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转一转,与花船上以文会友的小姐们隔帘交谈,应景的吟出几句酸诗,没准也能闹个名利双收,佳人在抱。
颜曦来这儿当然不是寻什么美女的,他身边的妻子只需往哪儿俏生生一站,就是面活字招牌,把一干才色佳人比成了庸脂俗粉。
所以,这楼船上的颜曦夫妇大概是这片湖水之上最单纯来看影怡情的游客,对着月色下的波光粼粼,品茶饮酒,偶尔闲谈几句,也都是夫妻间旖旎的情话,至于不远处歌舞升平的嘈杂,反倒成了景物的陪衬,至少证明这片湖水,真的很有“人气”。
“城外就在打仗,城里还有如此歌舞升平的景象,夫君啊,他们就那么有信心咱们一定会获胜吗?为什么我连一点担心的意思都看不出来呢?”桃小薇帮颜曦散开长发,用梳子缓缓理顺发梢的纠结,再用手指顺着发丝的脉络轻抚,十指尖尖,按在头部,即使没有找准穴位,也分外舒服。
颜曦鼻子轻哼了声,表示他有听到,却没有回答。
“你凶名在外,大概是听说了御驾就在边境,所以百姓们心里都安定的很,把这杀人流血的场面当成了戏台上的剧目,看个乐呵。”桃小薇自顾自的叹了口气,轻轻道,“你为什么总是能带给别人安全的感觉呢?不只是我,你的父皇,你的兄长,你的部下,甚至,现在是整个燕国,都因为对你报以极大的希望而紧张不起来,夫君啊,时时保持冷静会不会很累呢?所以你才总是不笑,久而久之,把这个表情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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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曦抬高手,拍拍她的头以示安抚。
这小东西今天晚上感慨特别多,再让她胡思乱想的叨咕一阵,他大概就成了天底下最‘不幸’的人,招惹出她一鼻子酸楚的泪水。
“九鼎,再给爷拿点酒过来。”颜曦的酒壶空了,他又不准她起身,桃小薇侧脸向一个根本没人的方向吩咐道。
九鼎立即在暗处现身,端了早就准备好的酒坛子过来,装满酒壶,又转身回船舱把下酒的小菜用盘装好送上,他的腿还一瘸一拐的,先前被颜曦踢出来的伤口没有完全痊愈。
“夫君,你还从来都没有醉过呢。”她挤挤眼,笑的妩媚,“放心喝吧,醉倒为止,哪怕是撒酒疯我也不会笑你。”
她知道颜曦脑子的弦绷的太紧,已经快到了极限,也许大醉一场会是很好的解压方式。
颜曦和月色一样清清冷冷的大眼徐徐的打开来,用很怪异的腔调道,“这个很难。”
“不就是大醉一场吗?有什么难的,多喝点,喝猛点,喝大口一点。”桃小薇说的很有经验,因为在很多年前,她就是这样‘醉晕’在玩具室内,让一干大小奴才敲锣打鼓的翻遍睿王府也找不到她,还是天黑时,她迷迷糊糊的自己醒过来,才解除了一场虚惊。
九鼎扛着个木炭火炉回来,正巧听见桃小薇孩子气的建议,再瞧主子无奈的神色,于是帮颜曦解围道,“娘娘,爷的功力深,即使不刻意,酒水一入腹中也自然的立即排出体外,所以,基本不可能醉酒。”
桃小薇瞪大眼,一眨一眨的扇了两下睫毛,“真的吗?那为什么二哥哥就会醉?他的武功不是也很高吗?”
“二爷喝酒的时候‘想’醉,所以他便自然醉了。”
也就是说不想醉的话,一样是千杯不倒。
桃小薇点住颜曦的鼻尖,“夫君,你也想着要自己醉,二哥哥都可以,你一定也能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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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颜曦就醉了。
事实上,他只不过喝了不到半坛子而已。
桃小薇曾经疑心他是假装的,可当看到流到耳朵后边的口水丝时,才一脸冷汗的掏出小手绢帮他仔细擦拭干净。
真的醉倒了。
只因为她‘希望’他喝醉一回给她看。
“九鼎,帮我把皇上背进船舱里,都布置好了吧?”
九鼎轻巧的扶起颜曦,让他倚在后背上,稳稳的背起,“娘娘,按照您的吩咐,东西都准备的很齐全,爷醒来的时候看到一定会很惊喜的。”
桃小薇指着那个轻轻的打鼾,呼吸沉重的醉鬼问,“不是说武功高就能千杯不醉吗?怎么才半坛子就撂倒了?”
“娘娘,陛下只是在满足您的心愿而已。”
她耸耸肩,还是不大明白,把颜曦耷拉下来的手臂放回合适的位置,免得过门时会不小心夹到。
“那就是说他并没有醉喽,只是因为我‘想’看他醉,所以他才醉?”
