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金屋赋--天娇》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未央金屋赋--天娇- 第9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噢,唯。”阿娇俏皮地吐吐舌头,低头接着写她的‘左传名言’。
  ·
  天子又布置了新句‘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给陈娇,才看向儿子们。
  “太子,匈奴求内史充单于阏氏,汝之见解何?”刘启皇帝问得再心平气和不过;但听在那三个耳中,却不亚于惊涛骇浪。兄弟相顾,都有些失色。
  稍有迟疑,刘荣躬身回话:“儿以为,宜再议之。”
  天子再问一句:“若匈奴使坚持,汝意何如?”
  刘荣沉吟:“此……”
  皇帝明显不打算给长子想答词的时间,抢先一步道:“掖庭王美人,自请遣亲女代太子弟出塞,以分国优!荣……将奈何?”
  “啊?!”皇太子骇然,他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啊!
  刘德和刘阏于同样大惊。临江王面色凝重,长袖捂住口鼻低咳两声,沉思不语。
  自匈奴使臣为他们的单于请婚帝女,后宫有女儿的嫔御们就开始提心吊胆过日子。好多贵妇受后宫诸妇委托,于两宫和重臣官邸间穿梭打探,为的就是给自家公主躲灾避难——基本上,没人相信皇家会将太子唯一的胞妹送出去,折中一下送异母妹妹倒非常有可能。这事躲都来不及,哪有送上门的道理?
  安居天子左侧的阿娇停手,咬着笔头看热闹:貌似,表哥们都很烦恼哦!有什么事,能让大汉的皇太子和亲王都如此犯难?
  “咳!”临江王眼光波动,悄悄去拉大哥的衣角。
  “嗯……?”天子不怒而自威。小陈娇迅速埋头,练字啊练字!临江王阏于缩了回去,对着长兄的背影无奈苦笑——总不能在父皇眼皮子底下做这些小动作吧。
  “太子!”皇帝在催促。
  刘荣:“父皇,王美人高义,实堪后宫典范。”
  “哦?!”天子语气平淡,不置可否。
  看看还不行,皇太子刘荣继续:“然王美人三公主,南宫已字,林滤体弱,阳信好……”
  “太子……属意王美人长女和亲?”天子,平静如故。
  “咕……?”刘荣摇头否认:“不,不。”
  “不……?”天子拖长了音调,挑挑眉凝视自己的法定继承人,一脸的莫测高深。
  馆陶翁主陈娇自案沿偷偷摸摸往下看,好不同情:可怜的太子表哥,看被皇帝舅舅挤兑得,都前言不搭后语了╮(╯▽╰)╭
  皇太子想了想,向父亲深施一礼:“父皇,诸女弟与荣,皆手足骨肉之亲,无分远近。岂忍坐观其沦落北胡之手?”
  刘启陛下没说话,仪态之雍容,一派云淡风轻。
  “至于和亲,”刘荣朗朗说道:“儿以为,当命典客据、理、力、争!”
  此言一出,天子寂然,小陈娇茫然,河间王哑然,临江王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头靠在膝盖连连低咳。
  ·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天子板板地问:“胡虏……宁知‘理’乎?”
  刘荣:“匈奴不知理,然贪财。大汉多付财帛,胡人当无异议。”到这里,连在场最小的娇娇翁主也听懂了:没别的,花钱消灾啦!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天子身上。皇帝陛下,淡然依旧:“若匈奴使不改初衷,太子何如?”
  刘荣没想到父皇今天还真纠缠不休了,有点语结:“父皇,胡人贪婪,无清廉之人……”
  “噢?如此,与匈奴之议亲,尽托付太子矣。”天子毫无异色,悠悠然道:“以太子之明断睿智,朕静待佳音。”
  刘荣愕然:“父,父皇……”两个弟弟跟着石化——天啊,这么进退两难,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怎么落到他们头上了?
  天子没再给三兄弟机会,挥挥手命其退下,掉头查侄女的功课去:“阿娇?!”这孩子,怎么又分心了!
  开小差被抓个正着的馆陶翁主,手疾眼快地抓过笔,在素帛上这一通的刷、刷刷、刷刷刷。写完,堆起最纯真最灿烂的笑容,阿娇乖乖巧巧呈上课业,柔柔唤:“阿大……”她会了啦,都会了啊!
  对着这幅墨迹淋漓的帛,皇帝陛下释然,莞尔,举手摸摸侄女一头乌发,温言叮咛:“不可分心哦,阿娇。”
  “唯,唯,阿大。”知道过关了,阿娇放心地昵在天子舅父身旁,巧笑嫣然。

  15…02 读书难

  “阿娇……”
  “……”
  “阿娇呐……”软绵绵的童音,隐藏着说不出的小意和讨好。
  “……”小手,细笔,和素帛;不理不睬,认认真真写下‘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八字。
  “阿娇,阿娇呢……”抓住袖子,拉拉扯扯地。
  ‘啪!’咸猪蹄背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笔尖直指胶东王的鼻头:“翠鸟?”
  “阿娇……”心不甘情不愿地缩回手,小男孩仍旧趴在书案上头。
  馆陶小翁主的声音里,透露出遮不住的怒气:“翠鸟?!”
  揉揉手背,然后,不屈不挠地伸回来:“阿……阿娇……”
  “翠鸟?!翠鸟安在?”娇娇翁主很恼火,真的很恼火:“汝、言、而、无、信!”
