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扎无语地翻了翻眼睛:“那是因为赫尔加追在你的身后。”
不知想起了什么,戈德里克抖了抖身体,又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只能说明她太恐怖了。”
“她可不会无缘无故发火。”萨拉扎斜瞄着戈德里克,用无声的言语充分地表达了“鄙视”的含义,这个屡教不改的笨蛋,每次不是偷吃赫尔加刚做好的东西,就是弄乱她的厨房,要不然就是偷看别人写给她的情书,仔细想来,赫尔加的暴力,似乎也是被逼出来的。
“哈哈。”戈德里克干笑了两声,又大咳了两声,“我们还是进去吧。”
说完,就拖着萨拉扎在走廊上来回走了三遍,萨拉扎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紧紧地握住,没有松开。
明明魂魄是没有任何温度的,然而他却感觉自己的手是被温暖地包裹住的,几乎能感觉到对方清晰的脉搏,契合着自己的心跳。
真是……奇怪,萨拉扎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率先走进了那个已经出现的房间。
然而眼前的情景出乎他的意料。
明明是戈德里克想象出来的场景,为什么,会和他刚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几近相同?
不经意间,又一次被某人拉住了手。
趁他愣神时,走到前方的那比他高了不少的人回过了头,金色的长发随之飘舞,有几缕搭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
柔和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容貌如神祗般,银色的光泽带给他淡淡的疏离。
而那湛蓝的清澈眼眸中,却如一贯地那般,露出了温柔中夹杂着欣喜的神色。
手蓦地被握紧,随即身体失去了平衡,骤然倒地。
“就像这样。”戈德里克将两人交握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仰望着屋内的那轮明月,“是吧?”
随后,转过头,注视着身旁人的侧脸。
眉有些淡,镜片下的眸澈绿无比,鼻梁高挺,脸颊因为奔跑过的关系,透着些许的红晕,气息还有些不稳。
乌木般漆黑的发丝随着躺倒的动作而散开,偶尔凌乱却不失柔软,想人情不自禁有想触摸的欲望,然而只有萨拉扎熟睡时他才敢这么做。
如果现在这么做的话,会不会被拍扁?戈德里克认真地权衡利弊。
沉默片刻后,萨拉扎给予了回答:“嗯。”
很久以前,就像这样。
皎洁的月光下。
并肩躺倒在霍格沃兹的屋顶,仰望天空。
虽然没有像那个时候一般吹拂着他们衣襟和发丝的微风。
然而……
“我有些想念赫尔加做的馅饼了。”
“嗯。”
“我有些想念罗伊娜说的故事了。”
“嗯。”
“去找她们吧,然后,像以前那样,一起……”
“……嗯。”
至少此时此刻,他们是真心感谢着时间的慷慨,至少,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再一次的时间,绝对……不再犯错的时间。
卑鄙的格兰芬多
“真舒服啊!”戈德里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头不经意地蹭到了旁边人的发丝。
他的动作顿了顿,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而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
戈德里克的嘴角弯了弯,轻轻地将头凑了过去,金色的发丝触碰上乌黑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两人的发丝纠缠在了一起,如从未分开过。
是睡着了吗?
不过,这样也好。
戈德里克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眸,伸出手小声地打了个哈欠,感觉胸口那洋溢着快乐感觉的泡泡即将要溢出来,连忙伸手捂住,轻轻地拍了几下,冷静,冷静,做人要淡定。
“格兰芬多。”
“到!”习惯性地回答后,戈德里克才后知后觉地发觉,正被他占便宜的某人,其实根本就还醒着。
“声音太大了。”
“对不起。”戈德里克下意识地道歉,只是——这次的声音比刚才还要打。
萨拉扎有些困扰地伸出手揉了揉耳朵,顺带着将那颗紧挨着自己的头往旁边推了推,可那头春狮子的厚脸皮程度很显然超出了他的想象,于是结果就是——纹丝不动。
萨拉扎有些无语地拽了拽对方的头发,那些凉瑟而顺滑的丝发在他的掌心轻轻磨蹭,如主人一般无奈。明明性格那么讨厌,头发却出乎意料地好摸,无论多少次,萨拉扎都会发出如此的感慨。
这个笨蛋该不会趁他不注意,去偷了小马尔福的发油了吧?
戈德里克维持着刚才被萨拉扎推得侧翻过身的动作,单手捂住嘴,感觉此刻幸福地冒泡,差点像猫科动物那般发出满意的“呼噜”声。
萨拉扎无声地低笑起来,戈德里克虽然幼稚与罗加不对盘,但这种时候,却与它出奇得相似。
“萨拉扎,你在笑吧?”
“没有。”
“骗人,明明你胸口都在震动,我都感觉到了,你绝对是在笑。”
“与其说这些无聊的事情,不如好好谈些别的。”萨拉扎撇了撇嘴,无声地将自己的头往旁边挪了挪,“比如,你的婚礼。”
“什么婚礼?”
