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初舞不敢置信地抚摸着自己稚嫩的容颜,镜子里面的人,也在做着同一个动作。她蓦地掐了掐自己的脸,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证明她不是幻觉。
十二岁,那是她人生中最痛苦的一年,体弱多病的娘亲意外发病去世,她从墨府受尽宠爱的大小姐,变成了失去母亲的孩子。半年之后,父亲再娶,对象是娘亲的庶出妹妹,她的寡居的亲姨娘,还带着一个女儿。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她就像个傻瓜一样,被那对母女玩弄于掌心。她失去了父亲的宠爱,失去了嫡女的身份,傻乎乎地将仇人当成亲人,最后失去了一切,被逼引火自焚。
想起那种被烈火焚烧的痛苦,她的心中一阵战栗。初舞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勇气去承受一次那样的痛苦。凭什么,她就要这样拱手相让自己的一切,甚至落得那样悲惨的下场?
等等,十二岁,新夫人,如果真的是这样,她竟然没有丧生于火海,而是回到了三年前。三年前,那么邱雪珊母女还没有嫁到墨家,那么,这是否说明,她还有机会,阻止以后所有即将发生的一切?
“奶娘,你告诉我,娘亲去世多久了?还有,你刚刚说的新夫人,她到底是谁?”急切地拉着奶娘的衣袖,初舞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不要是那个人,只要不是那个人,谁都可以!
“小小姐,你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夫人走后伤心的失了神?夫人才走了不到两个月,你可不能有什么事情啊!至于新夫人,就是夫人娘家的庶妹啊!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一个寡居的女人,还带着一个小的,老爷居然会娶她。不过只要她对小小姐是真心的好,也无所谓了。”
“什么?”初舞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心神俱裂!
第四章 书房惊见
难道,那对母女进府,是上天安排的命运吗?
初舞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绝望和焦躁,这其中又带着极端愤怒的不甘。她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对母女进门,将她欺压到绝境?不,绝对不行!初舞拼命地安抚自己不要着急,现在娘亲才走两个月,她记得前世的时候,邱雪珊母女是在娘死后的第二年才进府的。现在,她还有时间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现在父亲对她依然是宠爱的,只要她不同意,父亲一定不会娶那个女人的!
“奶娘,你说的是真的吗?父亲已经说了,他会娶那个女人?”
“是啊,小小姐你怎么了?你不是也同意了吗?毕竟她是夫人的庶妹,也是你的亲姨娘,这些天她经常来探望你。亲自给你熬药煮汤,嘘寒问暖,看起来倒是一个老实的。想必以后嫁过来也会对你好,免得娶了别的恶毒的后母,让你吃苦受罪!”
奶娘一边絮絮叨叨,一边端起燕窝粥,递到初舞面前。此时此刻,初舞哪里吃得下东西,奶娘的话让她心中又苦又涩,冷笑不已。是啊,当初单纯无知的她,就是被那个女人那副假惺惺的样子给骗了。
初初丧母的她,性格不好,敏感暴躁,邱雪珊每天都来探望她,为她做好吃的,亲自照顾她。不管她怎么发脾气摔桌子,对她冷漠不已,那个女人,脸上永远都是一副关心善良的表情。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那么容易的就被她的假面具给迷惑了,轻易地相信了她,当成亲生母亲一样对待。
那个女人简直就是天生的戏子,有谁会相信,那张温柔善良的脸皮下面,隐藏着多么狠毒丑陋的心肠!
“我不同意!我不要那个女人进门,爹娶谁都可以,就是不准娶她!”冷冷地吐出一句,初舞忽然起身,鞋子也不穿的就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小小姐,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别乱跑啊,小小姐!”
身后传来奶娘焦急的呼喊,可是初舞已经不在乎了。她要去见父亲,立刻,马上!她要表明她的态度,她不要邱雪珊做她的继母,绝对不要!
墨家的府邸极大,对于墨初舞来说,却是熟门熟路。她知道,父亲平时的习惯,这个时候的他一定在书房。她现在过去,一定能找到他!
远远地,就能看到书房窗口便隐约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初舞脸上闪过一抹喜色,飞快地跑了过去,就在她要冲进门的时候,却忽然停下了步子,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下来。
书房里面,还有别人。即使没有看到那个人的容貌,光是一个红色的背影,初舞就已经知道了对方是谁。
邱——雪——珊!
这个女人为什么也在这里?父亲的书房向来是府中重地,没有经过他的允许谁都不准随意进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隐隐的,初舞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正在这时,她听到了邱雪珊那让她如坠噩梦般的声音。
“瑄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嫁给你啊?”
