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米难道会说“我现在就处于这样的梦境中”这样别人很难理解、很难相信的话吗?
不会。
所以她只是默默将写着方晴的手机号的那张便签放在口袋里,然后对她说了声“谢谢”。
她知道,这个坎只得她自己过。
所以,如果有一天她不会再在梦中不停地穿越的话……她会写一本书,告诉那些向往着“一梦一穿”,或正在“一梦一穿”的姑娘和少年们:“一梦一穿太苦逼,只有养成良好乐观的心态,你才有把握从梦里活着醒来=。=”
暮米从诊室里走了出来。
之前遇到的那名年轻医生正半倚靠在墙上等她。
暮米总是觉得他的气质很像二月红,但是她也知道,即便这人真是二月红,也没啥特别的意义。
丫头和二月红相伴的五十年,已经足够幸福的了,真的还需要来生再相约一世吗?别开玩笑了。
暮米觉得,他们都有各自的人生。如果要把自己的人生编成一本小说的话,那她就是小说的女主角,而二月红当不起这个男主角。这对他而言太不公平了。
白大褂大哥看见她,眼神又是一柔,带着浅浅的笑意:“检查完了?我们回去吧。”
暮米大吃一惊,立马就把脑袋里有些装逼的忧桑和怅然抛到了脑后:“……我们回什么家?”哥们,我原来认识你啊?
“当然是回我们自己的家。”白大褂大哥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正好,都下班了。我们也赶快走吧。”
滚!
如果我们认识的话,你之前喊我什么“小姐”啊!
这货怎么可能是二月红!
“别乱想。”他云淡风轻地说道:“我是你的合租人。”
合租人又怎么样……还不是同一屋檐下嘛!
“对了,跟你说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他一边搂住暮米的肩膀,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们对门搬来了一个人,叫做张起灵。我看他有时候一出门就是半个月,人也很孤僻……今天晚上咱们过去拜访一下邻居怎么样?”
……白大褂老哥,求你放过我吧。
我真的不认识你。
暮米再一次内流满面了。
盗墓笔记(七) 白大褂的家在四楼。他对门还有一户人家……
“就是他。张起灵。”白大褂大哥在她耳边低声笑道:“这个人前不久刚搬过来。从来不跟别人说话,也很少出门。”
“听起来是个可疑人物。”暮米正色说道,“你还要过去蹭饭吗?”
“当然过去了。”白大褂温文尔雅地笑笑:“好久没有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人物了。邻居之间,偶尔去拜访一下也无妨。”
暮米眨眨眼睛不说话。
白大褂看了她一眼,忽然怔了:“你不开心?”
“……别去找人家了。”暮米长久才憋出了这一句话来。
“为什么?”
暮米扯了下嘴角:“这样不好。”
白大褂大哥又是一怔。然后他伸出手,轻轻按了按暮米的头发,脸上再次挂上了那熟悉的温柔的微笑:“那我们回家。”
医生的房子出乎意料得不是很单调。或许是因为本人性格的原因,这个家给暮米的更多的是非常温馨的感觉。
暮米呆望:“不是我们俩合租的房子吗?”你打扮得那么好干嘛?
“谁说的。”医生一副“你听错了”理所当然的模样:“这房子是我的,你只是借住在这里。”
“我们俩是什么关系呀……”
“朋友。”医生淡淡地说,“只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谁信呢。
暮米怎么都觉得这事儿有些不一般,但她也不问,只是干硬地转移话题:“我的房间在哪儿?有变动吗?”
“没有的。”医生伸出手将她往前面轻轻一推:“你回房间休息一会儿,我去炒菜,待会儿喊你出来吃饭。”
“你会烧饭?”
“我一个人住在这座城市已经有五年多了。”医生嘴角的笑容带着一丝丝不明的惆怅。他摇摇头,“快点回房间换身衣服吧。五天过去了,每天看你都穿的这一套冬衣,早就嫌烦了。”
这是什么话呀!╭(╯^╰)╮
暮米依着医生的指示找到自己的房间,立刻表示自己穿越了。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间屋子里家具的摆设,都和她曾经与……的房间里家具的摆设几乎是一模一样。
她走到书桌前,一时之间又不禁感到恍惚和感伤——书桌的左侧放着几本书,放在最上边的是一本诗集。书桌正中央摊开了一本账本,上面只写了寥寥几个字。
一切就像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在书桌前睡着的女子,还有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在女子身上,然后伫立在一旁守候一夜的男子。
暮米在心底轻轻地叹了口气。她顺手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笔筒里的一支黑笔,又郑重地在一本空白的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聚精会神地写下几个字。
写好后她看了纸上那几个字好长时间,最后还是摇摇头,把它揉成团扔掉了。
门外忽然传来白大褂格外轻柔舒缓的声音:“我出去买点冰糖,晚上煮红枣银耳汤给你喝。”
暮米没说什么客气话,她“嗯”了一声,扬声道:“谢谢啦,麻烦你了。”
直到彻底确定了家里除了她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暮米才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间的门走了出来。
她先是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暖暖手,才深吸了一口气,毅然敲响了邻居家——也就是张起灵家的门。
张起灵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家,暮米在门口等了好长时间也没人来应门。后来她实在是纳闷了,正想垂头丧气地打道回府……突然“咔嚓”一声,门被张起灵打开了。
隔了那么多年,暮米对张起灵的长相也没有什么清晰的印象。他们大眼瞪小眼了一阵,暮米咬咬牙问道:“张起灵?”
