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梅表演的“茶道”是伊林与她共同研究的,是古代的饮茶文化与现代茶艺相结合的。因为古代茶道太过含蓄,这些没有中国传统文化熏陶的西方人一时之间是理解不了的。而她们创造的“新式茶道”突显了一些视觉上的手法,既美观,又高雅,足以用来震住这些西方人了。
一位女仆端来一只银盆,李华梅在里面洗了手,又用白色丝帕擦拭干净之后才开始表演。她的双手纤细柔软,动作灵活敏捷,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或多余。客人们均被她优美的手法吸引,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李华梅先是用热水烫了一遍茶壶,等到壶的温度适宜后,用茶则从竹筒中取出茶叶放入茶壶,在里面淋上热水。
等了一小会儿,华梅打开壶盖,这时茶叶的淡淡香气已经传遍房间,清香扑鼻,众人都被吸引了,迫不及待想品尝。
阿尔贝以为这就是沏好了,转头面向伊林,刚想开口,伊林微笑轻摇手指示意他还没有结束。于是他又仔细观看。
华梅将茶壶里的水倒入茶海之中,客人们惊讶地看着她的动作,不明白怎么沏好的茶又给倒了,但是他们都尊重主人的指示,没有询问。
华梅把茶壶放在一边,慢慢地用水温了一遍茶杯。在这个时间内,茶叶完全展开了,她才再次在壶中倒入热水。
过了一会儿,她将茶水倒入茶杯中,大约七分满,示意可以饮用了。
两名女仆用托盘将茶杯端到客人们面前,大家看着伊林和伯爵,都怕自己在饮茶的规矩上犯什么错误,引得其他人嘲笑。
伯爵和伊林先是闭目感受了茶的香气,才轻抿了一下茶水。客人们纷纷效仿,不约而同地端起茶杯闭上眼睛。
“诸位现在品尝的是绿茶。”伊林轻轻开口说,“感觉如何?”
“与我们平时所喝的不同,非常的纯粹,虽然有些苦涩,但更多的是清香,而且余味不绝。”德布雷说。
“我只能说,好喝极啦。”阿尔贝说。
“原来茶叶是这么喝的。”马西米兰说,“原来法国人不知不觉中把这么好的饮品给糟蹋了,让它变得和其他饮料一样普通了。”
众人纷纷赞同。
伊林又请华梅沏了一壶红茶,同样的步骤,这次客人们摈弃了好奇心,专心地静静品位着宁静悠远的意境,仿佛进入了遥远的东方古国。
饮茶完毕后,众人感谢了华梅,伊林请她回去休息。茶具依旧摆着,供他们参观鉴赏。
“夫人,我早就想问了,为什么要把第一次冲的茶倒掉?”夏多问。
“这个步骤叫做温润泡,是要将紧皱的茶叶舒展开,使后面浸泡时的味道更加均匀。另外,嫩叶从茶树上摘下来制成茶叶的过程中,免不了有些尘土,正好可以清洁一下。”
“那么,红茶树和绿茶树有什么区别吗?”阿尔贝问道。
伊林忍俊不禁,“亲爱的子爵,世界上并没有‘红茶树’。红茶和绿茶的区别是发酵方法不同,它们都是从茶树上采摘下来,绿茶经过揉切干燥等步骤制成,而红茶多了一道发酵的工序。所以红茶喝起来比绿茶口感温和。”这个问题不怪阿尔贝问错,因为当时整个欧洲也没几个人知道。
阿尔贝不好意思地笑了,“哈哈,夫人的话令我受益匪浅。”
客人们又把玩了一番茶具,才纷纷到客厅落座,因为都与伯爵很熟,便与身边的人各谈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伯爵请阿尔贝跟他到吸烟室,要他尝尝新到的哈瓦那雪茄,阿尔贝嗜烟如命,自然高兴万分。
在经过一扇房门时,阿尔贝似乎听到了琴声,他侧耳倾听,“那是什么声音呀!”
“是海黛在弹月琴,抱歉让你的耳朵受到攻击了。”伯爵开玩笑说。
“哦,不,这声音非常悦耳,比腾格拉尔小姐的琴声好听多了!”阿尔贝说。
“小声些,海黛可能能听到的。”
“您觉着她会不高兴吗?”
“不,当然不。”
“那么,她为人非常和善了,是不是?”阿尔贝问,“您是如何收养到这样一位非凡的义女呢?她看来就像一位公主!”
“您说对了,她是她祖国最显赫的公主之一,她出生在珠宝堆,《一千零一夜》里记载的那些财宝和她所拥有的一比,就显得微乎其微了。但她最初是被我当做奴隶买下的。”
“喏,您又开起玩笑来了。现在还有奴隶吗?”
“当然喽。”
“可这么显赫的一位公主怎么会变成一个奴隶呢?”
