  昨晚经历了那么可怖的事,她吓得在阳台上尖呼求救,那瘦削女子从床上
  滚下来,一路爬向阳台。她差点从阳台上跳下去,可就在那女子爬上来的瞬间,闻讯而来的保安敲门了,她觉得自己是跳过了那女子弓起的背,踉踉跄跄地跑过去开了门,保安冲进来后,瘦削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有落在地上的薄被和大开的窗户诉说了曾发生过的事。
  或者说——是洛琼自己认为发生过的事。因为保安将她的房间检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找到。
  再度半夜扰民,大家当然无法忍受。今天上午,居委会的人就找上门来,洛琼一宿都没敢再合眼,正是疲累之时,对居委会的问话也爱答不理,气得那几个老太太嘀咕着离开了。
  地砖的冰凉慢慢刺入尾椎骨,洛琼在这份寒冷下渐渐清醒过来。她打开电脑迅速上了网,将夏之声的那封信又看了三遍,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刻印在她心里,她确认自己没有打错夏之声给的那些符咒,她也确认自己没有贴错更没有放错。
  那为什么霏美的魂魄还是找上来了?!
  是不是霏美的怨气太重?或者说她额头上那三颗图钉所带来的诅咒太厉害?夏之声并不了解情况,所以给的符咒还不够分量?还是说夏之声的吩咐自己没有完全做到,所以那些符咒才不管用?
  想到这个,洛琼犹如揪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虽然还抱着疑虑、愤慨、委屈和恐惧的心情,但她还是匆匆翻出相机,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再度打开电脑,按照夏之声的吩咐,将这几日遇到的所有事都原本写出,再附上刚刚拍好的照片,一并发过去,同时表达了一丝丝焦急和不满的情绪,认为“虽然婴孩没有出现,但霏美的鬼魂还是骚扰了我,比每一次都更要恐怖。你给我的那符咒怎么没用呢?”
  等了一天,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洛琼鼓起勇气,又给夏之声的那个工作手机发了短信,但依旧没有动静,甚至连短信发送成功的提示都没有。
  石沉大海,脚悬半空。
  洛琼嗷了一声,不由大哭起来。直到邻居愤怒地敲门责骂,她才慢慢收了泪,呆呆地靠墙而坐,任时间一点一滴流淌而去,她已毫不在意了。


☆、第十二章 有心无力

  临睡前,她依约和珊美通了电话,当然不敢提霏美鬼魂的事,唯唯诺诺了几句后就挂了。再喝完奶茶,洗漱完毕,对着镜子自怜一番,只觉这几日心绪不宁,皮肤差了许多,尤其是那两轮黑眼圈,令人看了不喜。她想待这事过去后,一定要好好保养一番,又想也不知常睿现在如何,苏枝又如何,警方一直没再找她……想着这些,洛琼更加消沉,怏怏地回到房间内,将夏之声给的符咒又重重地贴了一次,跪地祈祷半天,这才在不安和疲惫中,惶恐就寝。
  她裸@足穿梭在不同的梦境中,每一片梦都模糊不清,快速从她身边走过。她的心跳加速,感到喘不过气,有谁在后面拍了拍她的肩,回头,是那个瘦削的女子,一身湿漉,染血衣襟,嘴角鲜红。
  洛琼看向女子的双手——血肉尽翻下,白骨森冷。
  “啊——————!”
  洛琼再度从冰凉的黑暗中跌回来,已近七月天,室内不免燥热,洛琼手心却是一层冷汗,风吹符咒动,哗啦轻响,洛琼感到心口慌乱无比,她余光瞥到门缝一怔——自己睡前,是关了门的。怎么现在门缝却斜斜地开了呢?
