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进待月楼,却见的是真真吓人的景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待月楼里却没有往常的平静,无论金银花多大的手段,也架不住萧雨鹃就死死不肯走出这楼一步,甚至不管身下微微渗出的血水,只要赔上八百银元——哭嚎声刺激得人耳膜发颤,一字一句,说得更是让人心里别扭。
“你说,这展家大少奶奶说的是真是假啊?”一人拍了拍旁边的另一人,指了指地上的萧雨凤。
“谁知道啊……啧啧……这展家大少奶奶也不怕丢人……虽然平日不和,可毕竟也是她男人的弟弟啊……这么说人也太缺德了……”
“嗨,你没看那二少爷都对这大少动拳头了啊……”
“哼,看看有人像她那么嘴上无德的对你,你会不会动手?”
人人心里都有一笔账,都有一把算盘,也都有一杆称。
“展大奶奶,我看您还是赶紧起来去后面换件衣服吧,至于赔偿的事情……以后再说。”金银花亲自走了过去,拽了拽萧雨凤,没拽动分毫——毕竟她也是养尊处优的主儿,哪里做过粗活,那就自然不会有力气将这地上撒泼的女人拖走。
“我不走……我不走!”脸上挂着泪,嘶吼着,“云飞……云飞……孩子啊……我们的孩子……展云翔你这个杀千刀的小男娼,学女人唱戏就算了,你还要怎样啊……现在好了,我好不容易给妹妹找个靠山……你居然横加阻拦……我不会放过你——绝不会放过你啊!”
“奶奶的,这女人真聒噪!”旁边,终于有人受不了了,走了过去一把扯过雨凤的腕子拿在手里,搭上四指在脉门上,“噫?”看了她一眼又不管她如何挣扎换了另一只手再号……半刻过去,这人扔下她那腕子,站了起来,“别给我装了——你肚子里连根毫毛都没有——你是月事来了!”
一百二十一、有宝
一百二十一、有宝
一听云翔被赵大帅抓了,世豪登时就抓了外套往外走,刚迈出两步,又折了回来——他不能这么过去……赵大帅虽然为人耿直,却也是死脑壳的人,若是自己这样前去,不想好说辞……恐怕……狠命耙了耙头发,又将外套摔在地上——无论如何,他要救出云翔,即使是与大帅作对——甚至是与大总统作对!
“沈老板,你要怎么办?”经过方才一路狂奔,天尧算是安定了下来,人也冷静了不少,“赵大帅似乎不会对云翔怎么样……不过……似乎是他那一脚踹得有点……大帅看起来很生气……”
“恩……我知道……”他当然知道,赵大帅就是不但性子急,还是少见的血性汉子……对于女人想来知道疼啊宠的,从不碰一下,所以这一次,云翔真的惹恼了这么个煞星了。
“哎呀,你们到底是在磨蹭什么!?”雨鹃一拍桌子,叉着腰看了看这两个男人,“你们不去我去——哼,不就是救人么,拿着刀往那个什么大帅脖子上一架——看他放人不放人!”
“唉……你就别添乱了!”天尧拉过雨鹃,“沈老板,你一定要帮忙——云翔是我兄弟,他还是为了我的女人出的事,无论如何……沈老板,你一定得帮我……我纪天尧是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的!”
恩德?沈世豪心里只想摇头——救出云翔,自己才要谢人的恩德才是——只是……谁才能跟大帅把话递过去……又能不惊扰到旁的,更不能让人知道这事情……否则于云翔更是不利……
“反正雨凤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假的,告诉给大帅知道不就好了,何必要这么大费周章。”从天尧手中扯回手,雨鹃冷笑着看了看两个人,“反正你们不去说我就去——我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了,什么阵仗没见过,还怕他什么大帅不成?”
“好了!你给我省点心吧!”天尧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好——真是个冲动得有点火爆的丫头,要是真应了她的那句话,可不真是羊入虎口了,真亏她能说出来,“沈老板,别听她瞎说……这事情还得从长计议才是……云翔现在倒是没有危险,不过不敢保证大帅不会对她不利……是不是……您先去通融通融?”
“嗯……也只好先这么办了。”单说是朋友似乎并不足以让赵大帅放人……不过是不是能少受点罪就有些关系了。
把外套捡起,沈世豪忙叫人备好车,趁着天色还早,赶往大帅的临时府邸。
却说那赵大帅是马上打天下的老把式了,那一杆枪,就是夺天下的本钱,可是也就在这杆枪里有本事,若是说道风花雪月,却是完全不入流的,所以对于风流标志的人物,他也是觉得好看却不会如那些所谓的风雅之士一样存了狎玩的心思——就算是对了那个萧雨鹃,他就是存了喜欢的心思,却也不会拿什么好东西来哄人,只是说带走就带走,说睡觉就睡觉的主儿。
而对于云翔,这么个少爷,赵大帅是瞧不上的,尤其是当他对着自己嫂子动手的时候——不管做哥哥的怎么不像话,他嫂子毕竟是嫂子,何况……肚子里还有个小的!
