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都没能派上用场!
最可笑的是,他财物在手,却不知道该往哪里送?该送给谁?!
——不得其门而入啊!
在这集天下财富和权势于一地的大汉帝都长安,他该如何为他无辜的弟弟谋出一条出路??
。
大汉皇储的太子宫,右良娣周朵的寝殿,大白天的就熄灯了!
站在殿门口向黑黢黢的内室望一望,皇太子刘荣向几个侍女问了情况,才端了盏油灯走进来。
“梅宝?”将灯放到案上,刘荣走到床沿边坐下,抚着爱人的香肩轻唤:“梅宝,梅宝……”
听到皇太子的声音,周良娣“嘤”地一声投入夫婿的怀抱:“殿下,殿下……”
‘一定是栗表妹讲话不注意,又冲撞到梅宝了。’想起外面宫娥们说的话,皇太子刘荣在心里嘀咕——栗表妹是母亲娘家最受重视的女儿,长房嫡出,从小就得宠。表妹人不坏,至于脾气嘛,当然谈不上多柔顺。
“何如?何……如?”刘荣琢磨琢磨措辞,温柔地安慰着心上人:“梅宝若不喜见,不见即可……”
‘只是……不见?让我……不见?’周朵听了,多少有些失望。
小心掩饰不让刘荣看出端倪,周良娣细声细气地说道:“妾……无不喜,唯不适尔。”现在的太子宫是左良娣栗氏在当家,她怎么可能将主事的人拒于门外?
“如此,甚好,甚好!”皇太子松口气,心里当下宽了好多。
对栗家表妹,刘荣是有愧的:
如今太子宫一共有三位孕妇,可与他血缘最近、地位仅次于周朵的左良娣栗氏却肚中空空。为这事,栗夫人没少找大儿子的麻烦;舅母倒是没什么表示,对他反而更好了——可这样一来,刘荣就更感到愧疚了。
一旦存了愧心,刘荣就越发不愿和栗表妹发生冲突,能避免就避免。
各怀心思的两人,一时冷了场。
“殿下……”周朵在刘荣臂弯中微微动了动,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柔声道:“宫门之张彩,嗯,五色之彩;殿下,可否将之……取下?”
五色灯彩美极了,不分昼夜地高高挂在太子宫正门上,老远就能让人看到。
可那灯给她的压力太大!
每个和她见面的亲戚、命妇、后宫等人,张口闭口的都是灯彩,话里话外的全是‘皇孙’。更夸张的是,竟然会有好多从长安四郊来的乡人,甚至五湖四海来京都的旅人,都跑到太子宫门前叩头呐喊,祝贺天家皇孙的诞生?!
几个月下来,她都快崩溃了!
“梅宝……”拥紧周良娣,刘荣转过心上人的脸,凝视着爱人的眼睛一往情深地说:“无论生男生女,梅宝所出,孤必视如珍宝!”
周良娣且羞,且喜:“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下午下雪了,微型雪。
很有趣,象粉末一样。
就要过年了,这里做个调查:新年假期内,大家还会看文吗?
(假期嘛,总想着偷偷懒哈~(*^__^*) 嘻嘻O(∩_∩)O~)
212
212、25…06 韩嫣 。。。
‘好……高啊!’站在未央宫大门外,仰望那似可直通天上的巨大门楼,韩嫣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微不足道的小小蚂蚁;对面前方,则是食蚁兽大张的嘴。
‘可不可以回家?’向来路看看,韩嫣的心中直打鼓——他想家,想阿母,想弟弟,想那个既不宽大也不豪华,但永远洋溢着温馨和欢乐的小院。
忐忑的拉一拉祖父,小男孩吞吞吐吐地:“大父,大父……孙儿……”
他并不是非去不可啊!他是庶子,一个小小的庶子。通常,这类当皇子伴读的美差都是归嫡子的。虽然父亲只有大哥韩则一个嫡子,入宫候选名额有两个,但少去一个,应该关系不大吧?
弓高候韩颓当误会了孙子的意思,举手摸摸韩嫣的脑袋,做祖父的只是鼓励:“阿嫣,天子仁厚,勿忧,勿忧!”
此行此语,尽数落入嫡长孙韩则眼中;后者眉头一拧,马上又松开。
。
如果此时,有人问弓高候的庶孙韩嫣:‘对第一次进宫有什么感受啊?’
韩嫣的答案必定是:‘累!太累了。’
从踏入宫城大门一直到走进宣室殿的侧殿,可怜的韩嫣几乎以为还不等到目的地,他的腿就会断掉了。一路上,他已记不清经过了多少个回廊,穿过多少个穿堂,也不晓得爬上还有走下多少陡陡的阶梯,还有,那连绵不绝的石头木头走道……
跪在厚厚的地席上,韩嫣偷偷把酸麻不堪的腿和膝盖揉了一遍又一遍——从前一直以为‘跪拜’是吃力受苦,没想到,其实也是一种休息啊!
‘至少,不用再走了。’稚嫩的身体不堪劳苦,弓高侯庶孙缩成一团,上下眼皮子开始黏黏糊糊:‘唔……皇宫就是皇宫,那么多火盆铜炉,好暖和啊!’
“哎哟!”才舒服了没有一刻,韩嫣下盘受力,整个人往侧歪向一边。立刻引来边上武陵侯东阳侯两家探究的目光。
“阿兄……”韩嫣可怜兮兮地看着嫡长兄,好不委屈——好端端的,阿兄踹他干嘛?
