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子、鳖甲、麦冬、玉竹等药吃了有几十斤下去,只是不见好。……”
贾敏听着听着,出了神。在古代,家族的庶子,再有天分,也多数是攀附嫡枝,或是被压制,能够出头的寥寥无几。贾代儒和贾政的性格相似,都是读书将性子读腐了,性子迂腐不堪。只是贾代儒没有贾政幸运,有个蒙帝宠的父亲,在临死的时候还给他求下个官来。不过贾代儒虽然读书将性子读腐了,可是书读得不错,凭一己之力考了个秀才的功名。只可惜后面再考就不能了,不知道贾代善使了什么手段,取消了贾代儒下场的资格。
无奈的贾代善把希望寄托在儿子上。他儿子倒也争气,年纪轻轻就考中了廪生,将贾代儒欢喜坏了。可惜后来和两府子弟来往,被引诱的在外吃酒赌钱,嫖娼宿妓,不仅误了学业,更是被人蒙骗的将家业输了一大半去,最后更是丢了性命。到了贾瑞这里,贾代儒吸取教训,对贾瑞严加管束,不许他多走一步,教出的贾瑞又呆又傻。
他也不想想,就凤姐那般人物,怎么会看上无论财貌还是地位身家都不如贾琏的他?纵使他比贾琏有才,可是你指望一个不识字,只是因为管了家之后才识得几个字的凤姐欣赏来的她的才?再说,他有什么才?不过一个白身,连个童生都不是!几句好话下去就什么都不想了,真可谓“色迷心窍”。不过想想贾瑞的年纪,贾敏也觉得贾瑞情有可原,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未娶妻,两府里和他年纪相当的贾琏已经作了父亲,比他还小的贾蓉也早早的娶了秦可卿为妻。在这个十五六岁甚至更早就通晓人事的时代,又处在贾府这个大染窝里,连家学都是那般风气,耳濡目染之下,也难怪贾瑞想女人想成那样。
“六婶且放宽心,瑞哥儿人年青,平日里身子也康健,不是那体弱多病的,如今大夫开的药又有效验,只要按时吃药,必是能好的。”安慰了贾代儒之妻之后,贾敏好奇的多问了一句:“我恍惚记得瑞哥儿也有二十来岁了吧?怎么这个年纪还没给他娶妻?给他娶房媳妇,多个人管他,你们老俩口也多个人孝敬,岂不两全其美?娶妻之后,只怕瑞哥儿就长大了,不然只怕他还跟着孩子似的?”在现代都说男的只有娶妻有了孩子之后才会长大,在古代,恐怕也相通。
贾代儒之妻叹了一口气道:“按照我的意思,早就早早的给他娶妻进门,这会子只怕重孙子我都抱上了。只是我家老爷不肯,说要立业再成家。说瑞哥儿若是有个功名在身,议亲的时候不仅好看,而且对方的身份地位也能多考虑考虑。我想着也是,因此就这么耽搁了下来。早知道……还不如早给他娶妻的好,若是他有个好歹,身后也能留下个一男半女的。……”
听了这话,贾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虽然顶着个“贾”字,可是贾代儒这房是贾府的旁支,已经分家分了出来。父母双亡,祖父祖母年老,家中有些微的产业,勉强糊口,这样的条件能找什么样人家姑娘?能够拿得出手的就是和荣宁两府的这点关系了,可是这点芝麻芥豆的关系有什么用?议亲的时候真正看的还是他这一支的情况。就这样的条件,稍好一点的人家都看不上他,若是贾瑞有出息,又另当别论!贾代儒的考虑也不能说没错,只是也得看看实际情况。明显贾瑞不是那块料,况且就这一根独苗,若是没了,可怎么办?
说话间,临江捧着个红木盒子,盒子上还有个药包,进了屋来,笑道:“我在药库里挑了几只上好的整参,又将原来太太配药用剩的包了过来。太太看看使得使不得?”贾敏就临江的手看了一下盒子,见盒子里放着三枝须根完整,拇指粗细的人参,点了点头,示意临江将盒子和药包给了贾代儒之妻。
贾代儒之妻见到这三根整参,已经心满意足,又接过药包,估量了一下也有四五两重,只觉得孙儿的命有救了,感激涕零,对贾敏千恩万谢一番,方告辞而去。看着贾代儒之妻老迈的身影,贾敏感慨万千。
虽然她也看不上贾瑞其人,但是也觉得凤姐行事太过歹毒了。因贾瑞心思不正,她联合贾蓉贾蔷整治了贾瑞,给个教训也就罢了。贾瑞这边都要死了,求到府里,不管怎么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有人参不给,竟然拿渣末敷衍人,实在太过了。
摇摇头,贾敏心思转到自家事上,贾瑞的事,她已经尽了情分,至于贾瑞是生还是死,她做不了主,与她也没什么相干。抬头望了望天,贾敏道:“这个时辰了,清玉他们也该回来了。”说着,便吩咐临江:“你和厨下说一声,预备些热水,他们出去疯玩一天,回来后恐怕得洗个澡在吃饭。”临江答应着转身离去。
贾敏还不知道,这个时候清玉他们一行人被堵在城门口进不来了。在外面玩了一天,清玉和霁玉打马走在前,后面是釉玉她们四人坐的两辆车,优哉游哉的上往城里走。因跑的有些远,回来的路上,一行人就见一些质朴着装的民众正三五结伙、行色匆匆的向城中赶去。越往前走,路边的人也就愈多,又走出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人越发多的阻塞了道路,以至于釉玉她们坐的车难以前行。
清玉下马向人询问,从而得知通明寺弘一大师应诏回京,法驾已将抵达,除陛下亲自出宫与宫门口相迎外,并颁口诏命文武勋贵五品以上者立出城外十里相迎。看着涌涌人潮,清玉和霁玉商量:“看这架势,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我们把车马靠边,等大师车驾入城,我们在进城吧?”