  大汉的胶东王努努嘴,无言以辩。
  “嘻……嘻嘻……咕唧……咯咯咯!”离书案不远处的凉席上,平度公主和窦表姐伙同一只胖墩墩的大灰兔,一齐看着这边笑。
  胡亥胖胖兔从小公主怀里挣出个圆脑袋,向胶东王送出绝对同情的目光——皇子刘彻委委屈屈地挂在案沿上,就是不松手,竭力维持住最后一小块阵地——总体上看,前景堪忧。
  “阿彻,为君子者,岂可言而无信乎?”中山王噙着一脸‘好哥哥好兄长’的经典表情踱过来,一条胳膊闲适地搭在异母弟弟肩膀上,貌似兄弟情深地靠上去,于不知不觉间又侵夺去不少地盘——小刘彻是竭尽全力,才没被挤下娇娇表妹的书案。
  “龟,寓意长寿。此镇案赠与细君,供女弟一笑。”中山王用空着的那只手,将一只嵌着绿玉的黄金龟摆在表妹面前,自得而炫耀:“阿娇,为兄乃言出比践之人哦!”陈娇开始读书了,送件文具给小表妹开开心。
  “阿娇,阿娇,吾兄乃有信之人哦!”平度公主两头兼顾,给胖胖兔梳毛之余,还不忘及时为亲哥哥帮腔。这下刘胜高兴了:妹妹真可爱,不枉平时那么疼她^_^
  “然!中山王兄,言必信,行必果。”陈娇大大点头。
  中山王刘胜在娇娇表妹那里的信用记录,属于‘优++’——答应什么是什么,从不落空,也绝不拖泥带水。比如前几天闲聊时,刘胜听陈娇讲想见见真的绿毛龟长什么样,就说去弄一只来送给表妹玩;其后果然三天不到,小乌龟就到手了。
  ‘哪象刘彻,答应的时候又快又利索,还打包票。可结果呢?这都多少天了,她可是连片翠鸟的羽毛都没看到!’想到这里,馆陶翁主忍不住回头,努力瞪了刘彻一眼。大汉胶东王瑟缩一下,咬咬下唇;中山王刘胜看在眼里,更快乐了。
  “唔,阿娇……喜爱翠羽鸟?”进长信宫后一直安静到极其缺乏存在感的刘端,选在此时开口了:“阿娇莫急,为兄代汝觅得。”
  ‘咦?真的吗?’馆陶翁主睁大眼,有些惊喜,也有些怀疑:翠鸟好难捕的。自己两个亲哥哥出去乱逛了(长公主的描述方式),指靠不上。中山王刘胜那么厉害都没敢答应,刘端表哥真能弄来?
  “无忧,阿娇。集吾兄弟三人之力,何物不手到擒来?”刘端嘴角勾出一个很阳光的笑容,凉凉地斜一眼刘彻:这家伙竟然被封成了‘胶东王’?!敢情从此和他成邻居了?哼!!
  ‘对啊,就算刘端不行,还有鲁王刘馀和江都王刘非呢!程夫人的两个大儿子封王早,现在手下部曲属官齐备,办法也多;反正绝不是阿彘那种新王能比的。再说,鲁王平时对她可好,肯定会尽力啦……’陈娇越想越欢乐,小嘴甜甜地向阿端表哥称谢:“如此,有劳从兄矣。”
  “无妨,无妨。细君静候佳音即可。”刘端很大方地摆摆手,惹得刘彻在那边直呲牙。
  胶东王眉头纠成一个结,气恼不已:事实证明,皇宫里没同母兄弟真吃亏!刘端,有两个亲哥哥帮衬。刘胜,外有早就称王的刘彭祖,内有平度这个大内应。阿姨生的两个还不如自己,到今天连个空头亲王都没挣上;同母的三个姐姐也是什么忙也帮不上——势单力孤啊!
  陈娇可不在乎刘彻一脸苦相。知道心仪的翠鸟有了着落,馆陶翁主兴高采烈地继续写她的作业。如今,娇娇翁主的低矮型儿童版书案总算是派上了正经用场。小贵女早打定了主意:她今天一定,一定要把每个字都练得漂漂亮亮的,好明天拿给大舅舅看——这样,皇帝舅爹就会多多地表扬她。
  珠帘一动,馆陶长公主拖着长长的裙裾,行云流水般飘进来。
  广袖轻拂,慈爱的姑母阻止了孩子们起身行礼,摸摸平度窦绾的头,径直问女儿:“阿娇,做甚呢?”
  陈娇:“阿母,娇娇习字。”
  “足矣,足矣,”长公主双目眯成月牙,呵呵乐着把女儿从案后往外拉:“吾女何不出外游乐?”
  “呃?阿母,”好学生吃惊之下,本能地抵抗:“阿母,娇娇习字矣。”她可不是胡闹,而是在做很很要紧的事呢!
  唯恐母亲坚持,小陈娇后面急忙再添一句:“习不成,若有误,阿大将责罚。”小脸随之摆出‘怕怕’状,似乎写不会刘启皇帝真会拿她开刀——几个皇子见了,俱低头偷笑。
  “勿忧,阿娇勿忧。陛下处,自有阿母在。”长公主丝毫不介意,麻麻利利把女儿拎出来,轻轻松松往门口处带:“今日和风清,苑中繁花似锦。吾女当与诸兄同游,一享花时。”
  往外行,慈祥的姑母自然不会忘记叫上侄子侄女们:“阿端,汝兄候于宫门。阿胜,平度,阿绾……”
  “姑母所言,极是。”中山王拍巴掌叫好,一手拉亲妹妹,一手牵窦妹妹,跟着就往外走——老呆在室内多乏味,还是户外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