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邑公主说完,高亭里忽然就是一阵沉默,俄顷,吕王妃忽然低低的说了一声:“其实,像太子那般的温柔谦和也不错!”
“胡说!”诸邑公主怒斥,她吊起眼角凶狠的模样,让吕王妃不由的向后挪了一下:“诸邑姐姐,我只是,我只是随口说说。”
“像他有什么好,这世上真有那样的人吗?哼,我不信!说什么温柔谦和,那都是他惺惺作态,表面上一副温柔谦和,背地里又不知道是什么丑恶的嘴脸,吕王妃,我告诉你,若是你有了儿子,你要是按照他那样子教养,你那就是平白的恶心人!”
诸邑公主说完,高亭里又是一阵沉默,吕王妃还有其他几位公主,不知道是不是被诸邑公主的话给惊吓到了,一个个僵直了身子,好像泥雕木塑一般动弹不得。
“喂,我和你们说话呢,你们怎么不说了?”诸邑公主这纳闷呢,就听到一个威严冷森的声音从高亭外传进来:“诸邑,你还有什么高见,一并都说出来。”
“父皇?!”诸邑公主惊呼,回头就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武帝,正冷冷的看着她们。
“臣妾参见陛下!”
“儿臣参见父皇!”
高亭里石化的人等,都纷纷跪下磕头,诸邑公主也跪下了,她的心里也有些忐忑,不知道武帝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她有些后悔刚刚得意忘形,平日里她可是说太子昭阳的好最多的人。
08
“诸邑,你还有什么话,都说出来。”武帝走上了高亭坐下来,高亭里跪了一地的皇女和王妃。
“父皇,儿臣没有说什么,只是和姐妹们随口闲谈几句。”诸邑公主想要补救,她坚决不承认自己说过的话。
在她的心里想的是,太子昭阳遇刺了,那么下一个太子,有可能是她的皇兄理亲王,而为了周贵妃和理亲王,武帝就是再生气,也不会有什么眼中后果的,至多斥责她几句,罚她一年的俸禄罢了,那就是很眼中的处罚了。
“只是随口闲谈吗?”武帝薄唇向上弯起,飞扬的桃花眼里,却凝聚了无数的冰寒,视线一一扫过跪着的众人。
“是,是随口闲谈。”诸邑公主强压下心里的恐惧,硬着头皮说道。
“朕听到的可不是随口闲谈,你们很好,拿朕的太子说事,你们说,朕要如何处置你们?”
武帝的声音放轻了,但是他桃花眼里的冰寒却形成了风暴,预示着他的暴怒。
“父皇,儿臣知错了。”诸邑公主急忙认错,其他人都被武帝的怒意,吓得战战兢兢说不出话来。
“你们呢,也知道错了吗?”武帝问,众公主和吕王妃急忙叩首:“(臣妾)儿臣知道错了。”
“既然你们知道错了。”武帝的这句话,让高亭里的众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但是武帝接下来的话,却将她们打入了地狱。
“朕就给你们留一个全尸,来人,给朕勒死这群污蔑太子的人!”
“父皇,饶命啊……!”众公主和吕王妃都吓得跌坐在高亭里,诸邑公主也是震惊的看着,一向温和鲜少动怒的武帝,不敢相信现在要杀了她们的人,就是平日她们所熟悉的人。
“你们,饶不得,饶了你们,朕的太子就要委屈了!”武帝冷酷的话,决定了她们的命运。
高亭里众女的求饶声,不能打动心硬如铁的武帝,御前侍卫统领凌风还有他身边的首领太监高乐,已经带着拿着白绫的侍卫和太监们走上来。
“父皇,不只是太子昭阳是你的孩子,我们也是啊,我们说他一句,是委屈他,你为了一个死人,而要杀我们,难道不也是委屈我们吗?!”
诸邑公主看逃不过了,不由的心一横,顶撞起武帝来。
“他是朕的太子,是齐国的太子!你们,什么也不是。”武帝的话依旧冷酷,桃花眼里凝聚的风暴要找到一个发%泄%口:“还不动手,难道要朕亲自动手吗?!”