韩则两道长眉打个结,恼火地瞪异母弟弟,目光中全是责难:‘这是什么地方?竟然会打瞌睡?!一会儿天子来了看到,如何了得?’
韩嫣眼眶一红,向弓高候身边靠靠,本能地寻求祖父的庇护。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殿中待选的其他少年都现出同情之色。
韩则的怒气,更旺了——搞什么?好像他欺负弟弟似的。
弓高候皱皱鼻子,轻声叫小孙子跪好——可不能让武陵候父子和东阳候祖孙看了笑话。见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祖父今天不帮他,韩嫣眼圈又红了红,不哼不哈地爬到祖父后侧方跪好。
。
外面,宦官尖细尖细的声音传进来,大家知道皇帝陛下驾临了。
大人忙领了自家的孩子们跪迎。
‘嗯,阿母说过,皇宫规矩大,’韩嫣也调整调整跪姿:‘做不到位的话,要杀头的!!’
龙纹盘旋的黑色方形翘头履,在殿宇的中轴线上大踏步走过。
——四周的人们山呼万岁,行跪拜大礼:“陛下……”
接着,是一双着掐金丝白绒锦袜的脚——小脚。
——‘和我一样的小孩?是胶东王吧?’韩嫣重重地磕头:‘大王尊贵,也要叩头!’
再下来是杏黄色罗袜;上面,绣满了吉祥的云纹。
——‘又是小孩?谁呀?不管了,阿母说宫中多贵人,多叩头总没错!’韩嫣定了会儿,顺势又是一个头磕下去。
四只白毛茸茸的胖脚爪,一跳一跳地停在眼前。
——‘宫里贵人多,叩头,叩头……’韩嫣一边磕头一边在心里念叨:‘哇……爪子多漂亮,白白的好可爱啊……’
“咦?爪……爪?!”一下子反应过来,韩嫣豁然抬头,正对上一双圆滚滚乌溜溜的眼睛——兔子的眼睛。
胖胖兔仪态万方地蹲伏在韩嫣面前,长耳摇摇,肥臀妞妞,极好奇地注视着这个矮半截的奇怪人类。
三瓣嘴啊,一张一合的,好像在问——喂,喂喂,你干吗冲我磕头啊?
。
“咕叽……”
“嘿嘿……”
“嘻嘻……”
……另两家的侯子侯孙们在窃窃发笑,若不是皇帝陛下在上面高高坐着,看候选人那一张张憋得发红的脸,只怕笑浪能掀了殿顶的汉瓦。
弓高侯韩颓当无奈地看着一脸呆滞的孙儿:“阿嫣……”
韩则的面皮涨到发紫,一副恨不得掐死小呆瓜的表情。
“胡亥,胡亥~~呀~~~~~~”高座之上,传来清甜甜软绵绵的召唤。兔子长耳朵立起,立刻调转圆嘟嘟的肥身子,三两下窜上了高台。
天子若无其事地与三位侯爵寒暄一番,然后命各家的待选子弟依次上前答话。东阳侯的二个孙子是堂兄弟,分别是世子的次子和嫡三子的幼子。武陵侯家则是一对亲兄弟,嫡出中最小的两个。‘弓高侯’爵位获封时间晚,资历浅,所以排在了最后。
汉皇帝问青葱少年:“萧卿之子?”
“唯唯,”男孩子风姿朗俊,仪表不凡:“禀陛下,小子名‘琰’,年……”
……
皇帝陛下的询问很随意,不拒范围,也没什么深度,只捡些常识趣事问过去。韩嫣一本正经跪坐在外侧,只在人不注意之时,找机会悄悄往天子所在的高座瞥上两眼。
比平地高上一尺多的台座上,铺满了厚厚的席子与毛皮垫。
穿玄衣戴通天冠居中坐的,自然就是当今天子了。只偷瞄一次,弓高侯庶孙就感到难以述说的庄重和端凝扑面而至,威严气势令他再不敢看上第二眼。
右上首,紧挨皇帝坐着个很招眼的女孩,乌发如云,肤光胜雪;一双明眸,顾盼间流光迷离,会说话似的。朝霞般朱红色的裙裾旁,赫然就是前面那只给韩嫣引来一脚的灰兔子,胖兔偎在小贵女裙下,挨挨擦擦,幸福无边的可恶样子……
——韩嫣立即决定:他讨厌她!
左上首是个英气勃勃的男孩,浓眉大眼,唇红齿白;明明还是个小豆丁,却腰杆坐得笔挺挺,一副高标准严要求的成人架势。
——韩嫣吞吞唾沫,心口一紧:‘这人,看上去很难相处的样子。还好,还好,自己只是来凑数的……’
。
轮到弓高侯家了。
当朝天子和蔼地看着韩颓当的嫡长孙:“韩则,平素以何为乐?”
“无他,”韩则沉着应答:“鼓琴耳!”
“鼓琴?”一听是这个,娇娇翁主就乐了,轻轻拉一拉皇帝舅舅的大袖。
天子低头一笑——默许了。
“不知韩王孙以为,琴之要务……”陈娇贵女像倒豆子似的,兴致勃勃提出一堆关于琴和指法的问题。
韩则不紧不慢,依次做答。几番话说下来,答案虽不能说完美,但也算上层了。
皇帝听得点头,相当满意——口齿清楚,条理分明,言之有物,就他这个年纪来说,十分不易了。
‘问题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