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地上。
而对他个人的处罚也还罢了,唯独后面对于贾赦的那条,竟然把祖宗留下来的爵位给降了一级,简直就是直接往整个贾家的脸上狠狠扇了一记耳光,不止是荣宁二府,甚至是贾家其他支脉,连金陵贾家祖宅的几家也派人过来了解情况。
贾赦又气又恨,称病在房中不见人,贾政则焦头烂额,一边要应对不断上门打探慰问的亲戚宾客,一边还要准备给皇上请罪的折子和向忠顺王赔礼的事项,他本来就是个不耐俗物的,如今办起这些事情,简直是手足无措,顾东往西。
贾琮,由原来人人敬仰的天之骄子,一下子成了人人唾弃咒骂的家族耻辱,因有水溶的书信和七曦的力保,两位王爷的面子摆在那里,贾赦不能处置贾琮,只是让人把贾琮看起来,不让他出来见人,连每日的晨昏定省都免了。
贾母气得不行,老泪纵横起来,把贤德妃御赐的沉香拐都几乎摔断:“祖宗保着太祖,在千军万马之中,九死一生才挣回来的爵位,就这么被一起子不肖子孙给败坏了!”
贾政劝道:“都是儿孙们不争气,母亲大人快快息怒,莫要这一大把年纪,还要为几个不省事的儿子、孙子,气坏了身子。”
王熙凤也劝:“琮兄弟虽说考取了功名,又有东宫行走的执事,到底年幼,当今万岁爷看在咱们家祖宗当年相助太祖出生忘死打天下的功劳上,让他做了太子伴读,小孩子家,骤登高位,难免不稳重些,这也没什么。他如今丢了差事,又被圣旨申饬,现在心里恐怕也正不好呢。如今咱们只约莫着,如何给忠顺王府上赔礼,方是要紧。”
贾母怒道:“若是其他的也还罢了,俱是他自作自受,唯独这祖宗留下来的功勋,竟因他一个小儿给削了一等,将来我撇了这把老骨头,地下还有如何脸面见你们太爷去!”
邢夫人脸上挂不住:“翠羽!去把琮小子给我叫来!”
“还是算了吧!”王熙凤说道,“琮兄弟有北静南安两位郡王保着呢,当日王爷亲自送他回来,见了大老爷,说了许多硬气的话,让我们老爷不要责罚他。这次打了忠顺王府里的世子,能够这么不伤筋动骨地保全下来,也是多亏了两位王爷呢。”
“难道他有两位王爷仗腰子,竟不把父母双亲放在眼里了不成!”邢夫人气的脸色发白,“翠羽,还不快去!”
翠羽赶紧去芦雪广找贾琮。
王熙凤这边又说起给忠顺王府赔礼的事:“此事既是琮兄弟惹下的,恐怕还得琮兄弟自己去一趟,须要消了忠顺世子的怒气方好。”
贾母沉吟道:“他去恐怕不管用……”
王熙凤道:“我倒忘了,当日南安王爷来的时候,特地嘱咐我们老爷,不许让琮兄弟去忠顺王府赔礼。”
“南安王真的是这样说的?”贾母怒气又升起了两重。
贾琏从旁接口:“正是的。”
贾母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一言不发。
不多时翠羽回来禀报:“三爷说他如今被皇上禁足,不能出门,又说……”
“又说了什么!”
“三爷说他有南北两位王爷做保,那就是相当两面免死金牌,就算是闹到金銮殿上去,也是有理的,让奴婢转告老太太和太太们,让你们把心都搁回肚子里,横竖不会连累你们就是……”
“混账!”贾母直接把拐棍扔了出来。
翠羽吓得一声尖叫,跪在地上磕头:“这都是三爷的原话,可不是奴婢说的……”
王夫人一拍桌子:“这还得了了!”
贾政站起来走到跟前问翠羽:“你刚才说的可都是真的?”
翠羽连连磕头:“字字都是三爷所说,奴婢不敢妄言。”
贾政气的连连摇头:“我们贾府诗书传家,何时出过这样的人物!”
邢夫人也跟着发怒:“贾琏!带上两个小厮,去把你那个好兄弟给我捆了来!”
贾琏为难道:“这……”
“还不快去!”
邢夫人发话,王熙凤又在一旁连打眼色,贾琏白了自己媳妇一眼,无奈地站起来,带着人去找贾琮。
很快,贾琮就被带了来,他只穿着中衣,披散着头发,仿佛刚从被窝里出来,很是桀骜地走进来,到了屋里也不跟众长辈说话,只是高傲地站在地中央。
邢夫人怒道:“丧了良心忘了本的下流种子!你眼里可还有个人呢?见了老太太也不知道请安问好,平时一肚子的圣贤书都喂了狗了!”
贾母道:“你也不必说,我知道他的眼里也没有我了!”她向贾琮道,“我问你……”
贾琮强着脖子说道:“老太太也不必问我,我知道是什么事情,不过是跟朱泽风打了一架!此事本来就是他先挑事,北静、南安两位王爷都可以为我作证,况且,我也被他打得狠了,伤得更重呢,又被皇上下旨申饬,你们不问问我伤得如何,却只想着着我去给人家赔罪!现在我只说,除非我死了,否则是绝不能够的!”
