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琴璇不由讶异,他在索要生日礼物?可,送什么好啊?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所有的摆设玩意儿都是他的,绣品布艺自己又拿不出手,怎么办?
胤禟仿佛看透她一般,低声笑了笑,又开口道,“我那天会很晚才回来,你怕是等不得了。我看不如——现在就送了吧。”
琴璇惊诧,抬头却见胤禟的脸竟缓缓地贴近,如墨般的眸子深沉的仿佛是个漩涡,能吸入所有的东西。琴璇不由紧张,颤声开口,“你,你要做什么?”
忽的唇上感受到了温热,琴璇一惊,连忙后退,却被胤禟揽在腰间的手挡住了去势。感觉胤禟的唇似乎在温柔地试探,轻轻触碰着自己的,却让自己的脸“轰”的发热。胤禟眼中温柔地仿佛要滴出水来,一眨不眨地胶着着自己。脑中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应该推开他,应该抗拒,却浑身僵住,眼睛鬼使神差的闭上了。
唇上的力道加重,灵巧的舌撬开贝齿,流连于那满口芬芳。温柔却又霸道的吻让琴璇喘不过气,脑中渐渐变得空白。生涩而只知躲闪,却更激发了掠夺的欲望。良久,胤禟才松开琴璇,琴璇脸红地要滴出血来,低着头只能看见月光下两人贴近的影子。胤禟略显粗重的呼吸和他低低而得意的笑响在耳旁,更让琴璇慌乱不已。
定了定神,琴璇倒退一步。如此被轻薄,本想甩他一个耳光,可自己并不抗拒的举止却让她连开口责备都失了立场。只得转过头不去看他,急步向里走去。
胤禟却不肯放过,低哑的笑依旧惊人地魅惑,“这份贺礼——甚得我心。”
第四十三章 格格
时光如水流逝,康熙四十三年已经不知不觉地过去。又是暮春时节,乱飞的柳絮、纷落的桃花引得多少少女怀春咏叹,伤春泪流。现下京城里闺房私话时若是问一贵家女子,心中最羡慕的人是谁,十有八九会答——九阿哥福晋。
君不见,自从那九福晋有了身孕,风流倜傥的九阿哥如今大大转性,不仅不再留连女色,甚至一颗心完全都扑到了她身上,珍视之如掌中瑰宝。耳闻得有一日大雪封门,九福晋想要赏梅,立刻便有十数个品种的梅花插瓶奉于面前;又有一日九福晋不过随口赞了句某家福晋头上插戴的珠钗,九阿哥硬是拿一颗极品东珠悄悄换了来,第二日一早那珠钗便出现在她妆台上。福晋胃口不好,财大气粗的九阿哥竟召齐了京中有名馆子的主厨,专为她烹制可口佳肴;如今福晋嫌在京中呆得闷了,为博美人开怀,九阿哥亲自将她送到京郊别院养胎,不惜自己日日往返劳累。这九福晋,可算是占尽了天下女子的福气,嫁得少年俊才,又家资雄厚,更难得的是肯一心相待,可谓是羡煞了旁人!
春纤轻轻打起帘子,琴璇皱着眉头走了出来。李太医刚刚给疏桐诊过脉,又是摇头叹气了老半天。疏桐身子单薄,这一胎竟怀地十分凶险。如今眼看就要生了,会怎么样,还真是让人担心啊!
琴璇两月前便搬到这京郊别院,同时疏桐也被悄悄送了过来。将近生产,呆在京中人来人往的多了,难以保密周全。日子一天天临近,原本不甚上心的琴璇,此时心也早已悬了起来。毕竟,交到自己手上的,可是两条人命啊!
才走下台阶,就见小冬子一路小跑过来,对着琴璇恭恭敬敬打了个千儿。琴璇皱眉问道,“你不是跟着九爷伺候去了么?怎么又跑回来了?”
小冬子想是一路奔来,乍暖还寒的天气,竟也沁出了一层汗水。“回福晋,奴才随九爷到了宫门口,九爷差奴才回来给福晋传个话。九爷说,暮春天气,容易犯困。可福晋今儿个早起吃多了年糕,最是不消化。还请福晋多上园子里走走,别总歪在床上,省得积了食。九爷还说,今儿晌午会给福晋捎回来福晋爱吃的鹅油春卷,还请福晋拿个主意,是要香满楼的还是金源斋的,奴才也好回话。”
话犹未毕,春纤已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琴璇含羞带恼,瞪了她一眼,甩开手独自离去。身后小冬子惶然的声音传来,“福晋——”
眼看着琴璇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小冬子哭丧着脸,嘟囔道,“奴才可还等着回话呢!”
春纤掩不住一脸的笑意,瞄了一眼小冬子开口道,“还等什么?没看见福晋已经往园子中去了?至于那鹅油春卷,你回去回九爷,就说福晋说了,一切请九爷做主就成。”
小冬子得了主意,朝春纤做了个揖便跑出去了。秋纹刚刚从身后掀帘出来,见状笑道,“这猴儿精!又从你这讨了什么好主意去?”
春纤朝她一笑,二人皆是心领神会。九阿哥费尽了心思讨福晋的欢心,这几个月,可把底下的奴才们累坏了!