此时萨拉扎不由感慨起自己的先见之明,否则头早被这个乱扭的家伙给撞晕了。
“萨拉扎你误会了,筹办婚礼的不是我,是罗伊娜啦。”
“不……具体说来,也是我,但是……”
“然而,其实是……”
事实证明,有些人一紧张就会犯结巴,而戈德里克很显然有这方面的天赋。
“所以,是罗伊娜和你的二婚?”
“……什么二婚,萨拉扎你说的好难听。”戈德里克撑着坐起身来,回过头不满地瞪着萨拉扎。
萨拉扎耸了耸肩,能气到某人的感觉真好!
于是他很自在地将双手枕到了脑下,表情淡然地注视着戈德里克有些阴郁的脸孔。
“罗伊娜那个二锅头先不说,我可是正宗的未婚男青年啊。”
“二个头?”
“是二锅头,中国的一种酒,等等,重点没在这里。”戈德里克终于尝到了自己平时插科打诨时萨拉扎的滋味,“我才没有要和罗伊娜结婚。”
“那和谁,赫尔加?”
“喂,我说啊,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没操守吗?”
“嗯。”
“……”
戈德里克的头上已经集聚了一大片的阴云,伸出手,他充满怨念地画起了圈圈。
“啪……”
萨拉扎一手拍开戈德里克的手:“别在我肚子上画圈。”
“是我的婚礼没错,然而,我没有要和罗伊娜结婚,也不是要和赫尔加结婚,不是……要和任何女人结婚!”
“也不是什么恶作剧。”似乎觉察出萨拉扎想说些什么,戈德里克猛地抬起头,目光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我还没有恶劣到能把婚姻作为游戏的地步。”
“然而……”戈德里克睫毛低垂,音调渐渐地低沉下来,“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根本找不到你。”
萨拉扎的呼吸不由一窒,下一秒,他如同安慰自己般地笑了笑,这又是格兰芬多发明的新笑话吧?虽然很冷,但还算好笑。
然而,那湛蓝色瞳孔中影射出的光线告诉他,这并不是一个玩笑。
他,是认真的?
“我一直在找你。”
“一个村庄一个村庄……”
“你路经的森林,你行过的草地,甚至因为你曾经施魔法而留下的痕迹,然而……我永远追不上你的步伐。”
“无论是巫师,还是麻瓜,没有人知道你去了哪里。”
“除了魔杖,你丢弃了一切,把它们留在了霍格沃兹的办公室中。”
“一味地寻找,却没有半点收获,我终于无法忍受了。”戈德里克的双手紧捂住脸,金色的刘海顺着手背滑落,没有露出一丝空隙,他的声音——也仿佛是被什么紧束住似的,痛苦而挣扎。
“最后我回到了霍格沃兹,来寻求罗伊娜的帮助。”
“你知道的,我们之间她向来比较偏向你。”
“我求了她很久,最后她告诉我——只要我肯举办一场震动巫师界的婚礼,你绝对会出现的。”
罗伊娜,那个女人……萨拉扎苦笑,他扔弃了一切,却始终不忍心丢掉建校初时罗伊娜曾给他的那个霍格沃兹的校徽,直到在冰原上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才意识到,当他听说格兰芬多的婚礼,魔力暂时失去控制的那一刻,自己的位置就暴露了,通过那个小心地保存在他口袋中的校徽。
该称赞她——有先见之明吗?
“我找了你,萨拉扎。”戈德里克不知何时松开了捂住脸的一只手,露出来的那一只湛蓝色的眼,固执地凝视着萨拉扎的脸孔,手指颤抖着接近着,似乎害怕被拒绝。
十厘米,五厘米,一厘米……
渐渐地,触碰到了,戈德里克的手定格了下来,轻颤的指尖,能感觉到萨拉扎的体温、萨拉扎的气味,所以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因思念过度而产生的一个幻影。
是吧?
萨拉扎微微垂下眼帘,厚而密的睫毛如扇子般轻扇,感受着脸颊上那个微凉的体温,他感觉自己的心有些纷乱,千头万绪交杂在一起,却莫名地知道该如何解开它们。
明明线头已经握在了他的手中,他却犹豫了,已经纠缠了那么久的一切,真的能如他所愿吗?
而且,现在的生活,他也不是不满意的。
斯莱特林们同样大无畏,然而勇气却没有成为学院的特质,这是因为,斯莱特林们每次运用勇气,从来是因为他们将得到更多。
对于无可预知的未来和结果……
许久之后。
萨拉扎的呼吸渐渐顺畅了起来,而后,蓦然开口:“真是个卑鄙的家伙。”
“什么?”戈德里克微微一怔,随即认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为什么他这番动人的话语后,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结论?
“卑鄙!”萨拉扎亦撑起身,恶狠狠地瞪向戈德里克。
戈德里克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萨拉扎,你怎么了?”
“明明是假结婚,却收了那么多的贺礼,卑鄙!”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