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伞据为己有——说不定日后有机会还可以亲自玩一玩儿呢!
正开心地咧着嘴乐,余光里忽然瞥见两道目光望着我,下意识地循着目光望回去,却见楚凤箫正飞快地把脸偏开,同身旁的姚大人说着什么。
没有多想,我扭回头来,见楚龙吟也正冲着我笑,便带着些小得意地冲他眨眨眼,听得王爷道:“看来这个风筝的确不错,只不知能不能飞得了那么远。”
楚龙吟便向我道:“情儿来答王爷的话。”
我连忙向着王爷一施礼,道:“回王爷的话,届时我们将风筝带到山上去,山顶上风大得很,再请江护卫熟练掌握控制风筝的飞行方向,飞个百十来丈当不成问题。”
王爷冲着我一点头,微微笑道:“既如此,今日起就由你来陪着本王的护卫天天在此练习好了,争取尽快掌握。”
不待我回答,楚龙吟那厢便干咳了一声,压低了声儿向王爷道:“您老把我的长随弄走了,谁来给小的我端茶递水儿呢?”
王爷瞟了他一眼,也压低了声儿道:“莫急,师兄我给你找两个漂亮丫鬟,包你满意。”
“嗳嗳……”楚龙吟笑起来,偷偷向我这边看了一眼,“还是您老最疼我!只不过……眼下浣城受灾百姓才刚安顿下来,百废待兴,小的我不宜分心,恐有负圣命,只好拂了您老的美意了……”
王爷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既知不宜分心还每天窝在房里做什么?皇上拨给你钦差大员的银子也足够使了,连买个临时长随的钱都没有么?再不成驿馆里也有下人伺候的,调一个给你就是了,怎么就和你这小长随难舍难分的?!”
“是、是,您老说得是,小的从命。”楚龙吟连忙点头哈腰地赔笑。
王爷那厢向我这边看了一眼,转身在众人陪同下下塔去了,楚龙吟走至我面前,先左右看了看,而后压低声音向我笑道:“不必在意王爷的话,因他还当你是个男的,所以……”
“我知道,”我也压低声音,“但那两个漂亮丫鬟是怎么回事儿?”
“嗳……我这不是拒绝了么,你这小醋坛子!”楚龙吟笑个不住,“你且先在这儿同那护卫琢磨风筝罢,我去驿馆把事情安排一下就来陪你。”
“不用,老爷还是先办正事,我在这里很好,又不用我亲自试验,晚上我自己回去驿馆就是了,”我伸手替他整了整前襟,“老爷注意多喝水,别太劳累。”
楚龙吟笑着捏了捏我的鼻子:“晓得了,你在背风的地方待着,莫要吹着。”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地相互叮嘱了几句,楚龙吟这才转身下了塔,只将护卫小江和几个做风筝的工匠同我一起留在了塔上。
接下来我们这些人的工作就是调试这只“风筝”,经过一次又一次的训练和适应,小江已经完全找到了感觉,毕竟人家是有功夫在身的人,和那一世的普通人相比自然要厉害数倍。眼见着小江已经熟练掌握了从塔顶上降落到指定地点的技术,我们决定明天再换一个地势更高、地形也更复杂的地方加强训练。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我就和小江出了驿站,叫上那几个工匠一起来到了城郊附近的山上,此山同黑虎山在相反的两个方向,因此也不必担心被山匪发现,叫上工匠是为了可以随时调整“风筝”的部件,以令小江操纵起来更顺手。
我们挑了一处地势同黑虎山的左爪峰与右爪峰相近似的地点进行练习,又是一整天的时间,小江完全适应了更高、更险、风更大、距离更远的情况,只要再多练习几天,从右爪峰直飞左爪峰的构想不难实现。
回到驿馆,见楚龙吟正坐在外间的桌旁等着我,先倒了杯热茶递在我的手里,而后二郎腿悠悠一翘,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三日后动手。”
奇兵妙用
“老爷已经拟好具体计划了?”我坐到他的对面双手捂着杯子取暖。
楚龙吟勾唇一笑:“那伙山匪的寨子就在山凹里,江护卫由右爪峰飞至左爪峰后正可将整个匪寨收入眼底。居高临下,小情儿可知用什么法子最易使匪众乱成一团么?”
我想了半天,最终摇了摇头:“不知,啥法子?”
“炸。”楚龙吟口齿清晰地吐出这么个字来。
“哈?炸?”我吓了一跳,盯住楚龙吟的脸,“老爷,你要把那伙山匪……斩草除根?”
