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见他可怜,才让方材带上他同行了一程。这你也要计较?”
胤禟脸色阴沉,“你答应过我什么来着?都抛在脑后了是吧?”
琴璇定定看他一眼,忽而上前环住他的腰,感觉他全身一震,琴璇脸贴在他胸前说道,“我这是为咱们两个积福呢!今日帮了别人,来日说不准他能帮上咱们呢!”
胤禟轻轻抚上她的背,放下心来。待听得这句话不由失笑,“一个秀才,能帮得上什么!你可是个福晋呢!”
琴璇却默默不语,忽的感伤起来。若非遇见李绂,竟几乎要忘记了那可悲的结局。胤禟,若我没有动情,该有多好!就可以无忧无虑,就可以漠不关心。可如今——若我不知历史该有多好!不知道将来要面对什么,是不是就可以拥有纯粹的开心?
胤禟瞅见她怔怔出神,绝美的脸上竟流露出一抹忧伤,不由心疼。俯首吻在她额头,低喃着,却仿佛在安慰自己,“回来就好。”
琴璇深深吸着胤禟怀中的气息,心里默默叹气。是该回来了,回来陪伴在他身边。毕竟,历史的车轮,已经悄无声息的行进到那多事之秋——康熙四十七年了啊。
第五十四章 玉玦
温和的阳光洒入帐中,惊醒了沉睡中的琴璇。朦胧睁开双眼,不防对上了一双墨玉般的瞳子,眷恋和满足丝毫不掩饰地倾泻出来。脑中蓦地想起昨夜那一晚的痴缠,琴璇不由红了脸,转过头去闭眼假寐。
胤禟见状轻笑了笑,并不扰她。斜身坐在床边,迷离着眼,在望着她的时候蓦地痴了起来,只见那乌黑的丝发肆意滑落在娇小玉白的肩头,遮掩着上面零星散布的殷红痕迹。细腻瓷白的脖颈偎在枕上,入眼竟是一片温软柔滑。纵使一夜缠绵无尽,却依然解不了两年的相思之渴。胤禟皱了眉头,枉自己阅尽花丛,竟再找不出谁,能如她这般牵魂摄魄,让自己三魂七魄均为她喜,为她忧。她——究竟是对自己下了什么迷药?
轻轻俯下身子,看看她背过的脸。双颊细嫩,熟睡的红晕犹未消退,唇角微翘,鼻翼轻扇。这么快又睡着了?胤禟皱皱眉头,莫不是昨夜真的累着她了?却见她浓密的睫毛忽的轻扇了一下,登时心头一动,俯首下去。
好一阵子,琴璇才喘息不定地推开他,只觉双臂酸痛。微怒着嗔道,“快起吧,还要早朝呢!”
胤禟散漫直起身笑道,“还早朝呢!我都回来了,你还不起,真是越发惫懒了!”
琴璇这才发觉胤禟身上正穿着朝服,掀开帐子,见屋中已是大亮,显是自己睡过了。忙强撑着起身,却被胤禟按住,“既累了就多睡会儿吧。”
琴璇不依,坐起来正欲穿衣却被胤禟抢过,眸中神采一闪,调笑道,“那就让为夫服侍娘子穿衣吧!”
琴璇嗔怒,却犟不过胤禟。一身贴身衣衫穿了一炷香的时间,琴璇额头沁出了细细汗珠,看着胤禟微微勾起的嘴角直欲恼怒,胤禟才放了手。扬声唤入春纤秋纹二人,自己却离床正襟危坐在桌旁看账,俨然一幅正人君子之相,琴璇看着暗笑地腹痛。
一时妆饰完毕,琴璇草草用毕早膳。刚放下碗,却瞥见春纤手中捧着青瓷药碗掀帘进来。登时沉了脸,回头看向胤禟,不由怒气涌上心头。“这药我不会再喝了!”
胤禟不紧不慢地抬头,瞅她一眼。琴璇冷冷看回去,半晌扭过头,“每次——都要我喝这个,我成什么了!若再要我喝,你以后就别进我房里来!”
胤禟不由沉了脸,眉头一皱却见琴璇红了眼圈,“我身子都好了,你瞧瞧活蹦乱跳的,哪里会有什么毛病!回回喝这劳什子的药,没病也激出病来了!”
胤禟不为所动,琴璇走过去柔声央求,“胤禟,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别再让我喝了,我真的可以的!”
胤禟沉着嘴角,却无可奈何的柔声道,“别这样,太医现在还没松口,再养一阵子再说。日子还长着呢,咱们的孩子迟早会有。”
琴璇见说不动他,一手抢过药碗赌气似的灌下。胤禟忙从身后妆台上的小罐中取过蜜饯,待她喝完轻轻塞入她口中。琴璇气苦地扔了碗,望着他,没好气道,“行了,你放心了吧?”
胤禟宠溺一笑,正欲开口却见秋纹蹲身禀道,“主子,各院主子听说您回来,都来请安来了。”
琴璇怔了怔,瞅向胤禟。胤禟似有些尴尬,却起身掸掸袍子,携了琴璇的手,“我陪你一起。”
两年的时光,府里发生了不小变化。琴璇走之前,兆佳氏才刚怀上,如今那新生的小格格都已经会跑了。胤禟的长子弘政也已一岁半,他的生母刘氏如今又怀着第二胎,宽大的旗装已掩不住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府上众人自是安好,两年前新进的三位侍妾如今也熟惯了许多。郎氏依然俏丽机灵,只是言谈举止稳重了许多,难见当日的“恃宠而骄”。或许她是绝了“专宠”的心思吧,人谁不知,“雨露均沾”可是那风流多情九阿哥的一贯作风啊!