张起灵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恢复记忆呀……”暮米苦笑,“你还记得张大佛爷吗?”
“你是老九门的人。”张起灵淡漠地说道。但令暮米非常激动的是,他并没有立刻把门关上……
“哈哈哈我也不算是老九门的人……”见张起灵眼神一冷,就又有想把门关上的意思,暮米立刻加快了语速说道:“我这里有你想知道的所有东西,包括你失去的记忆。”
“我不需要。”
“青铜门!”
张起灵:“……!”
“张家古楼!”
张起灵:“……?!”
“你和老九门之间的约定!”暮米的大脑从来没有像今天转得那么快过,“今年轮到吴老狗的孙子吴邪去履行约定了对不对?”
张起灵沉默了几秒钟,最终向她打开了门:“进来。”
比起白大褂的家,张起灵这间几十平方米的屋子真是单调得可怕。上一个这里的主人留在阳台上的花草已经全部死了,客厅里的家具也还盖着防尘的白布。与其说这是张起灵的“家”,不如说这其实是一个长期供张起灵睡觉和休息的旅馆。
张起灵带暮米径直走到客厅坐下。像他这样的人,自然是不知道接待客人要需要用茶的。只见他双手放进兜里,神色淡漠,用无比冷静和理所当然的语气开口道:“说吧。”
没有开水,没有瓜子,没有糕点。
暮米的心像是爪子挠似的,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按捺住想埋头大笑的冲动,因为张起灵这时候实在是太……太太太缺乏生活常识了!
您是审讯呢还是接待客人呢!
算了,说正事儿吧。
“在说这些事情之前我有一个请求。”暮米道,“请你帮我联系一下阿……四公。”第一次喊这个称呼的时候暮米百般不痛快,以前她仗着年龄和辈分,整天跟二月红一样“阿四阿四”地喊,现在……
现在陈皮阿四的年龄是她这个身体的好几倍!一想到这个,暮米就很想表演一下胸口碎大石的绝技。
张起灵眼神一闪:“不行。”
“我有事情找他。”暮米肯定地说,“非常重要的事。”
“我不能帮你找他。”张起灵看起来仍然波澜不惊:“22号凌晨五点半,他们会出现在潘家园。”
这家伙失去记忆之后竟然异常得好相处。曾经有一次与他合作经历的暮米不觉无语凝噎了。
“我知道了。”她顿了顿,“你有没有回过青铜门那儿?我上次……”她说的是关于青铜门的最枯燥,但同时也是张起灵此时最需要的官方资料,脑袋里其实想的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上次在古墓里,张起灵和张启山两人先后进入的大门,也就是传说中的“青铜门”。
后来等二月红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张启山也上门拜访过。他和二月红在书房里谈了好长一段时间,半途中暮米给二人送茶水的时候,听见两人正在激烈地争吵。她又惊又怒,猛地打开门快步走了进去,只见二月红脸色苍白,眼神中带着罕见的锐利。他将手上端着的茶杯摔到了地上,大声质问道:“佛爷,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你不是要把我们手上的兄弟全丢进去送死?!我不能同意你们的计划!送客!”
张启山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也不知是在嘲讽二月红还是他自己。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对暮米点点头,快步离开了书房。
『你身体还没恢复。』暮米半强硬地把他按回椅子上,伸出双手慢慢地按摩他的太阳穴:『你和佛爷怎么了?』
『他疯了。』二月红有些疲惫地闭上双眼:『做了那么多,真的值得吗?不值得呀……不值得……』
后来又有一年,暮米得了一场怪病,方圆十里的大夫没一个能医得了她。二月红背着她跪在张启山殿外,求了张大佛爷三天三夜。
第一天晚上,张大佛爷就让伙计出来给二月红传了几句话。他说:『这个女人不死,必有千千万万的百姓遭难,以一人之命得保我们的民族,这孽即使万死,我也得抗!』
也亏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