墨瑄,那正是初舞父亲的名讳。
第五章 惊天秘密
什么时候,邱雪珊竟然和父亲如此亲密了?她竟然还这样不知羞耻地叫父亲的名字?初舞觉得,有些事情,隐隐已经不是她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别着急,你姐姐才去了两个月,我现在是不可能再娶的。最早也要等到明年开年,你现在多把精力放到舞儿身上,最好让她接纳你。”
父亲温和的声音响起,竟然没有对邱雪珊的行为发怒,还要她来讨好自己!初舞咬紧了牙关,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愤怒,疑惑,不解,几乎让她失去控制。她强忍着冲进去质问的冲动,屏住呼吸继续偷听着他们的谈话。
“瑄哥,我知道的。舞儿很喜欢我的,再加上我是她姨娘,她接受我是迟早的事情。你这么关心她,怎么也不多想想云儿。她也是你的女儿,为了你我们孤儿寡母这么多年来没名没分的,受尽了白眼。你,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邱雪珊嘤嘤地哭了起来,一张娇媚的容颜梨花带雨,好不惹人垂怜。墨瑄立刻就被她这幅模样迷住了,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安慰。
“好了好了,我的心肝,云儿和舞儿都是我的女儿,等你进了门,我会好好弥补你们的!”
“瑄哥、、、、”
初舞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偷听两人的话了,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已经被巨大的震撼和仇恨占据,一直以来都在疑惑的事情,终于有了答案。为什么父亲会娶一个寡居的女人为妻,为什么父亲对墨初云视若亲生,这一切的一切,竟然是因为他们两个早有私情!墨初云,的确是父亲的女儿,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姐姐!
他们,怎么可以!
初舞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如果,父亲和邱雪珊早有私情,那么,娘亲为什么会不知道?还有,自从生下了自己,娘亲就每日缠绵病榻。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难道,娘亲是早就发现了这一切,却又忍耐着不说,这才一直以来愁眉不展,以至于郁结于心大病难愈吗?
越是胡思乱想,初舞的心中就越是烦躁。依如今的现状,她去要求父亲不准娶邱雪珊,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可是要她就这样接受邱雪珊进门,那更不可能!她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奶娘焦急地声音不停地在耳边回响着,她却一句也听不进去。脑子里面轰轰作响,浑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气。她瘫软在床上,重生以来的绝望,愤怒,担忧,害怕,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她。她要复仇,要阻止邱雪珊母女进门,可是她现在却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没有人会相信她,也没有人会帮她!当初,父亲不也是没有相信她,狠心地将她关了起来吗?那个女人的手段如此了得,几乎把所有人都骗了。她忽然觉得害怕无助,她真的能够斗得过那个女人吗?
第六章 恢复斗志
这一夜,初舞备受煎熬,她翻来覆去,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了,奶娘担忧地坐在床边,一双眼睛爱怜不已地看着她。
“小姐,你醒了,好些了吗?来,奶娘为你熬了一些肉粥,快来吃了吧。”
初舞这时候才感觉到肚子咕咕作响,从昨日醒来,她都一天没有用膳了。于是听话地起身,几乎是有些狼吞虎咽地用完了一大碗粥,秀气地打了一个饱嗝,她放下碗筷。正在这时,一个侍女端着洗漱用品走了进来,初舞看到她的脸,微微一愣。
这是,小柒?
她的贴身丫鬟小柒,也是奶娘的小女儿,比她大一岁,两人一起长大,几乎都不仅仅只是主仆关系,更是姐妹情深。只是,当初她听信了墨初云的离间之语,说小柒暗中勾引祈风哥哥,她信以为真,愤怒地找来了人牙子卖走了她。从那以后,小柒是死是活,她都一无所知。只是听说,她似乎被卖到了妓院,生活很不好。再次看到小柒,初舞只觉得眼眶一红,就要落下泪来。
“小姐,快来洗漱吧。”小柒轻声开口,秀丽的面容上面是毫无掩饰的担忧和关心。初舞猛的站起身子,上前将小柒抱在怀里。悔恨的泪水流了下来,对不起小柒,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有那样的事情。你是我的好姐妹,我再也不会怀疑你,让你最终落得那样的悲惨境地。
忽然被小姐这样抱着,小柒有些不知所措,不过看到小姐哭的那么悲戚的模样,她还以为是在为夫人的逝去而伤心。心里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怜惜,可怜的小姐,这么小就没了娘亲,以后后母进门,心里肯定会很难受。
“小姐,您别伤心了。夫人虽然去了,可是老爷还是很疼爱你的。我和娘,也会一直都陪在小姐身边。”小柒细语安慰,回抱着初舞纤细的身子。
初舞没有开口,只是将她抱得更紧,她知道,她们说的并不是同一件事情。她也不会说出原因,因为不可能有人会相信的。死而复生,回到三年前,这样奇怪的事情,她说出来,只会被看作是疯子。不管这是不是上天对她的垂怜,才会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绝对不会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