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裳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全然不见了方才的尴尬,声音中透出淡淡的不悦,“带她做什么?”
“修罗大人说她毕竟是您的女官,不能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
“哼,修罗既然这么爱管闲事,就让她去给他当女官好了。”他甩下护卫不再理睬,大步走出山寨——
夏无极在叛军营闹了个一团混乱,已经是打草惊蛇。言助在郁卒之下也只能豁出去反了,与水榭里应外合。水榭方一赶到便迅速牵制了叛军,夏无极姿姿等人趁隙潜入寻找小天和东篱。
“这边!”言助对姿姿招招手,她看看夏无极早已经急匆匆的走远到处去搜,只能黑线滴一个人跟着言助去了。
“找到泓帝的所在了吗?”
“嗯,我猜应该是在那里——不过那边还有很多叛军守卫,我们得当心才行——”
此时水榭已控制了外营的叛军,虽然这种事情丝丝是第一次做,也不禁问笑无情:“这会不会太容易了?”
笑无情眉毛微挑,却看向阎裳,让他去问。
阎裳走向一名叛党首领,“为何这里只有叛军?从京城来的掌权者的兵将呢?”
“他他们都在城外,并没有进城,那位大人只带了几个随从……”
丝丝不禁道:“只带了随从?那前次言助为什么要中止出击?他在谋划些什么!?”这个问题一出口,她却立刻想到了另一点——“糟了,姿姿呢!?”
一瞬间,阎裳惊觉的眼中,露出了惊慌——修罗!
修罗夜叉4
“东篱,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屋子里那个有着少年般神情的年轻男子微微惶惑着,眼前能够依靠的,只有这个儒雅沉静的长衫男子。
“东篱,他们是不是要来杀我了?”
东篱走到年轻男子跟前,看他蜷缩着坐在榻上,那不安而戒备,却又无力的模样。他俯下身来揉揉他的头,虽无感情,却温柔得足够叫人安心。
“不用担心,可能无极就快来了。”
“小夏?他要来救我了吗?”
东篱浅浅微笑一下,他虽看不见外面,但应该没错。他以丹药为代价可以来探望小天,但叛军为了安全起见不会容许他久留。可是这次,连叛军都顾不上他——从外面的骚乱来看,夏无极应该已经来了。
只要叛军顾不上理会小天,能够拖到夏无极到来,他们就可以出去了。
他现在只希望,叛军不要在穷途末路之时,想起小天的存在——
但是很可惜,似乎天不从人愿。
门外没有丝毫脚步声,他却清楚的感觉到有人已经到了门口。很好的轻功,只有一个人吗……若到了万不得已,他只能先带小天冲出去,只是未知此人深浅,不知有几成把握。
有意无意的站在小天跟前,房间的门已经打开了,然而有屏风遮着,他只能看到那人的轮廓。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有时间顾得上泓帝吗?只是个小孩子罢了,又没有争权夺位的能力,不如就此放过他,让他去隐居罢了。”
“很遗憾,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威胁。”
东篱看到从前屏风绕过来的人,似乎稍感意外,但仍只是客气的笑了一下,“原来是你。”
“久违。”
“是久违了,我似乎该先恭喜你,不过有些遗憾,我不能让你杀这孩子。”东篱虽未动,他周身的空气却好像瞬间改变,让人隐隐有着压力。
两人的出手就在一触即发间,却同时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是这里吗?”
“就在屋里——”
房门没有关,卓姿姿跑进屋里,第一眼便看到站在正前方的东篱——她松了一口气,找到他们了!至少这次言助没有骗他们。
“东篱大叔,快带小天跟我走——”走过屏风才猛然注意到被屏风遮住了视线的另一个人影,那人一身黑衣,微微僵硬的身体也正转过来,愕然的看着姿姿——
“夜叉?”她一愣,“你为什么在这里?”
“罗刹……”夜叉错愕中转瞬惊喜,像是无法置信般伸出手去确认她的存在,然而伸出的手却落空,东篱拉开了姿姿,告诫道:“还是不要靠近他的好。”
姿姿忽然想起,夜叉已经背叛了——她虽不怕夜叉,却一直有些无法相信,“夜叉你真的……加入叛军了?”
“恐怕不止。”东篱代他答道,“不对,这样说也有些不妥当。应该说,夜叉大人就是现在手握皇权,即将一步登天的大人物。”
姿姿惊讶的看向夜叉,他却没有否认。
她有些无法消化接收到的信息——夜叉,要登基当皇帝?她听到夜叉背叛阎裳的时候也的确很吃惊,但,还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不可置信。背叛阎裳只是夜叉的选择,但皇权……那不像是夜叉会做的事情。
夜叉身上已全无了杀气,他不再看东篱和小天,眼睛依然漆黑无底,却透出她熟悉的目光。姿姿对东篱微笑谢过,却推开了他的手——她没有必要对夜叉戒备,她和夜叉太多年几乎是相依为命一般度过,这世上除了卓丝丝,只有他最了解她。
夜叉看着她走进,淡淡露出一个笑容,“你还活着。”
“嗯,抱歉都没有联系你……”
夜叉疑惑的看着她,伸手去轻触她的脸颊,却完全没有被排斥。
“你……恢复记忆了?”虽是询问,他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眼神稍稍有些复杂——她既然恢复了记忆,那她对阎裳……?