楚龙吟哈哈地笑起来:“什么‘斩草除根’!你家老爷我哪里有那么狠的心肠呢?!那些山匪里估摸着很有一部分就是浣城人,更说不定在这城里头还有他的双亲妻小,斩草除根并不会让城中百姓欢呼雀跃,说不定还会对朝廷心生怨隙。老爷我的目的不在于‘除’,而在于‘俘’,用炸的只不过是要将他们吓得方寸大乱,从那寨子里跑出来主动投降,而我们则在吊桥的这一端来个守株待兔就是了。”
“那老爷想要怎么炸?”我问。
“让江护卫先飞过去,身上缚一根长绳,绳的这一端在右爪峰我们的人手里,待他飞过去后扯动另一端,这一端系上锁链,隔空扯过去,我们临场现做一个铁锁桥!”楚龙吟双目灼灼,“铁锁桥做好后,派数十精兵一人背一捆炮仗爬过去……”
“噗——炮仗?”我失笑。
“傻丫头,否则拿什么吓唬山匪呢?”楚龙吟眯着眼坏笑,“火炮又抗不上去,只能用炮仗代替。且老爷我想起了咱们上一件案子里那个重要的道具——弩,在此倒可派上用场。这几天我已命工匠连夜赶制了十几张大型的强弩,需两人一张地背上山去,到时也一并运到左爪峰上,用箭缚上炮仗,而后点燃炮捻儿,瞄准山匪的寨子射下去——嘿嘿,管保让那帮龟孙子不明所以吓个魂飞魄散!”
“没错!”我一拍手,“所以不必管那弩带着炮仗射不射得准,只要能射入匪寨起到扰乱匪心的作用就成了!”
“就是这个意思,”楚龙吟点头,“我们三日后夜间动手,搭桥、运弩、在山凹四周布人,需要一整夜的时间,因此真正动手是在第四日夜深时分,我们的人得在左爪峰上潜伏一个白天。幸好山间雾气大,架在峰顶的铁锁桥应当不易被发现,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好!”我听得很是兴奋,“那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前方捷报了!”
楚龙吟笑了笑:“这一回老爷我要亲赴黑虎山观战,王爷也要去的。”
“那我也去!”我连忙道。
“你就在驿馆等我罢,剿匪这种事女孩子家还是离得远些的好。”楚龙吟笑道。
“不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我看着他。
“哪里是一个人,不是还有王爷、凤箫和官兵么?”楚龙吟依旧笑着道。
“你愿意和他们同生共死而不愿和我同生共死?”我站起身瞪着他。
“我愿与你同生,”楚龙吟笑得眯起眼,“更愿你活得长长久久。”
“好罢。”我重新坐回椅上,端起茶来慢慢喝了一口,“我偷偷跟去就是了。”
楚龙吟笑出来:“我会把你反锁在房间里的。”
“你——我要赎身!”我气得大吼一声。
“等老爷我把这事办完了再来办你赎身的事。”楚龙吟丝毫不为所动,嘻嘻地笑道。
“你,你你,你不让我跟你去,我从现在开始就——就绝食!”我气道。
“喔,情姑娘若是想让小生把你绑在床上然后用嘴喂你吃东西的话大可从现在就开始绝食。”楚龙吟邪恶地舔了舔嘴唇。
“你说过只拉手的!”我脸红脖子粗地道。
“情姑娘忘了?小生还预支了一记‘亲亲’呢,正好趁此机会连本带利还上。”楚龙吟笑得完全就是一头无赖。
我被他气得没了话说,只好干瞪着眼原地喘气,他被我的样子逗得哈哈一阵笑,末了才伸手过来拉住我,道:“丫头这回要听话,你若跟着我一起去,我还要分心照顾你,万一临场有变,只怕不能静下心来思考对策。老爷我又不是要亲自上山去打仗,也就远远地看着,旁边有官兵保护,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攥了攥他的手:“好罢,那我就在驿馆等着老爷回来,老爷千万要注意安全。”
三日后,护卫小江和楚龙吟挑出来的一干身手不错的官兵趁着夜色,带着东西先行悄悄地往黑虎山去了,第四天早上有人传回来消息,说是一切进行的相当顺利,小江他们安全潜入左爪峰,炮仗和弓弩也都布置妥当。下午,楚家兄弟连同逸王爷带着一千官兵大张旗鼓地进了山,驿馆里也就剩下我和庄秋水以及子衿了。
因担心楚龙吟的安全,我在房中有些坐立不安,只好出来到院子里晒太阳,却正看见子衿一个人出了门,自从那次同他闹得不愉快之后我们两个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个对视都没有过,基本上是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的状态,因而他这会子要去何处也不关我事,我就只管拎着马扎子坐在院子当间儿晒我的太阳。
正随意翻着从楚龙吟那里搜来的二流刊物,就听见西厢房间的门开了,抬眼看过去,见是庄秋水从里面走出来,心下一动,起身放下书,几步迈过去,在他面前立住:“庄先生。”
庄秋水点了下头,算是应了,一对何时都不见波澜的眸子望住我,意思是问我找他有什么事。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才向他道:“先生,前几天……大人他同你谈的那件事……没有让你为难罢?”我指的是楚龙吟建议的与他做兄妹的那件事儿,这几天太忙,一直还没亲口和庄秋水谈过。
“没有。”庄秋水淡淡地道。
“我……我很感谢先生当初替我医伤医病之恩,只不过强扭的瓜不甜,只怕我是不能如伯母所愿了……能与先生做兄妹是我的福分,就怕先生嫌弃……”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倘若先生不愿意的话,也请不要憋在心里,尽管说出来就是,我再想别的法子。”
庄秋水看了我半晌,木声地吐出几个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