不太像啊,颜曦明明就是失去了意识,面容前所未有的放松,像正沉浸在幸福深眠中的孩子,少了霸气的凌厉,多了许多柔和,只是那锐利的剑眉,向上拔起,似那冲天的宝剑,冷光迸射。
“娘娘,陛下是真的醉了,但他之所以会醉,完全是因为您的希望,这与喝多少酒无关。”
九鼎耐心的又重复了次,他就是个闷嘴的葫芦,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真的形容起来,很费劲。
桃小薇还是搞不懂,不过那些并不太重要,她的本意也只是想让颜曦好好休息一下,现在目的达成,过程怎么样她并没有特别的关心。
一室花香,特别催眠的香气淡淡的飘洒在空气中,闻到令人觉得很舒服,又不会太过浓郁产生厌烦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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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鼎把他直背到特制的大木床上,才恭敬的退出门。
桃小薇长舒一口气,伸手去解颜曦胸前的扣子,让他呼吸更顺畅些。
窗外传来沙沙的水声,三更之后,风吹浪响,别有一番滋味。
她决定把颜曦彻底的从衣服中释放出来。
可当桃小薇的指尖刚碰到颜曦腰间的软剑时,他下意识的身体僵住,做出类似于抵抗的动作。
桃小薇俯下去,让他能很凭感觉认出她身上的味道,“夫君,是薇薇想帮你脱掉衣物,别紧张,好好睡吧,我们今晚就留在船上过夜,船整夜不靠岸,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
颜曦翻了个身,呈大字型平铺,微张的薄唇进出都是酒气,通红的脸彻底破坏了他的威严,让这不苟言笑的男人变得很亲切。
也使得她能很顺利的依次将武器,外衣,长裤都脱光光。
尽管累的满头大汗,桃小薇还是坚持着用温热的毛巾帮颜曦把全身都擦拭干净,才吹了蜡烛,爬上床睡在他身侧。
夜已深,久违的睡意迟迟不到。
她只是望着他,眼睛不眨,这张朝夕相处了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的俊脸,仿佛永远都看不够似的。
颜曦忽然很大力的打了个喷嚏。
还不忘用手背使劲揉揉鼻子,翻了个身,顺手把桃小薇带入怀中,手掌熟悉的探入她的衣襟,放在腰侧的位置。
她忽然有了一种‘偷袭’他的想法。
这样可以称之为‘秀色可餐’的男人,近在咫尺,还专属于她,全身上下,连最微不足道的汗毛都深深打印了她的印记,任岁月经久磨砺,仍不褪色。
她虔诚的献上红唇,浅浅的印上他凉凉的嘴,粉嫩的小舌尖越过贝齿,轻轻一刷,莫名的战栗瞬间侵蚀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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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曦睡着,也醉着,意识到这一点,桃小薇胆子比往日大了许多,毛手毛脚齐齐并用,把颜曦的衣物扯个七零八落。
在他没有半点赘肉的结实小腹上流连抚摸,桃小薇窃笑着把脸贴上他光滑的胸膛,“坏蛋,是你把我从燕国带出来的,是你把我平安的养大,没有在风雨飘摇中早夭而亡,也是你一直不分青红皂白的宠爱我,哪怕是想爬上天去摘星星,你也要把梯子给我找来架好,外带在底下稳稳的扶着。你宠坏了我,让薇薇变的越来越贪心,所以,你必须好好的活着,战场上不准出危险,更要活的长命百岁,陪我一路走到人生的终点。”
她把颜曦的左手捧起来,黑暗中看不到那交叠的伤疤,手指拂上去却有凹凸不平之感,那是她与他在相遇的伊始所留下的见证。
“而我,能为你做的不多,因为若是没有你的存在,我其实什么都不算。坏蛋,薇薇只能把最珍贵的一条性命交给你,你生,我在,你死,我随。所以啊,我们都得为了彼此而好好的活下去,结束这场战争,你我、瑶瑶和赢儿,一家四口永远的在一起。”她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明亮的大眼渐渐阖上,小猫咪似的往颜曦怀里钻了钻,再说什么已经是细语低喃,除了颜曦之外,大概也只有她自己才明白。
。。。
于此同时,一队五人小组鬼鬼祟祟的趁着夜色缓缓靠近被封禁的军营。
偶尔风中传来这样的对话,
“搞错了吧,皇帝怎么会住在这么破破烂烂的军营里?城里那么多将军府,随便找一处也比这里舒适的多吧。”
“嘘,小声点,你懂个屁,紫浩帝是军人出身,他可不是养尊处优的皇帝老爷。”
“对了,我们是先暗杀皇后,还是先打残皇帝?或者,先去把云焰教主找出来?”
砰。。
有人不小心脚踢到了墙。
“有刺客!!!”
皇营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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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营内有七个点同时着火,冲天的火光打破夜的宁静。
人为制造的混乱仅仅是开始,几道黑色的影子趁乱激射在扑火的乱军之中。
吴琥烁踮起脚,瞧见其中的一道,立即转身,小步跑到内侍营参将的身旁,在他耳边小声嘀咕几句。
间或有几道猥琐的笑容不断出现,参将先是惊疑不定,后又佩服万分,抱拳向他拜了拜,立即带人出去布置。
颜融扛着昏迷的云焰走出来,另一只空闲的手掌不忘紧紧牵着竹叶瞳。
“神棍先生,你不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听说有刺客临门了呢。”瞧瞧,说的好像戏班子上台似的兴奋,这拖家带口的,难倒是想凑近一点以待观察吗?
吴琥烁自认为是个怪人,但比起颜融来,他简直是最不起眼的男人之一。
“回王爷的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上天注定的事是很难改变的。”他煞有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