对于姿姿来说,尽管背叛阎裳离开暗部是夜叉自己的选择,是他的自由,但她毕竟不愿看到他和阎裳反目成仇,为了皇权争斗不休。“夜叉,离开叛党吧,我们既然离开了暗部,可以尝试过一些普通的生活……”
“为什么?”夜叉打断了她的话,“姿姿,我现在已经有足够强的势力,可以保护你了。这样不好吗?”
姿姿微微愣住,“夜叉……?”
“跟我走吧。你若要我放了他们,我可以放。就算让我放过阎裳,也没有问题——但是要在我得到这天下之后。过去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今后有我保护你,再没有什么可以伤害你了。”
夜叉再一次伸出手,姿姿却不自觉的避开了。
她仿佛预见到一条和去一模一样的路——一瞬间,忽然有了不安。
落空的手让夜叉脸上出现了些许波动,姿姿冷静一下,决定先处理最重要的事,“夜叉,先放他们两个离开吧,我们……可以慢慢谈的。”对,这里毕竟还是叛军营地,至少要先让他们离开。
夜叉看了他们一眼,他并不将东篱放在眼里,但是小天……
“我答应过会放他走……但是,要将他的容貌毁去,再没有任何人可以认出他——”
“不行!”
“姿姿,就算他没有企图,只要还有人心存不轨,他的身世就会让他威胁到我。”夜叉平静的说着,这一刻,姿姿看着这个与她相处了十多的人却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威胁到的,是你的地位吧?”
“这个地位,是对你最好的保护。”
“那么你也要我,变成个笼中鸟吗?”姿姿定定的看着他,“夜叉,你认为,过去的卓姿姿不肯做的事,现在的卓姿姿就肯答应吗?”卓姿姿的倔强和坚持,夜叉是最明白的。然而,他平静的神色里却有着些许悲哀,“那是错的。如果,我们早些拥有和阎裳同样的权利跟力量,那么,你那时候就不会死——”
“我活的好好的!”
“迟早都会发生的。只要阎裳一天还是皇上,还拥有天下,那么无论你逃多久,迟早都是一样的结果。”
他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她吗?可是现在,她却连愧疚的时间都没有,她得让小天平安的离开这里——倘若她强行动手拦住夜叉,东篱应该能将小天带出去……
“谁在外面?”夜叉忽然冷道,侧目看向门外——言助。姿姿几乎将他忘记了。
可是,夜叉却发现的正是时候——就在他因为发现言助而分神时,姿姿向东篱使了个眼色,东篱一把抱起小天,屋里的窗户都是封住的,他从姿姿身后直冲向门外——
夜叉方要动身,姿姿已拦在他身前,还有有意无意挡住门口的言助——他已经知道,要拦住东篱和小天恐怕是不可能了。
他在不动声色中打量,罗刹不是他的对手——即使在她的全盛期,他们两人若尽全力依然是自己略胜一筹。而另一个……
夜叉盯住言助,眼神一点点的变冷,“虽然我没还没机会正式见过面……不过你,想必就是修罗了。”
即使不见面,他的气息在阎裳身边出现过太多次,见到了,岂会认不出?
姿姿惊讶的看向言助——他是修罗!?
的确……若他是修罗,他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将他们留下来,放走小皇帝,一切都是为阎裳在铺路——
他那细长的眉眼白净的皮肤,微笑间温情的表情,转瞬便好像变了另外一个人。细长阴冷的眼,连那声音都稍显尖锐起来,发出刺耳的笑声。
“夜叉,罗刹——我们三个暗部,似乎这还是第一次聚齐呢。”
眼前人的声音与那一夜冒充周琅将她逼落水的人重叠,她真是疏忽,设想过各种可能,却没料到修罗会藏身在叛军中。
“那么你此时肯现身出来,又是做的什么打算?”
“别紧张,我只是听到你们两个的谈话,试图用平和一点的方法来解决事情而已。”
夜叉对修罗自是愤恨,冷道:“别那么多废话!不要以为我忘记你差点杀了罗刹!”
“你看,叛军现在都在我们控制之中动弹不得,你有暗部,我却也有部下,无论哪一方要回宫得到皇位似乎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有一件事我们的意见却是一致的——你想要罗刹,而我不希望罗刹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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