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在了马车上!
——狼群突破迅他们的防线了!
一道撕裂般的急痛袭上全身,迅——逸王爷——楚龙吟——他们有危险——
我向着马车门扑过去,正要伸手拔掉门闩,身子却忽然被人拦腰抱住,转头看去竟然是一直不言不动地坐在那里的庄秋水,见我看他便放开了抱着我的双臂,而当我再次想要开门往外冲的时候却又被他再度拦腰抱住。
“大哥,你让我出去,”我恳求地望着他,“他们是活是死我都要亲眼看着!”
“情儿,”庄秋水开口,声音就如平时说话一般木讷缓慢,仿佛此时正在和我闲谈一般,“你,不能出去,外面,危险。”
“我与龙吟有难同当,有死共赴,大哥,如果你当我是你的妹妹,就请成全我!”我挣扎着想要从他的双臂中脱出,却不成想他竟意外地有劲儿并且不肯妥协。
“大人上车之前嘱咐过,”庄秋水看着我,“让我守着你。”
楚龙吟在上车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眼下的情形,竟然提前跟庄秋水打好了招呼要他看护着我,难道——难道他认为今天这一难我们是在劫难逃了?难道他已经有了必死的准备?
“大哥!他死了我也不会独活的,左右都是一死,你就让我出去陪在他身边罢!”我抓着庄秋水的胳膊哀求道。
“大人说,无论你说什么也不许我放开你。”庄秋水木木地不为所动。
我知道和庄秋水这种实心眼的人说什么也说不通,只好飞快地道了声:“得罪了!”紧接着一提膝撞向庄秋水的要害——当然没敢用大力,只要能疼到他松手放开我就好。我距他是如此的近,满以为这一招他是根本躲不开的,却谁料难以置信的事发生了——他竟然略略偏了偏身子闪开了要害,与此同时还伸过一只手来将我的膝盖轻轻地握了住!
“大……大哥……”我张口结舌地看着他,“对不起……我是太心急了才出此下策的……”
庄秋水放开了我的腿,而另一只握着我胳膊的手却仍旧不肯松开,垂下眼皮儿似是看了看我的膝盖,木声道:“这样不好。”
“我知错了,大哥,你就让我出去找龙吟罢,你忍心看着我在这里急得要死要活么?能亲眼看着他总比什么都看不到好啊……”我方才急出来的那股子火在庄秋水的木声木气中神奇般地消散了大半,然而还是放心不下外面的楚龙吟和老爸们,只好拽了他的胳膊软磨硬泡。
也许示弱和撒娇是女人与生俱来的对付男人的武器,庄秋水望着我眼睛里的恳求和心焦沉默了半晌,终于慢吞吞地道:“我要拉着你才可。”
我忙点头答应了,抄起拨炭用的铁钩子做武器,拉了他就往外冲去,却见马车四周火光熊熊,火圈之外那白牙森森的正是已经将我们团团围住的饿狼,它们不断地嘶鸣仿佛在向我们示威,更有那急不可待的从狼群中高高跃起,径直跳过了火圈向着王爷和侍卫们扑了上去。
恶狼凶猛
却见迅手中刀光一闪,看准了那狼的来势,刀尖冲着它的腹部划了过去,一片血花扬在半空,这头狼生生被他在空中剖开了肚子,然而这狼却是凶猛异常,摔进火圈之后打了个滚儿竟然还能站起身来再度扑向迅,迅手起刀落两三下便将这狼斩于脚下,此举使得火圈之外的狼群愈发躁动,也不知是同伴的死还是血腥味的刺激使得它们眼中凶残的光芒更加炽烈!
再看火圈之内的地上已经横陈了七七八八的狼尸,方才撞在马车外壁上的那声响想必也是冲入火圈中的狼造成的。我有些惊异地看了看外围的狼群,不明白它们还在等什么,照理说我们这些人类是完全处于劣势的,如果它们一齐扑进火圈来,我们迟早都会成为它们的腹中之餐。正觉得古怪,忽听得身边的庄秋水声音轻轻地道:“狼在等马车里所有的人都出来。”
乍闻此言我不由得全身一震骇然无比:确是如此!这些狼……它们不能确定我们这五辆马车中是否还有人在,所以它们一直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派出了它们中的死士轮番跳入火圈来消耗车外人的体力和意志,直到车外人筋疲力尽失去抵抗之力,直到车内人完全没了耐心或是被吓破了胆而慌张逃出,那时才是它们真正大开杀戒的时候!——好可怕的生物!
“情儿,”楚龙吟的声音响在身后,转头看过去,见他正掩下脸上那抹既无奈又担心的神色,只管好笑地看着我,“就知道你这小混账不肯老实听话,还把秋水一并拐出来受惊吓。”
“若不是你让大哥守着我不放开,我能连大哥一起拐出来么!”我瞪他,飞快地在他周身上下一阵打量,看到他身上并无不妥,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咦?我没……”楚龙吟闻言诧异地挑起眉来望向我身旁的庄秋水,黑眸在火光下闪了闪,“哦,那你就该听话地老老实实待在马车里,连为夫的话都置若罔闻,看样子这事儿过去后非得狠狠揍你一顿屁股才成了,否则为夫以后岂不是要夫纲不振了?!”