琴璇独自一人漫步在园中。石子小径,曲径通幽。如茵的碧草,漫天的落花,潺潺的流水,恍然竟如置身于仙境一般。琴璇脸上红晕未褪,微微翘起的唇角泄漏了她心底的喜意,却同时又皱了眉头,手上绞缠着帕子。似乎心底隐隐约约有些期盼,却又忐忑不安。
胤禟这几个月可谓是把自己宠上了天。任意一个要求,他都会想尽方法满足,挥金如土却连眉毛都不皱一下。茗凤她们每每打趣都掩不住一脸的羡慕,这却让自己越来越不安。他对自己这样好,自己却无以为报,总感觉像欠了他似的。很不喜欢这种感觉,隐隐约约总有些害怕,尤其看到胤禟的眼神,那里面含着的情欲一日比一日灼热,竟叫人不敢直视。
又是暮春了,花期已到,想必那丛紫罗兰也快要绽放了吧!不能再拖下去了,这次一定要想办法回去!琴璇暗下决心,不免有些烦躁,却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一阵风吹起,拂动了身旁的柳条,也送来阵阵花香。沉醉在香气中,琴璇渐渐平静。眼睛已经被一大片桃林充斥,落花翻飞,遍地花絮,琴璇莞尔一笑,竟想起了林妹妹葬花之事,只是自己远没有那样多愁善感。头顶的一支开得正盛,琴璇沉醉于它的美态,不觉已踮起脚努力去嗅。忽然那花枝被横空伸出的一只手拗断,接着便被送到琴璇鼻下。
“九爷!”琴璇扭头,迎上了胤禟温柔的双眸。“你回来了?”伸手接过了花,轻轻蹙眉,“好好的花,折它做什么!”
胤禟一笑,靠近琴璇耳边低语,“这花能入得了璇儿之目,也算是三生有幸。必是心甘情愿被折下来的。”
琴璇瞥他一眼,伸手推开他,“油腔滑调!”
脚下却忽的一绊,身子向前倾去。胤禟眼疾手快,眼看扯不住,索性抢先扑倒在地,接住了她。琴璇倒在胤禟身上,登时一阵抱歉,连忙要爬起,胤禟却借势一个翻身,将琴璇压在身下。
“九爷!”琴璇急红了脸。这青天白日的,他居然——
胤禟温热的呼吸拂过她颈间,双目迷离,写满了迷醉,“璇儿,才我看到你,竟美得好像仙子一般。你——怎么可以美成这样,叫我怎么放得开手!”
琴璇微微挣扎,胤禟却收得更紧,一边轻轻吻着她的额头、双颊。琴璇怒道,“九爷也该尊重些,这园子里人来人往的,若是叫人看见……”
话犹未完,唇已滑落到琴璇嘴旁,琴璇忙侧过脸,却听胤禟在耳边轻笑,“你放心,没人敢看见。”
琴璇更加恼恨,不停地想要推开他。胤禟却渐渐放松了禁锢,只听一声轻叹,胤禟已起了身,伸手又将琴璇拉起。琴璇只是怒瞪着他,无意却瞟到秋纹立在一旁,满脸羞红却带着笑意,躲躲闪闪。琴璇大窘,胤禟回头也看见了秋纹,眉头一皱。秋纹瑟缩了一下,才敛了笑跪倒在地,“奴婢该死,只是疏桐姑娘忽然间腹痛,许是要生了。福晋——要不要过去瞧瞧。”
琴璇一听,连忙抬步奔去。秋纹也起身随她而去。身后胤禟却从地上拾起了那枝桃花,放在鼻下深深一嗅,脸上浮出了丝丝笑意。
出了月子的九福晋被接回京城之后,新生的小格格办满月酒,场面竟堪比除夕、中秋的大宴。京中所有的达官贵人几乎全被邀请到了,一大清早九阿哥就遣了府上的奴才们往前门大街上散酒饭给沿街讨食的乞丐们,借以为小格格积德。这位小格格,可谓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可这也是羡慕不得的事,谁让她的母亲,是九阿哥最最宠爱的嫡福晋呢!
满月酒直到深夜才散。小格格被琴璇抱着热闹了一个晚上,此时却仍一丝倦意都没有。琴璇只得亲自哄她睡觉。说来也可怜,她刚刚出生,疏桐便因难产死去。琴璇跟着伤心了好几天,对这才降生的粉嘟嘟的小东西却起了怜爱之心。真叫自己说准了,生的是个女儿。这下子胤禟的如意算盘落了空,琴璇却为这个暗自高兴。如今这小格格,真是完完全全成了自己的女儿,多么奇妙!自己便在另一个世界,也只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学生,根本还不算长大。如今这副身体不过十六岁,竟就要当别人的妈妈,简直不敢想象!
小格格粘人得很。说来也奇妙,除了乳母和琴璇,别的人一抱她,她便啼哭不止,也许真是缘分吧。琴璇本就喜欢小孩子,丝毫也不觉得烦。每日里同她粘在一起,看着她迷迷瞪瞪的眼睛,挖空心思给她取名字,抱着她哄她入眠,就成了生活的主题。胤禟却天天青着脸,琴璇如今眼里只有小格格,对他简直是视而不见,想来也让他恼火的很吧!虽是如此,小格格的一应待遇却不敢有丝毫下降,仍旧高得惊人。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爱你,妈妈喜欢你。……”
“月儿明啊,风儿轻。树叶儿遮窗棂啊。……”
“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
琴璇已经口干舌燥,把自己记得住的摇篮曲全部唱了一遍,小格格才恋恋不舍的闭上她那好奇的眼睛。轻轻松了口气,站起身对立在屋中的乳母和两个丫头摆了下手,推门走了出去。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努力不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