高乐和凌风不再迟疑,两人对自己的手下点头示意,于是两个人压制住一女,一人拿着白绫缠上众女的脖子,用力。
诸邑公主绝望的看向武帝,还祈盼他能再千钧一发之时,改变这道残酷的旨意,但是她越发的绝望了。
高亭里发生的一切,很快的传到了后宫里,武帝要绞杀众公主,还有已有身孕的吕王妃,让周贵妃、吕亲王的母妃杨淑妃,还有郑亲王和平邑公主的母妃李德妃,都顾不得其他,在太监宫女的搀扶下,飞一般的冲进了御花园里。
“陛下,陛下,饶命啊……”周贵妃一进御花园,就扯开嗓子喊道,杨淑妃和李德妃也跟着喊起来:“陛下,陛下,饶命啊……”
随着周贵妃、杨淑妃以及李德妃进御花园,就连皇太后也被惊动了,也正向御花园赶过来,还派遣身边的太监先跑过来,为众女求情。
只是当三妃赶到高亭,众女已经是芳魂渺渺,就是武帝能容情也反魂无望了。
“陛下……!”三妃看着高亭里横七竖八,脖子上还紧紧缠着白绫的众女,不由的哭倒在武帝脚下。
“陛下,是臣妾等教女无方,臣妾等愿意受罚,但是她们还年轻,不应该如此啊……”三妃哀哀哭泣着,第一次不再争风吃醋。
“她们非议太子,污蔑太子,死有余辜,你们教女无方也要受罚,每人罚一年俸禄,着降品阶一等于一年。”
武帝冷冷看着,三妃抱着各自被绞杀的女儿痛哭,又下了第二道旨意。
三妃被罚了俸禄,又被降了品阶,再看看被绞杀的女儿,一时间只觉得肝肠寸断,再没有比这更悲惨的事了。
绞杀了众女,武帝拂袖下了高亭,正好和赶过来的皇太后相遇,皇太后已知道高亭里的惨剧,也是怔在当场,直到武帝下来。
“皇帝,吕王妃肚子里还有皇家的血脉,还有吕亲王的世子,你,你也太冲动了。”
皇太后说,看着好像和平日无异的儿子,心里也清楚太子昭阳的事让他变了,曾经残酷的武帝又回来了。
“母后,齐晏,朕,自会再给他指婚,齐晏也还会有世子。”武帝并没有丝毫动摇,一双桃花眼里凝结的寒冰根本没有消融的迹象。
蠕动了一下嘴唇,皇太后最终还是没有说,就是齐晏今后还会有世子,也不是这个孩子了。
武帝绞杀众公主,还有吕王妃以及几个侧妃,被史官记录在册,上面明写着,众女非议太子,武帝震怒,下旨绞杀,这是第二起因为太子昭阳而丧命的人,还是皇家贵女和贵妇们。
后宫三妃被罚俸禄,被剥夺妃位,也被史官记录在册,原因只有一句话,武帝所说‘教女无方’。
绞杀了众女,武帝就径自来到了皇子院,来到太子昭阳没有出宫就府前,所居住的院落里。
原本身为一国的太子,在宫里应该有独自居住的宫殿,但是武帝为了让昭阳,不和众皇子生疏,就特意下旨令他住在皇子院,直到他出宫就府的那一天。
站在空荡荡、冷清清的房间里,武帝的目光缓缓从空着的屋子里扫过,什么也没有。
他再也看不到,那个温柔谦和的儿子,那个聪颖的乖巧的儿子,就在那一夜的热闹里,他永远的失去了。
因为背着光,看不到武帝的脸,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他笔直挺拔的身影,久久的,久久的伫立在房间里,一动也不动。
闻风而来的朝中重臣,被高乐拦在皇子院外,太子太傅想让高乐进去禀报,高乐却缓缓摇头:“诸位大人,请回去吧,陛下现在不见任何人。”
和高乐对视了一会,太子太傅这才摆摆手,带着一群人匆匆的来,又匆匆的离开皇宫。
后来,有人问过太子太傅,为什么要进宫,他说,大概是物伤其类吧,然后就什么也不肯再多说了。
那一日,武帝在太子昭阳曾经的居所站了一天一夜,太子府自从太子昭阳遇刺,武帝就从没有去过,因为那一天也是太子昭阳出宫就府的日子,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搬出皇宫。
所有曾经的欢声笑语,还有喜怒哀乐,都只化作武帝的一声:“昭阳……”
09
“快点叫宴喜过来……”抱着昏昏沉沉的昭阳进了都护府,周裕丰边向客房冲过去,边大声的吩咐着,叫也在都护府住着的随军军医宴喜。
“父王……”被带回来的齐钰和齐曜,也担心的喊着,跌跌撞撞的追随在他身后。
昭阳在马背上颠簸,他的头昏眩的狠,如果不是周裕丰用胳膊揽着她,他就会栽到马下。
到了都护府,周裕丰是在要下马时,才发现了昭阳陷入半昏半迷里,他的手一放开昭阳的腰,他就向马下栽去。
周裕丰不得已又揽回昭阳,抱着他下马,抱着他一路飞奔到府里,安置到客房的床上。
齐钰和齐曜扑到床边,紧张的看着陷入昏迷的昭阳,不停的焦急的喊着:“父王,父王……”
宴喜来得很快,身后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药童,背着宴喜的药箱。
“大都护,谁生病了?”宴喜走进客房,问站在床前的周裕丰。
“是俞王齐绚。”周裕丰说,从床前走开,将位置让给了宴喜,也一并将齐钰和齐曜拎开。
“放开我,我要留在父王身边,放开我……”齐钰和齐曜踢打着周裕丰,周裕丰并不放手,反而是一人给了他们一巴掌,轻轻的打在他们的头上:“不要吵,有宴喜在,齐晏不会有事的,你们挡在这里,宴喜无法为齐晏诊治。”
“他会救父王是吗?”齐钰和齐曜紧张的,抓住周裕丰的手,追问着。
“会,宴喜是都护府里最好的大夫,你们不要吵,记住了吗?”周裕丰斩钉截铁的说,又叮嘱了一句。
“嗯,我们不吵。”齐钰和齐曜乖乖的,守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昭阳的方向。
宴喜的手指搭在昭阳的手腕上,片刻后,他原本轻松的表情,逐渐变的凝重起来。
“大都护……”宴喜回头看向周裕丰,和周裕丰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