思来想去,放着展云翔在巡捕房的监牢里还是有点不靠谱——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赵大帅点了支烟:“去,把那个展云翔给我提出来——不用巡捕房看管。”
“这……大帅,是不是不太合适啊……”副官一愣。
“没什么不合适的,他在这桐城怎么说也是个少爷,想来跟那巡捕房也是有点瓜葛的……我想……要杀杀他的锐气,就得提出来扔这后面的暗房里好好管教管教——想他爹是少教育了他,哼!”扔下还剩半截的烟蒂,大帅的冷笑让人不由胆寒——虽然是土匪出身,现在却没了匪气,十足的军阀模样让人想接近都难——尽管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但现在怎么看也都不过四十出头。
“大帅想得周到,还替他爹管教他,要是换了我,早就一枪毙了。”副官一个军礼行得十分标准,“马上去办。”
这边副官刚走,那边就有人来报:“大帅,外面有个叫沈世豪的求见。”
“沈世豪……”赵大帅一愣,转而点点头,整了整领口,“有请。”
沈世豪是北京的大商人,这些地方军阀进京“面圣”,多少都会跟这些名流有些交往,何况,这沈世豪也不是一般的商人,那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旁的地方军阀要巴结还来不及呢。
“大帅,好久不见!”人还没迈进房子,笑声传的老远,只是,这脸上的笑不太好看而已。
“哈哈,沈老弟,真是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上次你托人传话来说唱戏的是个男旦,还吓了我一跳——怎么跑到这小地方来了,不在北京发财啦?!”
“大帅说笑了。”世豪笑了笑,走过去一抱拳,行的却是江湖礼节。
“沈老弟,怎么,桐城有什么好发财的,让你这么个红顶子也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好门路啊?”宾主落座之后,送上来了茶水,这赵大帅仍是在“发财”上打转——谁不知道那凤阳花鼓的故事,怎么折腾又能比得上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地方——除非,除非是这桐城有宝。
一百二十二、受刑
一百二十二、受刑
伸手不见五指。
四周笼罩的是黑,漆黑,黑得无法遮挡住内心的恐惧。
“……”连话都说不出来,睁大了眼,努力睁大一双眼,似乎要看出一丝光亮——但是没有,没有光亮,只有那淡淡的月华从顶棚的间隙中透进来,却越发显得阴森。
“……”说不出话,这样的景象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得让人不能不发抖。
云翔抱着膝,蜷缩在角落里——尽量把自己缩得小一点,再小一点,只要自己小得不见了,就不会被人看见,不会被人看见就不会挨打……缩回去,再缩回去……努力把自己抱作一团——小小的一团。
门口,悉悉索索的声音,让他越发的害怕——是人,还是鬼?
贴着墙壁,整个人恨不得钻进墙里,云翔此刻真的是怕,心里怕——瑟瑟发抖的模样更凸显出他此刻的恐惧——其实他也不想这样,可是这发自内心的恐惧就是这样无法控制——手在墙上抓了抓,冰凉的触觉让他确定自己的存在。
“大帅!”门口一声精神抖擞的鞋跟相撞,借着就是这么一嗓子喊话,更把云翔吓得猛然一抖——其实,这种情况下,莫说是那个抓他入狱的大帅,就是换了任何一个人,也要吓他一跳的。
“恩。”赵大帅在门口拿着马鞭敲了敲铁门,声音刺耳,“开门。”
有人!
有人要进来!
云翔越发的害怕了,冰冷的墙壁带了湿气,在这十冬腊月里贴上简直是刺骨透心的寒,可是云翔却紧紧贴过去——越发的贴紧了,几乎就要嵌进墙里去。
一个人影站在打开的门口,遮住了想要透过来的月光——那身影有些过大,大得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死命咬住了手背,云翔强迫自己不能发出尖叫,于是,只有抽气的声音,惊恐的抽气,其余的,他也只能死命的发泄在自己的手背上。
“点灯。”大帅看了看地牢的状况,台阶下面的情形,看得并不是很清楚,甚至那个“犯人”的影子都有点模糊,这点让他很不悦——教会一个惯坏的少爷如何做人,他还是很在行的——尤其是,桐城到底有何宝,那个沈世豪不说倒是无可奈何,但他不信这个跟沈世豪关系很好的少爷能挨过他这一条马鞭——既然关系那么好,即使不知道详情,也会有点什么有用的信息可挖的。
蜡烛点燃。
烛火一闪一闪,映着这阴冷潮湿的地牢,显得有点昏暗。
“哼。”见了那展二少爷的凄惨模样,赵大帅一愣,转而对这当惯了少爷的又是嗤之以鼻——果然,做少爷的就是做少爷的,怎么也不会改变他那一身的毛病,看看,不过是略略吓他一吓,就怕成这副德行!
马鞭在手中挥舞了一下,带着风声一阵,刺耳、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