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只蝎子掉在我的手上,剩下的仿佛受到了鼓舞一般,潮水一样朝我们拥了过来。
手枪打了几下后没有子弹,我随手插进兜里拿未受伤的手挥动匕首砍去,胖子那边还在骂骂咧咧的扫射,小春和他背背相靠一前一后抵挡蝎子的攻势。
我被冲的落了单,很快就和胖子他们分开,被单独包在了一个不大的包围圈里。
我心里有些发凉,这种情况下哪怕是手脚并用我也砍不完四面八方而来的蝎子。从背后爬过来的蝎子被我一脚踩扁,随即前面也有大量的涌了过来。我只来得及听见耳边传来胖子的一声嘶吼“天真小心”,就见一只蝎子动作飞快地爬到我的脚背上,顺着我的军用靴子往上窜去。
于此同时,身旁也有好几只蝎子已经逼近。我连忙用匕首砍掉靴子上的蝎子,却根本没有时间去顾及那些已经爬到我脚边的蝎子。
我心想妈的小爷真的要给这些蝎子当甜点了,就见眼前刀光一闪,那几只蝎子已经从中间断开躺在了沙地上。再抬头看去,闷油瓶一个箭步朝我冲了过来,在离我最近的地方停下。
“我草,”胖子立刻惊悚的叫了起来,“小哥你不会是捅了蝎子精的老窝吧?怎么后面还跟着军队呢?”
胖子话音落下的同时,黑眼镜也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往前边跑边喊,“回车上。”
小春急忙拽了胖子一把,两个人一个开路一个垫后,也算是勉强杀出一条血路慢慢往车子停的方向跑去。
他们两个一走,剩下的蝎子更是堆成山的往我这里爬过来,我被扎过的左手一阵阵的发麻,往后退去。
闷油瓶被困在离我三米之远的地方,两个人伸了胳膊差不多远就能触上,却因为蝎子的逐渐增多而距离变得更远。
眼看着沙子底下还在不断的爬出蝎子,我看着闷油瓶,对上他沉寂的目光,喊道,“小哥你走,别管我……我会想办法冲出去找你们的。”
后面那句话说着连我自己都不能相信。
被困在蝎子堆的包围圈里,我能有什么办法冲出去?
闷油瓶目光沉了一下,突然抬起龙鳞在手心里划了一下,鲜血顺着手指滴了下来,顷刻间渗入沙中。朝我汹涌而来的蝎子似乎停顿了一下。
我心想着居然忘了还有闷油瓶的宝血,也不早点献出来,害小爷困兽似的在这里苦斗了半天。
蝎子群纷纷掉转方向,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逃走或是钻入地下,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往闷油瓶那边爬去。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闷油瓶扭头就跑,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一片。除了还有少数的几只围在我周围,被我手起刀落快速砍死,剩下的都追着闷油瓶去了。
我脑袋瞬间一热,来不及多想什么,提着匕首就跟着冲过去,被一只手拽住往后拖了去。我回头一看,是叼着烟的黑眼镜。
“你回去,我来。”黑眼镜单手扛着一只小型的喷火枪,往不远处的蝎子群走了去。
我喘着粗气站在原地,看着黑眼镜走到离闷油瓶几丈开外的地方,举起喷火枪扫了过去。即便是我离得这么远,也能听见火焰里传来“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响。
最外面一层的蝎子被烧成了焦黑,但其它更多的蝎子爬上来踏着同类的尸体往黑眼镜冲了去。
蝎子越来越多,黑眼镜和闷油瓶也有些招架不住。
我几乎就要抬脚冲过去,却觉大脑一阵发晕。闷油瓶朝我看了一眼,皱着眉头喊道,“吴邪,回车上去。”
黑眼镜叼着烟回头看了看我,目光在我受伤的左手上扫过,突然抬高了喷火枪对闷油瓶扬声道,“再来一次,你冲出来,过时不候,死在里面我不负责。”
闷油瓶没有说话,脸沉得特别厉害。
黑眼镜手指扣了一下,灼热的火喷出去的同时闷油瓶一个箭步跳起,身子从火焰里窜出,双脚落地踩在焦黑的蝎子尸体上,几步冲了过来一把拽住我往车上跑了去。
门被迅速拉开,胖子接过我一把拖了进去,闷油瓶和黑眼镜一个闪身钻入车里,门都还没关上车子就飞一般地飙了出去。
(二十三)
等坐稳了,我才觉得心跳得十分厉害,也没有再回头去看的勇气,左手上的肿痛也变得清晰起来。
闷油瓶随手放下龙鳞,握着我的手低头去看,手背已经肿出了老高的一块乌青,碰一下就针刺般的痛着。
闷油瓶手指在我手背上轻轻按了一下,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对上闷油瓶的眼睛,他眼底深处沉淀着一丝复杂的暗色,像是综合了不悦、担忧与自责等多种情绪。