霁玉看着越聚越多的人潮,点点头,打马跑到釉玉她们的车驾前和她们说了一声。釉玉她们透过车幕也看到了如织般的人群,正不知道发生何事,心中担忧的时候,听霁玉这么一说,知道了情由,心中有底,安心的坐在车上。
人越聚越多,幸亏清玉和霁玉早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将马车拉到边上。这一等就是近大半个时辰,正等众人等的心生焦急,百无聊赖之时,却听远方隐隐如闷雷般的声响蓦然而起,清玉和霁玉向声音所来之处望去,就见数里外数十名甲胄明亮的御林军在前开道,马蹄声声,远闻如同闷雷响起,近听如同战鼓擂动。
越过万千人头眺望过去,御林军后面是一个三十二人抬的巨大明黄肩舆,上面端坐着一位白眉白须身着紫色袈裟的老僧。而手扶肩舆护持的是左右各四,共八位身着紫衣的大臣,肩舆之后是长长的官员队伍,服色由紫到绯以至青,倒也是鲜明的紧。随着肩舆走过来,路边的人群口中连称“弘一大师”不止,这声音初时还散乱的很,到得后来,渐趋统一,一时间“弘一大师,弘一大师”的呼唤声震四野,清玉和霁玉随声望去,发现呼喊的除了平民百姓外,还有不少身着儒衫头戴方巾之人。
清玉和霁玉心下惊骇,面面相觑,不说声势浩大的民众,单那明黄颜色却还是那三十二人抬的肩舆,普天下只此一尊。不管是在民间还是皇室,弘一大师都有如此尊荣。目送队伍步步去远,清玉和霁玉犹有一种做梦的感觉,虽然是亲眼所见,可是一时之间,实在是太让人不敢置信了。他俩究竟拜了一个什么样的老师呀!对于弘一大师的地位他们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
随着肩舆的走远,人群渐渐散去,马车得以重新起行。车夫掉转马头时,车轱辘碾在一块石头上,车厢偏了一下,正是转弯之际,马和车厢两下里错劲,马使不上力气,尽管使劲;拉车,就是不往前。车厢随着马的用劲不住的摇晃,一次比一次晃动的厉害,紧坐在车里的釉玉和漱玉吓得已经顾不得容貌被人看了去,紧紧巴住车窗,生恐被甩出去。后面黛玉的车正往前行,一个收势不住,险些和前面的车撞上,马夫赶紧勒紧了缰绳,硬生生地将马止住。那马骤然受力,长嘶一声立而起,车里的黛玉和惜春惊呼出声,车帘斜卷,露出两张花容月貌的惊容。虽然只是那么一瞬,但是马车附近及其马车对面的都看了个清楚。
车稳住后,清玉和霁玉赶紧上前询问受惊的釉玉她们,得知大家无恙,才启程赶路。经此一下,本来想着赶快回府的一行人,也不敢太过着急,生怕走得急了,马车再出什么问题。因此等他们到家之时,天色竟已到了黄昏时分。贾敏只当他们在外是玩疯了,后来得知原来是弘一大师进京,路上堵塞,也就罢了。对于途中所受的惊吓,不管是清玉和霁玉,还是釉玉她们,有志一同,一起瞒下,并没有告诉贾敏。
惜春只觉得在林家住的这几日,是她平生过得最畅快的日子。釉玉她们三个和气,贾敏慈爱,但凡釉玉她们有的,她都有。而且随她们怎么玩,怎么闹,贾敏都不管。清玉和霁玉两个友爱,虽然不常进内院,但是在外得了什么有趣的,有意思东西都会送过来给釉玉她们玩,也不会少了她那一份。仆役规矩严整,待她这位表姑娘从来都是恭恭敬敬,从不嚼三说四。更重要的是府里不像贾家乌烟瘴气的,上下清明,没有那些污七八糟的事。
在林家又住了几日,惜春虽然不舍,但是面对贾家打发来接的人,不得不去。前一次接的时候,已经被贾敏挡了回去,这一次再不回去,可有些说不过去了。林家虽好,到底她是贾家的人,不能在林家一直住下去,没奈何,惜春只能收拾收拾,依依不舍的离开。见惜春缱绻难舍的模样,三玉悄悄和她说,让她放心回去,等过几日就派人接她过来。
包袱款款的惜春回到贾府,迎春、探春和宝玉过来看她。惜春打开包袱,一面拿出她在林家得的泥人、面人、柳编、木雕,……分给三人,一面兴致勃勃的讲述她在林家的日子。“林家两位表哥在园子里装了秋千,大表姐打的极好。三表妹说,在江南的家里也有个秋千,还是姑父着人做的,比两位表哥做的还要精致。二表姐看着斯斯文文的样,毽子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