琴璇没好气地瞅着胤禟,这两年他倒真没闲着!自己出去转了转,回来就有了个小小“幼儿园”!看着一个个小小的孩子朝自己行礼,听着她们奶声奶气含混不清的称自己为“大额娘”,琴璇简直哭笑不得。他们是自己丈夫的孩子,却不是自己生的,琴璇发现在这种认知下要保持良好的心情竟成了难事。好歹笑着分赏了红包,转过脸来看见胤禟却觉得恼怒。男尊女卑,这真是个该死的现实!凭什么女子就要从一而终,连同其他男人交往也不被允许;而男子却可以左拥右抱,甚至以此为荣!
琴璇本以为自己是个现实的人,在接受胤禟的感情之时不是一并接受了他的数位娇妾了么?可在意识到自己一心一意的对着胤禟的时候,他却并未冷落其他人,不由一股酸涩涌上心头。自知自己不能责怪府上那些侍妾们,自己又有什么权力阻止她们拥有“幸福”呢?自己又比她们多了什么?不过是一个福晋的身份罢了。有时见胤禟对她们冷言冷语,自己还心生怜意。都是女人,谁不希求有人疼自己,宠自己?有心叫胤禟对她们好些,心里却矛盾得很。现今这个境地,真不知如何自处是好!
琴璇知道,自从自己回来,胤禟便再没去过别人那里。心里矛盾又为难,努力忽略那些让自己不开心却又无法改变的事,照常同胤禟说笑玩闹,却仍旧控制不住地在肌肤相亲之时想起他也会跟其他女子做同样的事,常常忍不住推开他。胤禟被她时好时恼的性子扰地不胜其烦,开始尚能忍受,次数多了也会真的着恼,数次铁青着脸拂袖而去,却不到小半天又转回来诱哄讨好。春纤秋纹二人时常劝说琴璇,琴璇却也只好苦笑,——由它去罢。
当现实与理想格格不入,她一个普通女子,又能做些什么?
从延禧宫出来,竟遇到了好久不见的十格格可琳,琴璇欣喜之下又想起刚刚从宜妃那里得来的消息,抿了嘴笑道,“听说妹妹的好日子将近,给妹妹道喜了!”
可琳却冷冷笑着,“两年多不见,九嫂子你倒俗了不少。”
琴璇讪讪,暗悔自己玩笑开得急了。可琳婚事本来定在去年,康熙怜她年幼才多留了一年。想来她自己对这门婚事也是不满的吧!毕竟要作为棋子嫁到远离家乡的草原上,面对只见过一面的丈夫,哪个金枝玉叶能为此高兴?眼看着木兰围场之行近在眼前,自己的话,怕是正戳到她的痛楚了!
可琳见她面露悔色,也收了冷冷的神色。却抬头嗔道,“亏我还当你是个知心的,竟连你也兴灾乐祸!”
琴璇同她一同走在去绛雪轩的路上,一路安慰着,“也别太担心,那多尔济也是个出色的人才,便是放在京里也丝毫不逊色的!你也知你的身份,由得你不嫁人不成?既是要嫁,左右都是不认识的,那多尔济好歹还见过一面,不比别人强?再者说,嫁去草原不见得就是苦事,天高地阔,风吹草低,自有它苍茫的美。难不成,呆在这京里就一定是好事?”
可琳听她絮叨,不由笑着埋怨,“说你俗,你还真弄出这么长篇大论的一套俗话!罢了,左右都是别人做主,嫁到哪,嫁给谁,还不都一样?只是此后再要跟姐妹兄弟的见个面,却是不容易了。”
琴璇摇头笑笑,“什么叫俗?这可是安身立命的大实话!再不要学那些矫情姿态,什么高洁孤傲、清冷自珍就是不俗?依我看,好好活着,活得开心才是真的。同世俗过不去,那是在折腾自己。你若嫁过去,能自得其乐,过得安康才让人佩服。若是整日哭哭啼啼,自怜自艾反叫人鄙夷,那样子有什么用没有?”
可琳甩了甩帕子,“你倒看得开。怪道人都说你气量大,九哥那么些女人也都能容得下。这若是换了八嫂,不闹翻天才怪。”
琴璇皱皱眉头,心里暗道,胤禟就算风流,至少从来不瞒自己。口里却自嘲道,“可不是?我能活到今日可不就是亏了这么个‘大气量’?但凡气量小一点的,早就气死了。”
可琳撇撇嘴笑道,“我可说不过你。只是要我学你那样,却也不能。我是宁愿舍了这份珠围翠绕的尊贵,也不能折了我的性子!”
琴璇暗叹,果真是个天真的格格,从小到大没受过苦,说起这话理直气壮的。一时无话,琴璇看看已行到绛雪轩门口,正欲开口道别,丫头小螺却出来了。朝琴璇请过安,径直对可琳道,“格格可回来了,春主子在屋里等您好一会儿呢!”
可琳一下子起了兴致,扯了扯琴璇,“九嫂还不认识吧?是皇阿玛新册封的春答应,原来在德母妃那里做女官,和我投缘着呢!也不知她可能说得过你?”
琴璇讶然,进了屋不由更加瞪大了眼睛。——春答应——竟是杜春儿。虽然两年没见,但那眉目间些微流露的忧愁、那像极了林妹妹的神情还是让她一眼就认出她来。瞧见她朝自己微微一笑,琴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