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金屋赋--天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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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金屋赋--天娇-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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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城阳王后,长秋殿里的人开始动作,准备回长信宫。
  “阿姊,依汝之见,周族可欲行休妻之事?”薄皇后边给阿娇穿大氅边问皇姐刘嫖。
  京都中的贵戚和豪门,长公主心里明镜似的,家家内事几乎都一清二楚。听说周亚夫对这个侄子很是喜爱,加上最近周家炙手可热的势头,说不定真能闹起来……
  刘公主从宫女手里拿过风帽,给女儿仔仔细细地系好,左看右看阿娇全身周全了,才淡淡地回答:“条侯夫人出自大家嫡支,量不至荒唐如是。”
  这类家族间的事务,通常是由宗妇出面料理的。
  还打算给陈娇戴手套,阿娇却扭着身子不肯合作,不停地呼唤:“胡亥,胡亥!”
  长公主想想觉得无大碍,就命一个强壮的内官抱阿娇,吴女梁女一左一右盯好;小黄门则负责肥兔子。
  “况,城阳王室,非善与之辈。昔诸吕之乱,城阳景王章首义……”宦官宫女簇拥之下,皇后和长公主边走边谈,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了长秋殿,往长信宫而去。

  10…02 妻者,婚姻

  长公主如愿了……
  圆润的线条,丰满的体形,富态却不臃肿——形,象!
  长长的耳朵,顺服地贴在胖胖的脑袋上,安逸而随和——神,似!
  黑曜石嵌成的双目,浓黑中些许金色暗动,半合半开——乖巧动人!即使明知是假,依然勾人怜爱。
  墨玉打磨出极细小的珠,粒粒次第相接,缝成三瓣嘴的形状——活灵活现!似乎正使劲地嚼啃萝卜片。
  色泽淡白的珍珠,挑拣出来合成四只脚爪;偏暗的,则被选用在身体各部位的交界处,勾勒出四肢和颈部的轮廓。
  其余部分的海珠华光统一,几无二至。随着微动,整片珠粒在深、浅、亮、暗之间,流光万种——栩栩如生!
  “非凡”
  “奇珍!”
  “妙物!”
  ……
  窦太后,薄皇后,平度公主,皇长子刘荣,河间王刘德,临江王刘阏于,十皇子刘彘……赞誉一片。
  长公主如愿了……袖中,纤纤玉指轻柔地摸抚重环纽丝瑷上的纹路,长公主笑容可掬地凝视宫室中的众人——真好,话题成功剥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从条侯家族的新旧轶闻中被引开!
  ‘这枚珠囊,原本是备给女儿的新年礼物。提前拿出来转移一下注意力也好:新年在即,战事未结。周亚夫圣眷正隆,城阳王后无意间引发的周氏话题,还是适可而止的好!!虽然,’刘嫖殿下细细打量一番母亲的神色,暗暗摇头:
  皇帝弟弟对那位条侯的恩宠愈深,太后母亲对其怨望就愈重。但愿那位骄傲的将军,以后别有什么行差踏错的地方╮(╯﹏╰)╭
  “嘻!咯咯……”阿娇伸手挠挠宠物的长耳朵,看看眼前的胖胖兔,又瞧瞧手里的珠珠兔;止不住的笑声如春风中的银铃般清脆娇憨,爱悦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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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栗夫人的三位皇子彼此交换眼色,触目所及,尽是感叹!
  配囊之类只是挂在腰带上的配饰,放些零食碎钱手绢之类随身的小物件。大多数囊以葛、麻或皮革缝制,重视实际用途。富贵中人为求美观会用丝锦,更讲究些的则点缀以金玉。
  从没见过用海珍攒配囊的。这数百颗珍珠颗颗形状饱满、光泽柔润,每一颗都是上等品相。如此好珠,不用在簪钗步摇等首饰上,却屈就——这小小珠囊,可抵千金??
  算少了!如果再考虑这些珠子罕见的大小如一,色泽相近,价值恐怕是千金的两倍都不止!娇……宠……若……此……谁说长乐宫肃省?皇太后节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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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巧。赏,重赏!”虽然看不见,仅凭手指的触觉和多年做针线的经验,窦后对此珠兔囊工艺之精湛还是明白的。老太后执着梁女的手摸摸搓搓,夸奖不迭。
  梁女羞涩地低垂着头,且惊且喜,婉声谢恩。入长乐宫这些时月,皇太后还是第一次和她说了那么多字,而且还是夸奖——就此,为这珠囊挑灯熬的十几夜,也值了。
  “阿娇,来!”薄皇后笑眯眯招手,从自己佩戴的玉组佩那琳琳琅琅的长串里,卸下一只白玉制钱,放进阿娇的珠兔囊。
  窦太后一旁听了,也笑命随侍女官入内取出两枚古齐刀币,添了上去——钱囊如箱笼,是要有‘压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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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观的临江王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眉心微皱,向两个哥哥摇摇头,用嘴唇做出个‘内史’的口型,两手一摊,哀怨而无奈。
  刘荣刘德看了,稍一琢磨就明白了小弟的意思:这珠兔囊若是给自家宝贝妹妹见了……哎,还不知道能闹出什么是非。可,又怎么挡得住?怨念……
  ‘祖母和姑母疼爱表妹,当然可以理解。’三兄弟脸上都有些难看,一起犯起了头痛:但是,可是,长辈们能不能别总赐那么稀罕的赏物,行不?某些昂贵又不难找的礼物,金子、玉石、水晶,小狗小鹿什么的,也很好的嘛!