“畜生!”邢夫人直接把茶杯扔了过来。
贾琮不躲不闪,反而用额头去接,当场打得咯嘣一声,鲜血直流,贾琮跌坐在地上,捂着满脸的血,鸳鸯拿着手帕过来给他擦,被他伸手打开。
“不要管他!”邢夫人喝开鸳鸯。
贾母道:“去把他老子找来,让他老子跟他说话!”
外面早有人去找了贾赦来,这些天贾赦因为这事也是愁白了半边头发,由一等将军变成了二等将军,郁闷之情可想而知,成天躲在屋子里喝闷酒,连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妾都没心情打理,这时见老太太派人来找,又说了贾琮许多无法无天的话,顿时把一股怒气借着酒劲撞上顶门,掀了半边桌子,大步赶过来,一进门看见贾琮坐在地上,满脸鲜血,他怒骂一声,抬脚就先在胸口上踢了一记:”你做的好事,还有理了!”
贾琮人小身子弱,被他这一脚踢了个倒仰,胸口憋住,半天才缓过气来,那边贾母已经狠狠骂了贾赦几句,弄得贾赦又羞又气,王熙凤又看似劝解,实则添油加醋地说了几句,贾赦已经是暴跳如雷:“来人!拿绳子捆上!用板子来着实打死!”
外面的小厮听这话不像,一时不敢动手,又看了看屋里其他的人,或是沉默不语,或是微微冷笑,或是缓缓点头,这才知道主子们已经达成了共识,纷纷拿绳子的拿绳子,拎板子的拎板子,把贾琮扯到院里,按在长凳上,手脚胡乱捆住,又有手帕堵了嘴,褪下裤子抡杖急打,一连打了二十几下,贾琮两条大腿连腰臀之际已经开始出血,他恨不能立即就躲进空间里面去,只是却拼命咬牙忍住,等打到了四十下,还没人给他求情,他却有些支持不住,神志开始昏晕。
贾琮拼命把嘴里的手帕吐出来,大声喊道:“你们只怕忠顺王找你们的麻烦,今日把我打死了,两位郡王也不会放过你们!”
贾赦方才又想起来北静王的书信和南安王的一再嘱托,尤其是后者,本来四王八公都是同气连枝,数代人相互往来交好的,当年一起支持太上皇的长子义忠亲王。只是自从七曦的父亲转而支持当今皇上,并且成功登基之后,便开始跟四王八公这个体系远离甚至是决裂了,等到了七曦接替王爵,跟他们之间基本上就不怎么往来了,所以如果七曦要对付他们贾府,不是没有可能的,而且七曦如今掌管着锦衣卫,深得皇上的信任和倚重,若是削了他的面子,惹得他不管不顾报复起来,别说是贾家,就算是四大家族也承受不住,想起当初七曦临走时候警告他的语气和眼神,贾赦不禁打了个寒战,赶紧喝止了动手的小厮:“不要再打了!把他带下去,先找个屋子关起来,等候发落!”
贾琮被几个小厮抬着,关到了厢房里,扔在了炕上便没人来管了,他痛得不行,浑身都是冷汗,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只要挺过这一遭,以后就算苦尽甘来了,半昏半醒,挨到傍晚时候,又进来几个小厮,把他拖起,带到一间柴房里面,甩在柴草堆里,然后出去锁了木门。
贾琮这回终于坚持不住,昏迷了过去,等到半夜醒来,又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的挣扎竖起上半身,在柴草堆里摸索了好半天,方才记起自己如今的处境,他从空间里拿了些苹果汁喝,本来想弄些饭吃,只因身上实在疼痛难忍,什么也不吃下,仅勉强吃了几颗榛子巧克力。
第二天一整天,也没有人来送饭送水,贾琮吃巧克力喝苹果汁,又嚼了些参片在这里苦挨,终于在晚上时候把七曦给等来了。
七曦是穿着夜行衣,悄悄进府,来柴房找到贾琮的,他拆了瓦片,从房顶上直接跳到屋里,在黑暗里轻声唤道:“琮儿?琮儿!”
贾琮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唤他,张嘴想要答应,却只哼出来一声,七曦听见,赶紧过来将他抱起来:“琮儿?”
贾琮定了定神:“你来了。”
七曦听他声音这样虚弱,急忙抓过他的手腕把了把脉,顿时又急又恨:“一接到墨香送的锦囊,我就来了!他们竟然这样对你!”他小心地抱着贾琮站起来,“我这就带你出去!”
贾琮急忙死死抓住他的手臂:“不要!你现在把我带出去,我可就前功尽弃了!”
“你说什么?”
贾琮深吸了几口气,才缓缓地说:“皇上对贾家很不满吗?”
“你怎么知道的?”
贾琮叹气道:“要不然,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把我父亲的爵位降了一级。”
七曦默然片刻,然后说道:“世人看贤德妃得宠,都以为陛下很宠贾家……他们竟然都不如你看的清楚。”
贾琮苦笑:“看得清楚也没用,还得挨过这场打。”
七曦抓着他的手,急切地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离开贾家!”
“什么?你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