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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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加之罪-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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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映雪其实对荣华富贵并不那麽在意,她只是牢记著母亲临终前一再叮咛的遗言,要好好地孝顺爹亲;若爹亲再娶,也一定要好好孝顺继母,不要做出违逆继母的事。思毕便垂眸低答:“一切全凭娘作主。”

胡惠娘见她如此顺从乖巧,下意识便看向姚媒婆。而姚媒婆心里却盘算著如何趁机向胡惠娘敲一笔谢媒礼,见状立刻笑容堆满面,直点头。“这麽说来小姐是同意这门亲事了,等会我就去向杜家回消息。”

站在小姐身後一直静默不语的绿玉,直觉地认为事有蹊跷,心里疑窦丛生。为什麽平日从不过问小姐私事的夫人,这会却突然关心起小姐的终身大事,甚至还大胆地替小姐作起主来了呢?这件事老爷是否知晓或者授意?再者老爷生意上往来的朋友那麽多,其中也不乏有才气的子弟,为什麽非要小姐嫁个读书人不可?还有,瞧那姚媒婆眼神闪烁……对象是否真有她说的那麽好呢?

绿玉思忖间,视线不经意扫过站在一旁的碧春。这一瞥她似乎看见碧春嘴角漾著一丝不寻常的微笑,不觉定住视线多注视她几眼。

碧春亦察觉到她的视线,忙收敛心神敛起唇边得意的笑。

傍晚,绿玉至大街上的布庄裁剪小姐所要的绣布时,趁著众夥计忙碌之际,走至颜仲卿的身边轻声把下午的事对他说了一遍。

正在核对帐目的颜仲卿听了立刻停止拨动算盘珠子,呆愣了好半晌才抬首凝看著绿玉轻问:“你必须陪嫁过去吗?”

绿玉螓首微摇。“不知道。不过我希望能一直陪在小姐的身边,服侍著她,替她分忧解劳。”

“是吗?”颜仲卿收回视线自语轻喃,心不在焉地拨著算珠。

一会,店夥计把裁好叠齐的布送至她手上,绿玉转眸深凝颜仲卿一眼,心底幽幽暗叹了口气。身为奴婢是没有太多的自由和选择,思毕便莲步轻移离开了布庄。

颜仲卿抬眸目送伊人倩影离去,心情万般复杂。

※ ※ ※

梅家,因小姐出合的时日近了,家中特别显得喜气洋洋。胡惠娘亦亲自替继女挑选嫁妆,虽因自私心作祟,才急著想把前房的女儿给嫁出门,但她是真心、周到地替继女挑衣服,准备首饰。

胡惠娘将数件价值不菲的首饰放进紫檀木盒中,又取了个红色小锦囊置入数颗如雀蛋般大小的珍珠。她是穷苦人家出身的,知道女人持家不易,给继女几颗价值不菲的珍珠,让她可在有需要时变卖应急。

胡惠娘用丝线仔细地绑紧系结,本想放至紫檀木盒里,但心念一转又觉不妥,遂将小锦囊塞进大衣箱的最下方角落,心想待找个机会再告诉梅映雪。

熙园的小楼阁上,梅映雪坐在小厅的椅上为自己绣鸳鸯枕套,更不时停下手抬眸望向窗外树上的一对小雀鸟,只见一只雀鸟不停地在另一只雀鸟的身边跳跃、逗弄,另一只雀鸟则左右闪避,故作不理。

梅映雪见状不由嫣然一笑,脑海中映出一个斯文颀长的身影。那日他前来下聘时,她曾躲在暗处偷偷看了眼,是个一派斯文、一表人才的男子,外在确如姚媒婆所言,是个温文敦厚的读书人。那一眼让她心中有了期待,衷心希望他会好好地对待自己。

但思及自己即将为人妻、为人媳,内心除了有些期待、羞怯外,更多了一分惶恐,怕自己无法担负起持家、事奉公婆、服侍丈夫的责任,思毕她不由轻轻叹口气。她是多麽希望爹亲能回来亲送她坐上花轿……

正当她冥想出神之时,绿玉端著茶水进来,看见小姐出神的模样,不由心中一阵不舍,上前放下茶水轻唤声:“小姐。”

梅映雪闻声回神,看见这伺候她多年、亦主仆亦姐妹般的贴身小婢,不舍之情油然而生,不禁抬眸凝著这灵巧知心的侍婢。

绿玉亦凝著小姐,双唇启合数次才轻声道:“小姐,绿玉好想跟著您过去,绿玉要一生一世都伺候著小姐……”

梅映雪心里同样不舍,却微笑著说:“姚媒婆说那杜家已有伺候的下人了,再说你也该考虑和颜大哥的事了,等爹和颜总管回来,就让颜大哥向他爹禀明,好完成你们的终身大事,嗯?”

“是,小姐。”

对於自己毋须陪嫁过去,得以和情郎颜仲卿相守,绿玉心里十分高兴,但也怕从小金枝玉叶般的小姐,成亲後短时间内无法适应另一个不同的家庭环境,说不定还要应付罗嗦又严厉的婆婆、长得好看却不懂温柔为何物的姑爷,而小姐的个性善良又乖顺,她还真怕她会受委屈……

第二章

一行喜气洋洋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在鼓乐的吹奏下,身著红衣袍褂的新郎倌,高坐在马背上笑容满面地领著花轿前行。

