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且歌听不懂,睁着大眼睛,“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啊。果真是太长了么。远目。逢十催评催花催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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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章节31 。。。
未时一刻。武场。
“七弟,你这几天老瞧着那边做什么?”好不容易挨到休息时间,浅且乐靠在树下拿起水壶灌下一大口凉水,却又看到七弟紧盯着不远处大内侍卫的训练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大大咧咧地问了。
听到浅且乐的问题,旁边的几人都偏过头来,显然是同样疑惑许久了。
倒是浅且歌本人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清秀的声音不紧不慢,细细软软地:“为什么中间要隔开?”
众人听这话莫名其妙,浅且言先反应过来,微微笑着,答道:“那边大内侍卫的训练与我们不同,两个训练场自然要隔开的。”
浅且歌再问:“为何训练是不同的?”
旁边几人都开始讷讷地说不出话,只有浅且乐这没心眼的小孩继续乐着:“当然不同!我们是皇子嘛!”
浅且歌转头向且乐看去,精致的面宠上神色淡然,这么定定地看了许久,才又淡淡地道:“皇子不应该比侍卫还要弱。”
此话一出,连向来与且歌无往来的浅且越、浅且宁也偏过头来,注视的目光快速地掠过惊讶的情绪。
“浅且乐,你那套剑法练了多久?半个月?”静默中,浅且歌又是淡淡地道。不过这话让浅且乐听得极郁闷颓丧,那套剑法招式比以往的都要简单许多,他却着实练了半个多月还没让欧阳天点过一次头。
正低着头纳闷着,却听到独属于七弟的清透空灵的声音:“浅且乐,把你的剑给我。”
浅且乐愣愣地将自己的配剑递上去,竟发觉他的七弟只比剑高出半个头,平时只觉着七弟矮小瘦弱,却没想到是这般矮……浅且歌看着那剑,终于还是没有接过,偏过身去扯扯青风的衣衫,道:“树枝。”青风顿时显得极兴奋,使轻功飞上树去折了一根短树枝,递给浅且歌的时候,满眼的期待。浅且歌接过树枝便飞身出去。
青风看着怔愣的几位殿下,出声提醒:“六殿下,主子要帮您呢。”浅且乐也无从计较这奴才不适当的兴奋口气,转过身去,却看到他的七弟执着树枝舞着的正是他练了几近半月无所成的剑法。
其余几位皇子听着青风的话,也是疑惑得很,剑式可以教导,可是剑法多靠自己领悟,旁人多半是想帮也插不上手,如何帮?何况是自幼重疾在身,虚弱瘦小的且歌?
可是看到大太阳底下舞着树枝的小身影,众人不得不吃惊——该如何去形容那种感觉:剑法讲究潇洒飘逸,剑随身走,形与意合,可是那么短小的身子,无论如何也算不得所谓的“潇洒飘逸”,却着实是美。剑式并不复杂,浅且歌一招一击动作流利优美,剑法清晰简洁,隐约可见那根树枝枝头的一抹绿意,看似平淡无奇的简单剑式中,却似乎隐含了不可知的神秘力量。
“六弟,我一直以为是因为你的剑气过于霸道才导致你无法将此套剑法练成,而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浅且西拍着他六弟的肩头,说道。
浅且乐不理,自顾自眼睛直视着那隐在剑法中的月白衣裳,眨眼都不舍得了。为了他能练成这套剑法,四哥五哥也没少教导他,也在他面前练过好几次,四哥飘逸五哥潇洒,而他的剑向来霸气。这么些日子没少苦恼,本欲学习四哥五哥的潇洒飘逸,将自己剑中的霸气减掉些许,却是越学越糟,越练欧阳天摇头越凶,看着他直瞪眼,简直到了恨铁不成钢的地步。
浅且乐正看得入神,却看到七弟向他的方向而来,毫无主张的时候听到七弟的声音:“浅且乐,拔剑。”
素来没心眼的浅且乐大概心眼都用到了学武这方面,浅且歌这么一说,他便恍过神来,拔剑,出招便是那套他练得苦恼的剑法。
“浅且乐,一个真正有力量的人,霸气由心而生,而非由剑舞出,你可懂?”浅且歌轻易避开且乐的剑,说道。
浅且乐似懂非懂,面上已没了表情,皱着眉,眼中灼亮。
浅且歌一次次用树枝化解开浅且乐霸道的剑气,剑法随心,每一招式都是为化解浅且乐的剑气而出。浅且乐总是形于外的剑气渐有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难以抵抗的霸气。虽是同样的招式,可显然已是另一番模样。