不等我这厢接话,那厢迅已经瞅见了我,怒喝一声“臭丫头!”大步冲着我迈过来,我吓得躲在庄秋水身后,指望着他能化身为树什么的挡我一挡。迅几步过来薅住我的衣领,拎小鸡子似的把我拎在半空就往马车上走,我连忙挣扎着把手脚都攀挠在他的身上,哀求道:“爹!您老就让我在外面罢,我可以帮忙的,别让我什么也不干只享受你们的保护,雷迅的女儿岂能做缩头乌龟?!好不好,爹?”
迅听了这话终于肯停下脚步,哧地一声冲着我笑了:“你这丫头也不知是承袭了谁的一张巧嘴儿,你娘可没你这么会说,更没你这些个心眼子!——也罢,虎父岂能有犬女?你愿留在外面便在外面罢,只是必须跟在我身旁,不得乱跑,听清了?”
我用力点头:“有爹罩着我我才正安心呢。”
迅将我放下地,拍拍我的后脑勺示意我跟上他,重新站定到火圈附近,一对利眸谨慎地盯在外围的狼群中。我在他身旁握紧手上的铁钩子,不可能不紧张,但一想到与我并肩共患难的都是我最亲最爱的人,便有无限勇气涌上全身,瞪着恶狼的眼睛里也带上了戾气。
才刚定下心神,又有两三头恶狼从火圈外窜了进来,被几个侍卫三两下砍杀当场,我向四周打量了一下,见侍卫们分散在各个方向布成一个圈子将马车围护在其中,然而毕竟人少,彼此间还有很大的距离,那些狡猾的恶狼就是利用这些间隔从火圈外跳进来发起进攻的,显然它们也意识到了这些间隔地带就是我们防守的薄弱之处。
侍卫们此行出来身上自然都带着刀剑,而在迅旁边位置的逸王爷此时正搭弓引箭从容镇定地一只一只射杀着恶狼,不看不知道,直至此刻我才惊讶地发现,原来逸王爷的箭法竟然如此精绝,完全是箭无虚发,每一箭都冲着恶狼的心脏位置射出去,只一箭便能令那凶猛异常的恶狼再也起不得身反扑。忽然想起了那一世某大片里著名的角色“精灵王子”,眼前这位逸王爷的风采丝毫不逊于他,简直就是个……精灵王爷。
他方才听到了迅在喝斥我,尽管脸上有着担心之色却丝毫不敢移开目光看向我,只好一直盯着外围狼群的动静。我便冲他叫道:“父王,我没事,您自己千万小心!”见逸王爷欣慰地勾起唇角,我就又加了一句,“父王,您现在的样子真是英俊潇洒呢!”逸王爷忍不住笑出来,手上却毫不松懈,箭光没处,一头恶狼应声倒地,四肢抽搐着一命呜呼。
被我这么一叫,众人原本紧张不堪的情绪似乎有所缓解,侍卫们杀狼的动作也灵活了不少,转眼间又有六七头恶狼死在了刀下。火圈外的狼群愈发狂躁不安,喉中的低噑声越来越响,远远近近地连成一片,听得让人心中发寒。
好半天没有听到楚龙吟的动静,我扭过头去找他,却发现身后早就没了他的身影,不由心下大惊,又不敢作声,怕分散了迅的注意力,只好慢慢移动脚步转到他的身后,目光在马车之间焦急地梭巡楚龙吟和庄秋水的行踪。正急得百爪挠心,忽见用来盛放食物的那辆马车门开了,楚龙吟和庄秋水从里面一人抱了一个酒坛子出来,我忙向迅道了声“我去帮大哥他们搬东西!”,飞快地跑过去问楚龙吟道:“这是要做什么?”
楚龙吟举起怀里的酒坛子把脸贴在坛壁上,像抱着个罕世珍宝般地亲昵地在上面蹭了蹭,这才坏笑着冲我眨眼道:“酒可是个好东西,娘子,昨晚尽不尽兴?”
“你——你给我正经着!都什么时候了!”我气得在他脚上狠狠踩了一下子。
楚龙吟跳着脚边吸气边道:“老婆大人息怒……这酒啊,是专门用来孝敬这些狼崽子的。”
“你想怎么做?”我睁大眼睛看着他。
“猜,猜对了奖励你香吻一枚。”楚龙吟没心没肺地调笑着,脚下却不怠慢,直管搬着酒坛子往迅的所在之处快步行去。
我挠了挠头,望着那边满目的火光和密密麻麻围着我们的狼群,灵光突然一闪,飞步追上前去在他腰上抱了一下:“你要借酒助火烧狼?”
“楚夫人恁个聪明!快快给为夫嘴儿一个!”楚龙吟偏下头来噘着嘴求吻,我将他的脸推开,瞟了眼就在他身旁的庄秋水,低声嗔他:“你今儿是疯了么?怎么总当着我大哥的面……要闹也不分个时候!”楚龙吟似笑非笑地偏头看了眼庄秋水,才又向我道:“反正我们已是处在这样生死一线的境地了,何必愁眉苦脸以对呢?再不抓紧时间开心一下,待会儿上了黄泉路难道要去和黑白无常打情骂俏不成?”
“哼,你小子就这几句话还算入得了耳!”迅的声音忽地□来,目光在楚龙吟怀里抱的酒坛子上转了一转,“拿酒做什么?”
“猜。”尽管迅一直对楚龙吟没有过好脸色,不过楚龙吟这种混混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