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金屋赋--天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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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金屋赋--天娇- 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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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稀世之宝,稀世之宝……”丞相陶青爱不释手,摆弄好一会儿,才有些不情愿地将玉斧递给太尉周亚夫。
  ‘中看不中用的物什!’瞟一眼那艳红瑰丽的斧面,条侯周亚夫不置一词,很痛快地转手给太子太傅窦婴。
  魏其侯窦婴不亏是儒家文臣,比周亚夫要识货得多。太子太傅将玉斧举高,对着光线换了好几个角度细细检视,良久才小心翼翼捧给中尉卫绾,然后回味无穷地赞美道:“灿……若……明……霞!”
  ‘红玉中竟有如此美丽的红色?还是这么大块?真是开眼了!’河间王太傅卫绾接过,惊诧不已,连连点头:“灿若……明霞?然,然,此非虚言也!灿……若……明……霞!”
  “魏其侯所言,甚是。”刘启皇帝略有得色,顺须微笑着颔首:“此玉良才美质,世所罕见,确乎‘灿若明霞’。”
  这可不是夸口!玉,品种丰富,颜色众多。其中,青、白、绿等冷色的玉比较常见;至于暖色,尤其是红色,则十分稀少。
  即便有红玉,其红色绝大多数也是偏暗或偏僵。如眼前这柄玉斧般鲜活明丽、光彩一如天边朝霞的红色岂止是罕见,根本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神品!除开玉斧的文物价值不提,仅这宝玉本身就当得起‘国宝’二字。
  聊着聊着,忽然发现儿子一直没发言,天子含笑转望长子刘荣:“太子之意,何如?”
  刘荣没回答——他走神了。宫灯跳跃的烛火,似乎幻现出心爱之人的面庞:梅宝……梅宝怎么样了?好些没有?太医虽说没事,但有时太医的话也做不得准的。万一情况有异变,自己又不在身边,该如何是好?
  天子提高音量问:“太子?!”
  皇太子刘荣还是没听到——他可怜的梅宝,一个人躺在太子宫,孤孤单单的。宣室殿这里完了就去长乐宫吧!今天叔叔一家都在,姑姑和阿娇也在,希望祖母皇太后能恩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过来了,大家一起古怪地看向皇太子。太子太傅窦婴情急之下,也顾不上礼仪了:“殿下,殿下!”
  “呃?!太傅?”刘荣如梦初醒般,迷茫地望着他的太子太傅。
  ‘太子怎么回事?一整天老闪神。’窦婴太阳穴直跳,可他不能再开口了——天子面前,不能太过分。
  条侯周亚夫挺身而出,向女婿送消息:“殿下,陛下问及红玉斧。”
  ‘原来是红玉斧呀……’瞅瞅卫中尉手中的文物,刘荣期期艾艾:“玉……此红玉斧,美甚!”
  窦婴在袖中握紧了双手:勉强,勉强算个答案吧!虽然有点答非所问。希望天子那里不计较。
  大汉天子自然不会计较!
  皇帝蹙起眉头,淡淡望了自己的法定继承人两眼,出语让刘荣将玉斧拿过来,自己则和丞相大人聊起了国事。
  “唯唯,父皇。”皇太子应命而起,从卫绾处接了玉斧向皇帝御座走去。
  不知是没注意,还是不知不觉间又陷入了‘心不在焉’,大汉皇太子在走过一座太阳金乌青铜鎏金长灯时,后绶不留神被一节灯枝带到。
  脚下一趔趄,刘荣身子晃了晃。不想就在这转瞬间,红玉斧竟脱手了!
  “呀!”
  “殿下……”
  “小心呀……”
  在众人的惊呼中,玉斧在空中划过一道绚烂如霞的抛物线,然后,稳稳地落向一旁的云龙黄金席镇——碎、裂!
  残红在席,刘荣张圆嘴,抬头望望高高在上的父亲,一时六神无主:“父,父皇……”
  天子凝视的目光,在碎玉与长子之间来回,往复,来回,往复……
  见势不妙,太子太傅窦婴迅速离席,向皇帝长揖到地:“陛下,太子乃无心之失,期陛下恕罪。”
  “望主君宽恕皇太子一时疏失之错。”周亚夫也大声大气为女婿帮腔。条侯底气很足:再珍贵的宝玉也只是块石头,儿子确是连心连肺的骨肉。孰轻孰重,一望而知!
  虽然慢了两拍,丞相陶青表达了类似观点:“陛下,魏其侯言之有理。”
  那边刘荣垂了头,怯怯地看向父亲。
  天子不负众望,从头至尾没显示出哪怕一丝儿的不悦,仅摆摆手就去和陶青丞相继续政务谈话了。
  有机灵的内官上前将玉片尽数捡起,用丝罗包了收好。太子太傅和太子丈人交换一下眼色,偷偷耸了耸肩。不多久,殿内众人就将这个突然发生的小插曲抛去了脑后。
  宫娥静悄悄走过,依次点上蜜烛和灯盏。
  宣室殿内,华光璀璨,看上去是无比的祥和与宁静 ……
  。
  天色染黑,众人拜别帝王。
  宣室殿外,诸大臣又向皇太子刘荣告辞。刘荣虚应一礼,反身登舆,向东而去。
  大臣中,以丞相陶青最尊,中尉卫绾排在最后。夜风习习,卫绾陪立于丞相太尉等人背后,目送皇太子刘荣略显匆忙的离开,眸光深沉,思虑迭起……
  他记得——玉斧,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礼器;究其本质而言,那是兵器,是远古‘军权’的象征。
  他记得——红玉斧,是上古君王用以证明‘天命’和‘君权’的国之重器!