  这时,她才感到身后一阵阵恶寒袭来。回过头,那一身鲜血的瘦削女子正立在床头,额头三点寒芒宛若三支箭矢,瞬间刺入洛琼的心口,痛不可当。
  洛琼尖叫一声,从床上滚落,脑袋磕到衣柜,痛得双眼朦胧,待抹去眼泪恢复了清明,才看到瘦削女子趴伏在床上,昂着头,直直对着自己。她惊恐瑟缩,“可以了,可以了,不要啊……霏美,我求求你了……不要过来,求求你,放了我吧……”
  瘦削女子伸出一条胳膊——血糊糊的手正对着洛琼,猛地捶到床单上,肘部一弓,带着她整具血肉湿漉的躯体也动起来,好似一条长虫在床上蠕动,往前挪了一段,另一只胳膊又紧跟着伸过来,依旧是一只血糊糊的手,依旧在床单子上捶下血印子,身躯又随着胳膊的用力向前蠕动一段,那床本就不大,瘦削女子不过爬了两下,便到了床尾,贴近了洛琼。
  “霏美,霏美,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求你看在四年的同学之情、同宿之谊上,就饶恕我吧……”洛琼声泪俱下,可转眼那女子已向着她探出半个身子。洛琼眼看着鲜血和水珠子连番滴落在自己脚旁的地板上,她恐惧地缩回了脚,再抬头,正对上女子那被湿湿的黑发蒙盖住的脸庞,河水潮湿的腥气刺入她鼻孔,刺过声带,刺到五脏六腑,刺得全身颤栗。
  “啊——————!!”
  她这一喊便再也停不住,连滚带爬地
  冲到客厅,在僵硬的地砖上扯开了嗓子,直到又有人咣当当敲起门来,她才似被当头打了个猛棍般醒了过来,定睛望去,卧室内那悲惨而死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门外嘈杂,隔墙也能听见本楼居民们的议论纷纷,毒水一般汹涌澎湃着,而洛琼就被浸泡在其中,一时间竟绝望得不得了。晚风再度拂过,一墙符咒宛若床帘般飘起落下,哗啦脆响之声落在洛琼耳中,仿佛化作人们幸灾乐祸的嘲笑,那白天还带给她无比安全感的黄底红字的符现在化身成一个个狰狞的恶毒嘴脸,咧着嘴向她放肆地笑。
  洛琼跳起来将一墙符咒都除了去,又想起霏美的魂魄刚才就是站在床头,脚底下便是藏了符咒的枕头,可又有什么用?她想起电视上报道的那些罔顾人命、欺骗消费者的过期食品,越想越恼怒,便将这些符咒也都翻出来撕碎。看着红黄纸片在自己眼前脆弱地纷扬,心中被压抑地恐惧和怒火陡然释放,软手软脚地,她直接倒在床上合了眼。
  这一觉睡得一点都不安稳,噩梦连连,一会儿是那悲惨女子的残破尸身,一会儿又晃出了苏枝高傲的两片大红嘴唇子,再晃出了常睿上警车前的那视线,包含了千言万语,还有珊美悲愤扭曲的面孔,尖声叫着“姐姐”,刺穿洛琼的困倦,她刷地睁开眼,一身虚汗竟浸透了衣襟。
  窗外微透晨光,不知不觉中还是天明了,清洁工扫地的声音在窗外响起,稀稀拉拉,好不用功。洛琼看了眼表,才五点多一点,小区的清洁工一般无需来这么早,这清洁工也忒勤奋,又听得垃圾桶盖子合了又关的声音,扫地声渐渐远去,逐渐,洛琼耳中听不到什么声音,唯有慌乱的心跳。
  一天都过得浑浑噩噩,晚上接到珊美的电话,这姑娘哭个不停,无非是为了常睿和苏枝的事,“洛琼姐,你见过苏枝和常睿偷情的那套小公寓么?我打听了,早在大二时,苏枝就租下了那房子,那会儿他们就搞到一起去了,足足瞒了我姐姐两年多啊,可怜的姐姐,我可怜的姐姐……你说,那是不是一对不要脸的呢?”
  洛琼手指抖了下,“哎……”
  珊美又絮絮叨叨许久,听得洛琼耳朵发烫,“——我这几天一直在找这对奸@夫淫@妇,他们吓得魂飞魄散,肯定是不敢回宿舍了。你说常睿会不会躲在苏枝那里呢?我们一起去找他好不?把这对混蛋揪出来在全小区示众,看他们还能躲到哪里去!”
  洛琼眼皮子跳个不停,“这不太好吧……”
  “你说什么?!洛琼姐,你是我姐姐最好的朋友,她含冤而去,你竟然不敢为她说一句
  话吗?!好,好,好,但愿我姐姐不会日日来缠你!”
  洛琼心惊肉跳,“珊美,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枝来头大,常睿的身份我们虽然不清楚,看他平日出手阔绰,想必也不是寻常人,我们就算给霏美讨公道,也得有理有力——”
  “够了!我什么亲人都没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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