  刘荣的眼神往平度公主那边一飘,对弟弟们宽慰地一笑,意思鲜明:好歹,至少,并不就我们三个伤脑筋咯!贾夫人家两位当哥哥的,看样子这回也消停不了。
  那厢,平度公主搂着胖胖兔,盯牢嫡母手里的珍珠囊,满眼是星星,晶晶亮、亮晶晶^_^。在她勤快的撸毛动作下,胖兔子背上原本滑顺的毛,现在是横七竖八纠结成一团。
  ‘也是,前两月,刘彭祖和刘胜兄弟俩也是满世界找兔子来着……当然,大家一样,谁都没能找到大灰兔这样千里挑一的极品。’兄弟们彼此会意,心情立刻松快了好多。
  刘阏于目光从异母妹妹身上移开,转至刘彘凝住:相比窦绾及平度公主的垂涎欲滴,十皇子刘彘的好奇和神往只在一瞬。现在早撇下珠囊,黏回陈娇身边去了。
  手指指甲轻轻刮过下巴,临江王若有所思:如此稚龄,就主次分明、清明在握——如果这属于常态,倒真是罕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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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汉皇后和皇太后却不管这些,此时凑向一处兴致勃勃地商量,该给小翁主的这只珠囊配些什么颜色样式的丝绦、珠链、穗子,才能让整件配饰更好看更有装饰性。
  说了不够尽兴,马上动手实践。两位国母令人取来绸条、缎带,纱帛等物,当场动手,把窦绾和女官们指使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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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小彘才多大点小屁孩?!想多了……’自嘲地甩甩头,临江王起身走到宫室一角,抱起席上的秦琵琶,试了试音,轻挑慢拨缓缓弹。
  乐音在宫室里响起,温润晴朗,漫入心扉。舒缓的节奏一层叠着一层,如微风月夜之平湖薄浪,如期而来,悠然而去。
  陈娇被轻声吸引了,背着小手站到阏于表哥跟前,静静听得入神。
  “咚……”长指叩向音箱,临江王怀抱琵琶对小表妹挑挑剑眉,灿然一笑。
  霎时,敲点密如夏雨,一串清亮跳跃的音符从刘阏于的指尖流淌而出——韵律风格大变。
  阿娇被欢快的旋律感染了,两只小脚踩着乐点蹦跳雀跃,手舞,足蹈:“啊,阿兄……好!”
  刘彘瞪圆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皇兄,半嫉妒半恼火:贵为帝子,文韬武略上精通是应该的;音律上,只要能听懂就行了。又不是伶人乐户,弹那么一手好琴干嘛?!
  陈娇笑逐颜开,从袖子里掏出舅母给的石榴果,递给似乎无所不能的栗三表哥:“阿兄,给。”弹那么久,很辛苦的啦,要慰劳慰劳。
  “红果?!为兄谢过细君,阿娇自用即可。”右手弦上,捻拨如故,纹丝不乱;左手偷空伸出,捏捏娇娇表妹的小脸蛋;嘴里还不忘答谢一二。
  心有旁骛的临江王,一曲秦琵琶竟连半拍都未弹错——实在是技艺超群,天赋异禀。
  刘阏于转脸向两位哥哥挤挤眼:“大兄,红果……”
  皇长子刘荣笑意盈盈,过来将陈娇引到自己案边坐下,拿出随身的短匕首切割石榴皮。河间王刘德不动声色地在陈娇另一侧坐下。两兄弟一边一个,把小刘彘不着痕迹地排斥于外,再也无法插足O(∩_∩)O~
  柔弦慢板,悠然徐响,宫室内温软如春。
  长案上,刘荣剥开榴皮,用一柄小勺将嫣红的榴籽一颗颗小心挑出,喂给陈娇。口中一路细细叮咛,要小表妹把果渣及时吐出。手里的丝帕时不时给阿娇抹抹嘴——简直比保姆都细致都周到。
  长公主悠然侧坐,越看……越……有趣……
  想了想,皇姐却转头问老三刘阏于:“阏于欲得美妻否?长乐宫中待诏女子节后指婚,姑母为汝择绝色为妇,可好?”年初那群世家高门送进宫的闺阁千金,长达数月的礼仪训练也够了。过了年就配婚出去吧!
  “姑母,小侄不求绝色。”刘阏于摇头拒绝,手里依旧是一心二用。
  “咦?临江王不爱美人乎?”长公主拖长了语调笑问,骨子里是半点都不信——刘姓封王,哪个不是‘寡人有疾’?
  “否!”刘阏于又摇头了。
  “然则,阏于何意之有?”刘嫖殿下觉得好笑,前后两个回答,含义矛盾呐。
  “妻者,齐也。故,小侄娶妻,求德不求色。”刘阏于收了手,把秦琵琶放在一边,向姑妈躬身行了个礼,一本正经地回答。
  “德?表行易,内知难。阏于如之何?”馆陶长公主冷嘲:德?什么是‘德’?光举止文雅,进退合度就算吗?
  人心的贤德与否,没十年八年的相处,是闹不明白的;有时候,若无机缘,二十三十年都分不清呢!
  “夫欲得忠臣,必觅于孝子之门;欲得贤妻,必求于淑媛之后。”临江王的目光,有意无意投向阿娇:“淑女为君子良配;妻者,首重家世出身。”
  “家世?出身?”馆陶皇姐问得万分随性,若一场无关紧要的闲聊。
  “然!”刘阏于重重点头:“顺于舅姑,和于室人。而后当于夫,以成丝麻布帛之事,以审守委积盖藏。是故,妇顺备而后内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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