  他记得——皇帝陛下以前曾和他谈起过那柄红玉斧,大汉天子的金口玉言犹在耳际:
  “昏明迭用,否泰相济,历数有归……”
  22…06 京中谁家年少,足风流 。。。
  四下一撇见无人注意,陈硕握拳敲敲腰背,咬牙切齿地嘀咕一句:“酸!”
  ‘上帝,忙到现在多久了?’陈硕歪着脑袋想想,结果发现自己不清楚。陈小侯只知道经过辛辛苦苦的努力,他长案右侧的竹简堆矮了一半。但是,旧堆旁新出现的第二个公文堆则预示着:他的苦日子远没有到头。恐怕还得等上很长很长时间,他才有的休息。
  从隔壁宫室不时传来稚嫩清脆的笑语。小女孩的歌声欢畅嘹喨:“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未央。”
  陈硕凝笔,侧耳细听——
  似乎发现了什么十分有趣的情况,童音中透出无尽的雀跃:“阿大,阿大,‘未央’‘未央’哦!”
  “非如是,阿娇。”天子的语音缓缓而起:“《云中君》之未央,乃‘无边无际’之意。”
  娇娇翁主的声音:“无边无际耶?”
  “然,”皇帝陛下耐心充沛,娓娓然道来:“老子云,唯之与阿,相去几何?善之与恶,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
  “呀……”
  听到这里,陈硕长袖捂嘴,无声地笑了。
  虽然看不见,但陈二公子绝对能估量出隔壁的情形:阿娇粉嫩粉嫩的小脸仰望着她的皇帝舅舅,密密长长微微上翘的两扇睫毛忽闪忽闪,殷桃小口张成好可爱的圆形,比星星还要明亮的大眼睛则盛满了崇拜,无条件的崇拜——阿大知道得真多!阿大最伟大了!
  ‘每次阿娇用那种又信赖又崇拜的眼神看我时,我可是没半分抵抗力的;嗯,大兄也没有;那个,好像没人能抵抗。’长指揉揉额角,陈小侯忍不住地笑:拿我的晚饭和宵夜打赌,少言寡语的皇帝舅舅一定会愉愉快快地说些,多教些。
  果然,皇帝又开口了。天子低沉浑厚的声音中含着掩不住的悦意:“汉宫名未央者,言其‘未尽,无已’。及年岁之未晏兮,时亦犹其未央。”
  “唯唯,阿大。”馆陶翁主是天子的好学生,从来认认真真:“未央宫之未央,乃‘未尽,无已’。及年岁之未晏兮,时亦犹其未央。”
  “阿娇聪敏。”天子不吝夸奖:“謇将澹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龙驾兮……帝服,聊翱游兮……周章;灵皇皇兮……既降,飙远举兮……云中;览冀洲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
  阿娇:“謇将澹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齐光;龙驾兮……帝服,聊翱游兮……周章;灵皇皇兮……既降,飙远举兮……云中;览冀洲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焉穷……”
  ……
  ‘阿娇的笑容最是醉人,能让人陷进去出不来——咦,不对,即使能出来也会心甘情愿地不出来。’陈硕一边想着妹妹,一边哀叹着自己的命运:同为长公主的孩子,为什么阿娇在宣室殿就可以读读书写写字、睡睡午觉吃吃点心、闲聊唱歌乱弹琴?而自己却被扔在这偏殿中累死累活地整理公文白干活?他又不是官吏!
  以前,天子虽然喜欢姐姐的小儿子,倒也不经常找他。不过最近两个月,皇帝陛下忽然频繁召陈硕入宫。而进宫后也没什么事,有时让他在边上干巴巴陪着,还有的时候就是扔给他大堆丝毫都不重要的公文简牍让他忙上半天。弄得陈小侯既莫名其妙又苦不堪言。
  隔墙又有动静了。宦官尖细尖细的声音在禀报‘温室殿送鲜花来了’。
  女孩子都喜欢花花草草,阿娇兴奋地大叫:“花,阿大,花!”
  “呵,阿娇,缓行,缓缓行也……”后面,是天子温和关切的嘱咐。
  陈硕叹口气,头都不抬地看公文:‘月月红?还是斗雪红?阿娇又有新乐子了。反季节花卉啊!’温室殿暖室栽培的花卉,五天一次送宣室殿做摆设装饰用。
  斜对面的书吏们又开始咬耳朵了。一堆人私谈之余,还不时往陈硕这边望,目光颇为不满。瞪瞪那些两手空空百无聊赖的书吏,陈二公子恼火透顶:他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一群不长眼的家伙,拜托,他干活可没禄米领呢!
  ‘这些忙完,弄不好天都黑了!苦哇……’无可奈何耸耸肩,馆陶长公主的次子嘟哝两声,认命地埋头于公文,继续工作。
  忙着忙着,感觉——有人在拉动自己的袖子。腰酸背痛的陈二公子,老大的不满:‘谁啊?这么忙还来捣乱?’
  “阿兄,阿兄呢……”入耳糯糯软软娇娇柔柔的,有如天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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