梅家大宅门前,胡惠娘和众家仆目送迎亲的花轿渐行渐远。

绿玉举袖拭泪,泪眼模糊地凝著花轿消失的街角。

在她身旁的颜仲卿亦是一脸的不舍神情,他和梅映雪虽是主仆关系,但因从小一起长大,所以一直把梅映雪当妹妹般疼爱、照顾。

站在胡惠娘身畔,手牵著寿儿少爷的碧春,则不时将视线瞟向颜仲卿,见他一脸的怅然若失,心中更是暗暗欣喜。她暗忖,她利用夫人的私心挑拨离间,让夫人把小姐给嫁出门了,这时颜掌柜的一定会因为失去心上人而心忧情苦,届时她只要趁虚而入,温柔地给与安慰,必能轻易地掳获郎心的。

※ ※ ※

花轿里的梅映雪只能靠听觉来探知外头的事,感觉外头由喧嚣渐趋平静,甚至还夹杂著几声狗吠声。

似走了好长的一段路,花轿内的梅映雪摇晃得几乎昏头了,此时外头响起了一阵劈哩啪啦的鞭炮声,花轿被摆放至地上,随轿而行的姚媒婆掀开轿帘——

“新娘下轿啦——”语毕伸手搀扶新娘子下轿。

在鞭炮声与恭贺声中,梅映雪和杜子风拜了天地和高堂,接著被送进洞房中,端坐在新床边等待著新郎倌来揭下她的红盖头。

外头喧嚣的人声渐渐散去,梅映雪垂眸看著地上忽明忽灭的光影。静坐了这麽许久,顶上的凤冠让她觉得颈子有些僵硬了,心情更有著忐忑……

突地,房门被推开,接著又关上,一阵脚步声朝她靠近。

梅映雪一颗芳心突地犹如小鹿般乱撞,双颊更感到发烫,原被遮掩的视线陡放光明,出现在她眼前的是气质斯文、英挺俊秀、俊颜微染红霞的男子,只注视那麽一眼,她随即把目光移开,芳心怦跳不已。这人就是她即将托付一生的丈夫啊……

杜子风对覆在头巾下的人儿一样感到惊艳不已!黛眉如画、翦水双瞳、小巧直鼻、朱唇小口,还有一双美眸闪动著动人的灵气与天真;微晕的双颊在龙凤喜烛的照耀下,更显艳丽无双,又见她粉颈低垂,含羞带怯,处处散发著大家闺秀的贤淑气质。

杜子风见了暗暗心喜不已,伸手轻轻将她拉起,端起桌上的合卺酒递与她。

梅映雪羞怯地抬眸看向他,抬手轻轻接过酒杯;四目交接,杜子风绽开抹温柔的笑,梅映雪亦回以娇羞的嫣然微笑。

杜子风将合卺酒一饮而尽,梅映雪只是浅啜即止;杜子风放下酒杯,轻轻取下她顶上的凤冠,一头秀发顿时如瀑而下。

他将凤冠拿开置於桌上,回头拉著她在桌边坐下,柔声轻问:“你饿了吧?坐下来吃点东西。”话落更是亲自举箸夹菜送至她唇边。

梅映雪著实也饿了,遂娇颜绯红转眸睨他一眼,含羞地张口把菜给吃了。

杜子风待她咽下後再夹口菜欲喂她,梅映雪见状不觉轻问:“你不吃吗?”

杜子风微笑说!“我在外头已陪宾客吃过了,你吃就好。”说完便将菜夹至她唇边,并示意她快点吃。

梅映雪闻言便不再推辞,含羞接受了他的柔情与体贴。

在喂食的同时,杜子风慢慢地挪身紧挨著她,略感心虚地轻说:“我们家不是那麽地富有,也许会委屈了你,不过我一定会努力的,待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定能给你过好日子的。”

他的承诺令梅映雪感动,转首深情凝著他娇声轻语:“已同拜天地,众人见证,妾身此生此心已属郎君。”

杜子风听了感动莫名,伸手揽著那纤纤柳腰,梅映雪顺势依向他怀中,那氤氲的灵眸是如此地美媚、朱唇是凭般地诱人,杜子风忍不住低头印上那朱唇,轻吮那犹如蜜汁般的芬芳。

胶著的四片唇瓣分开,杜子风抱起美娇娘走向床边,轻轻放下红帐。

新房内红烛焰火跳跃,帐内娇啼宛转,喘息声频频……

※ ※ ※

翌日清早,房门外一阵敲门声惊醒了床帐内犹交颈而眠的鸳鸯。

杜子风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拉开床帐系好。清晨的光线让房间的简陋、破旧和狭小更显露无遗,不由令他感到自卑与愧疚。

梅映雪亦跟著坐起,房间的第一眼景象教她微感错愕,但旋即对夫君绽开抹释怀的笑容。

杜子风见了心里感激,下床後轻扶娇妻下床,两人略略梳整便相偕走出房间。

杜大娘见儿子脸上有著掩不住的喜悦,又见跟在他身後的媳妇一脸的娇羞,虽知洞房花烛夜春宵无限,但她心底就是有种说不出的不悦感,好似失去了什麽的感觉。

杜子风见了母亲便出声问候:“娘,您早。”语毕伸手将娇妻揽至身畔轻语:“快问候娘。”

梅映雪恭谨地轻声问候:“映雪向娘请安。”

杜大娘见状,心底的不悦不由更加深几许,但仍不形於色,反而绽开抹慈爱的笑意。

“早饭我已经弄好了,快点来吃吧,子风等一下还要去学堂授课呢。”

杜子风拥著爱妻至桌边坐下,殷勤地为娇妻盛饭、夹菜,梅映雪只是回以羞怯感激的微笑。

小两口亲密恩爱的模样,让杜大娘颇感刺眼,却也不便在儿子面前发作,只是微笑著迳自上前盛饭,坐下来与儿子和新进门的媳妇一起用膳。

用过早饭,梅映雪陪同夫君走出大门,却被举目所见的破旧景象吓了一大跳!!原来这座家院,除了身後的大厅和左右紧临的两个房间和厨房外,全都破旧不堪,只怕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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