“那是战神的安排,我亲爱的子爵——是造化捉弄人的结果。”
“我想我也许可以冒昧地请您赏我个脸。”
“您什么都可以向我要求。”
“亲爱的伯爵,介绍我见见您的公主好吗?我久仰她,却还未曾得见。”
“可以照办。但有个条件。”
“我马上接受。”
“您绝不能告诉任何人说我允许过您和她会面。”
阿尔贝举起一只手说,“我发誓绝不告诉人。”
他们的对话已经传入海黛的房间内,海黛与万帕对视了一眼,她知道不可以让阿尔贝看到万帕,因为他被万帕抓过,肯定会认出他来。
“万帕先生,请您暂时呆在我的卧室里吧。”海黛低声建议道。海黛的房间是套间,他们现在坐在小客厅里,客厅的一扇门通向海黛的卧房。
“好的。”万帕想到要进海黛的闺房,脸竟微微地发热了。
作者有话要说:贝尼代托的身世和表现在本文里全部淡化了,我懒,附上身世原文,没看过原著的同学们可以读读哦,其中我改编了不少,和本文有出入哦。下面是管家贝尔图乔和伯爵的一段对话。
“我的故事从什么地方讲起呢,伯爵阁下?”贝尔图乔问道。
“随便你好了,”基督山回答,“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想布沙尼神甫可能已告诉过大人了吧。”
“是的,说过一点,但那是七八年以前的事了,我都忘记啦。”
“那么我可以随意地讲,不必担心大人听了会厌倦”
“说吧,贝尔图乔先生,你可以补充晚报的不足。”
“事情要从一八一五年开始讲起。”
“啊,”基督山说,“一八一五年可不是昨天。”
“不,大人,可是这一切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就象是昨天刚发生的一样。我曾有一个哥哥,他在皇帝[指拿破仑——译注]手下服务,曾升到了中尉。他那一团全都是科西嘉人。这个哥哥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们都是孤儿,那时我五岁,他十八岁。他抚养我长大,把我当作他的儿子般看待,一八一四年,他结了婚。当皇帝从厄尔巴岛回来的时候,我的哥哥立刻就去参了军,在滑铁卢受了轻伤,随军退到了卢瓦尔。”
“但这是‘百日’政变的历史,贝尔图乔先生,”伯爵说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些事都已记载在史书上了。”
“请原谅我,大人,但这些细节都必须讲一下的,而您答应过我肯耐心听的呀。”
“说下去吧,我一定信守诺言。”
“有一天,我们收到了一封信。我应该先告诉你,我们住的地方是一个名叫洛格里亚诺的小村子,就在科西嘉海峡的头上。他告诉我们说,军队已经解散了,他要取道经夏托鲁,克莱蒙费朗,蒲伊和尼姆回来,假如我有钱,他叫我托人带到尼姆去留给他,交给一个和我有交往的客栈老板。”
“是走私线上的人吗?”基督山问道。
“伯爵阁下,人总得活下去呀。”
“当然啦,继续讲吧。”
“我深爱我的哥哥,这我已告诉过大人了,我决定不托人带钱去,而是亲自带去给他。我有一千法郎,我留下了五百给我的嫂嫂爱苏泰,就带着其余那五百动身到尼姆去了。这是很容易办到的,因为我自己有一条船,而恰巧有一船货要运出去,一切都对我的计划很有利。但当我们把货装好以后,风向却逆转了,以致于我们四五天都进不了罗纳河。最后,我们终于成功了,就逆流向阿尔驶去。我在比里加答和布揆耳之间下船,取陆路向尼姆走去。”
“我们现在快要讲到故事的本身了是吧?”
“是的,大人,请原谅我,但是,您一会儿就会知道的,我所讲的话,都是省得不能再省的了。正在这个时候,那次著名的法国南部大屠杀发生了。有两三支流寇,叫什么德太龙,杜希蛮和格拉番的,公开地暗杀人,凡是被他们认为有拿破仑党嫌疑的,都有被杀的危险。您一定也听说过这次大屠杀吧,伯爵阁下?”
“隐约听说过,那时候我正在离法国很远的地方。往下说吧。”
“我一进尼姆,真可谓一脚踏进了血泊里,因为每走一步我都会遇到几个死尸,而那些杀人的强盗还在到处杀人,掳掠,纵火。一看到这种到处杀戮和破坏的景象,我吓慌了——不是为我自己(我不过是个老老实实的科西嘉渔夫,没有什么可害怕的,正巧相反,那正是我们走私贩子最有利的时机),而是为了我的哥哥,他是帝国时代的军人,刚从卢瓦尔军队里回来,凭他的制服和他的肩章,就够让人处处担心的了。我赶紧去找客栈老板。我的推测实在太准啦:我的哥哥是前一天傍晚到尼姆的,刚走到他想借宿的那间房子门口,就被人刺死了,我费尽心机地去寻找凶手,但谁都不敢把他们的名字告诉我,他们实在是吓坏啦。于是我想起了常常听人说起的法国司法机关,据说它是什么都不怕的,我就去要求见检察官。”
“这位检察官的名字叫维尔福?”基督山随随便便地问道。
“是的,大人,他是从马赛来的,曾做过马赛的代理检察官。他因为对王室忠心,所以升了一级,据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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