场边的青风青云看着两眼发光,他们每日都与主子一同早练的,主子也曾这般指导过他们。而且言且西,惊叹全都收到心底,一个是云淡风轻地笑,一个是高深莫测地笑。浅且语算是将惊讶表达得最直接的了:“七哥……好厉害……”而浅且越冷冷看着,看不出情绪,浅且宁也是心思兀自复杂。
不巧看到这一幕的欧阳统领,倒是开始点头了——可惜六殿下无法看到……
这么过去半个时辰,浅且歌突然撤开,毫不犹豫地转身,竟是要离开武场了。
青风青云急急追去,而浅且乐喘着粗气坐在地上,看到四哥五哥跑着过来扶他,一改先前练剑严肃的模样,顿时眉开眼笑。
青风青云是追不上他家主子的速度的,不过看着主子所去的方向,便也不跟了,日耀殿那边,并不需他们俩的侍候的。
浅且歌独自回到日耀殿,竟看见父皇,愣了愣,才喊:“父皇。”便兀自走入浴室去。
浅影帝见着且歌热得满头是汗,先是吃惊,见且歌入了浴室了,才让跟在身边的伯无退下了,向着浴室的方向喊一声:“浅且歌,你不准洗冷水!”想了想,不很放心,又找了且歌的换洗衣服跟入浴室去。
果然是在洗冷水澡的笨小孩让父皇一顿念叨,拎到浴桶里,透白的小身子被父皇按着浸在水里,用尽力气也起不来。
小孩儿不乐意了,呼啦地往父皇身上泼水。
浅影帝倒是不恼不怒,大掌用力地拍在小孩儿的小脑袋上,声音清冷,有些嘶哑,道:“不准闹了。”
明黄色的龙袍胸前,袖口都湿成了暗黄色,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浅影帝便走出外室,吩咐殿门外的伯无去准备酸梅汤,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加两块冰块。晚些再煎药送到御书房去,不要让七殿下知道了。”
伯无既惊讶皇上身上竟湿了一大片,又惊讶皇上竟允七殿下喝冰水,还有后头那句“不要让七殿下知道了”。不过不管如何惊讶,伯无大总管还是低眉顺眼地道:“遵命。”便领命离开了。
回到殿内的浅影帝又翻出自己的一套衣服,滴着水又进浴室去。
小人儿却已洗好,显然是极不喜欢泡着热水,对父皇也有极有意见的模样,不理不睬兀自穿衣。
浅影帝不紧不慢地解开自己的袍子,语气冷清地道:“浅且歌,你把身子擦干了再穿衣服。”
浅且歌听到父皇的声音,却歪过身去,背对父皇,十足闹别扭的模样。
洁癖的浅影帝并非时时都洁癖,也懒得换水,就着且歌洗过的那水,躺在桶里,头磕在桶边,浑身浸着温热的水,眯着眼,混沌的倦意席卷而来。不多时,脸却被掐得很疼,小人儿光着身子站在桶外特地摆设的小凳子上,大眼睛又黑又亮,小手掐得父皇极疼,语气却是撒娇地唤着:“父皇。”
浅影帝听得整颗心都柔软起来,又是想扯开僵硬的嘴角去笑,脑门轻轻向小东西的脑袋撞去,然后在浴桶里向小孩儿伸出手:“来吧。”
便抱了小孩儿又进了浴桶,父子相偎。
“父皇每次笑都很不好看,母后才笑得好看。父皇难过了才会笑。且歌知道。”小孩儿一字一句这么说着。
浅影帝这回是真的想笑,说话语气很轻很轻:“嗯。父皇的小东西一直很敏感很懂事。”
“可是且歌说过很多次,且歌不是东西。”
“嗯。好。父皇知道了。”
“父皇很烫,生病要喝苦药。”
“嗯。父皇知道。怎么突然跑回来了?”困倦的浅影帝竭力打起精神。
“且歌教浅且乐练剑,他很笨。”浅且歌用小木勺往父皇身上浇水,动作很轻,说话的声音也很轻。
“怎么突然去教他了?”
“父皇。应当让浅且言他们都去侍卫那边一起训练。”
“你真当欧阳天很弱呢?傻东西。欧阳天能教他们真本领的。”浅影帝伸手捏了捏且歌晒得有些透红的脸颊,记起什么似的又说:“不要晒太久,记着了?”
“重要的不是武功。”浅且歌道。
“不要晒太久,记着了?”浅影帝好脾气地重复道。
“嗯。”
“明日便让人拆着中间那堵墙吧,这样行了?”
“父皇。浅且言说,大内侍卫是保护父皇的。”浅且歌满意地点点头之后,又问道。
“怎么?”
浅且歌认真而嫌恶地道:“他们太弱。”
“你还小,不要想其他的,父皇让你去武场已是时刻要担着心了。他们太弱,父皇还有暗影。”浅影帝自然是明白他家小东西的心思的。
浅且歌摇头:“且歌一共三十一岁。父皇才是还小。比且歌小很多。”
浅影帝抚额:“能这么算么?好。好。都顺着你。父皇给你三百人,三个月。让欧阳天帮着,不要以为他很弱,看不起人,你这骄傲的小东西。还有记着不能晒太久,晕倒了父皇就不准了,知道么?”
“且歌不是东西。父皇,水凉了,要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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