我拍了拍他的肩,扬了扬唇扯出一记微笑,“没事。光肿了手,看样子毒性不大,死不了人。”
我自以为是的安慰,却让闷油瓶的神情更加沉了下来,眉头也皱得紧紧的。
黑眼镜回头看了看我的手背,示意要赶紧割开伤口让淤血流出来,积久了怕毒性扩散开。
“放心小三爷,”黑眼镜指了指我的手背,“这种沙漠蝎子毒性不强,放了淤血再睡一觉就没事了。”
我不知道黑眼镜是不是在安慰我,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抽出匕首就要自己行动,闷油瓶拦住我接过匕首,“我来。”
我点了下头没有拒绝,闷油瓶让胖子去后面掏药物和绷带,黑眼镜转过身来坐到胖子的位置上,伸手按住我的肩头。我摇了摇头示意不用按我也能忍,黑眼镜倒也没有坚持,收了手坐到一旁,仍盯着我。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握着我的手腕微微用力,我只看到一道刀光闪过,手背肿起的地方已经被他极快的割开了一个小小的十字口子,浓黑的血一下子涌了出来,顺着我的手指滴下去。
闷油瓶捏着我的手从腕处一点点往手背挤推过去,大量还未流干净的黑血被挤了出来,我的手从最初的刺痛到剧痛,最后慢慢转成一阵阵的麻木。闷油瓶还在不断的挤推,我的手却已经木得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
几分钟后,黑血流干净,再挤出来的都是鲜红的血,手背依旧肿得老高。
闷油瓶捏了一下我的伤口,问我有没有感觉,我摇了一下头,他脸色难看得厉害,看得我心情也跟着有些沉了下来,反倒安慰他道,“没事,上点药过两天就好了。”
闷油瓶点了下头,动作不大,看不太真切。
胖子掏了半天才将药瓶和绷带递了过来,“妈的帐篷和睡袋都扔在了蝎子堆里,再睡觉就直接躺沙地里等蝎子来蜇了。”
黑眼镜目光在胖子身上来回扫了几眼,嬉笑道,“正好给胖爷消消肿。”
胖子一下子骂了起来,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被黑眼镜这么一调侃,差点就要骂娘。
我困意上来,眼皮子直打架,死也撑不住。耳边胖子还在叨着,灌进我耳朵里直搅得我心烦,干脆喊道,“胖子闭嘴,让小爷我清静一下。”
胖子张口就要说话,见我皱着眉头一脸的没精神,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嘟囔了几句蜷一边睡去了。
黑眼镜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跟小春说着要轮班开夜车,早点离开这里早安全。
闷油瓶将我拥入怀里靠在他的胸膛上,伸手握紧了我没受伤的右手,眼神暗得看不清一丝的光。
“我没事。”我笑了笑,捏了捏他的手心。
总觉自己异常的犯困,就好像在斗里不间断的跑了两天两夜一样,全身乏力得厉害。
闷油瓶抱着我的手陡地一下收紧,力大到仿佛要将我融入他的骨血之中,我几乎能感觉自己骨头被他勒得有些发痛,但没有说什么,只任由他紧紧抱着。
躺在闷油瓶怀里,我心里极为安定,止不住的倦意袭上来,我揉了揉眼睛心想,平时也没见这么没出息,才砍了几只蝎子就累成这样。
闷油瓶伸手阖上我的眼帘,略微的凉意从他的手心透过我的眼睛传至心底。
“睡一下,”他在我的耳边轻声说,“你的毒刚解,容易累。”
我也没了跟他客气的心思,点头调整了下姿势,整个人缩进他的怀里闭眼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整个人昏昏沉沉宛如漂浮在水面上,一会儿身子摇晃得厉害,一会儿又觉全身发热发冷的交替,意识模模糊糊就是醒不过来。
拼劲全力勉强将眼睛撑开一条缝,眼前却是漆黑一片,看不见一丝的光亮。
我心里一阵纳闷,难道天还黑着?还是我已经睡了一天了?
“看样子是蝎子毒引起的。”耳边传来黑眼镜的声音,我这才知道自己还在昏睡着,眼睛从头到尾就没有睁开过。
“昨天不是挤了毒血,怎么又肿了?”胖子带着惊讶的声音响起,我皱了下眉头努力去听,但意识一下子又模糊起来,身子微微晃动了几下后,再度昏睡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人还是那样难受得厉害,身体一会烫一会凉,浑身不舒服。
虽然一直这么昏睡着,但其中也醒了几次。尽管睁不开眼,却感觉到有只手时不时地探上我的额头。左手手背处一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