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月。
谆哥和徐嗣诫就提着兔儿爷的灯笼在大厅里追遂,唱儿歌:“荷花未全御,又到中秋节,家家户户把月
饼切,香蜡纸马兔儿爷,猜拳行令同赏月。”
大家高高兴兴地过了个中秋节。
十一娘带着季庭媳妇去了一趟甘太夫人那里,给她送了很多的花树过去,季庭媳妇指挥那边的粗使婆子
把一部分花树搬到了内室,一部分在院子里种下。
甘太夫人就埋怨她:“我是半截入土的人了,你又何必得罪她!”
“还没有入土吧?”十一娘笑道,“福祯姐看在我这样关心的份上,也应该好好地活着才是。”
甘太夫人没有做声,望着她绽开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挽着她的手去了内室。
两人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悠闲地喝茶。就看见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甘夫人走了进来。
她看见院子里热火朝天的场面,神色有些不虞。
甘太夫人淡淡地道:“我找了永平侯夫人给我带些合适这院子栽种的花树来。夫人看见没有,墙角种的
据说是香椿树。到了春天,还可以采了香椿抄鸡蛋。觉得怎样?还不错吧!”
甘夫人尴尬地看望了一眼十一娘,笑道:“母亲决定的事,自然错不了!”然后陪着说了两句括.就匆
匆告辞了。
【手打】第351章 师傅(上)
回到徐府,徐令宜委婉地问十一娘:“你去见甘家太夫人,见到甘夫人了没有?”
“见到了!”十一娘坦然地道.“她看见我带了花树去,很不高兴。不过.这金无足金,人无完人。
谁又能讨所有人的喜欢呢?”
她笑着转移了话题:“通州那边还没有什么消息吗?”
“还没有!”徐令宜道,“赵管事派了一个管事、四个小厩轮流在码头守着,应该不会接漏人。”
十一娘暂且放下心来,又等了两天,还没有等到人,弓弦胡同那边的金橘却来见她。
平常有事,都是杭妈妈过来。就算是杭妈妈有事,也断然不会叫个小丫鬟来徐家。
十一娘不动声色地叫了金橘进来。
金橘在罗府只听说十一姑奶奶是个有福的,待亲眼看见徐家的气派时,立刻有了几分自觉形秽,手脚
都不知道住哪里放了。虽然屋里没人,她还是哆哆嗦索了半天才开口说话: “姨娘说,让夫人回去一趟。
”
“出了什么事?”十一娘抓了把糖给她吃。
金橘战战兢兢地接了,颤颤巍巍地道: “我也不知道。姨娘当着大奶奶只说差我出来买点红糖回去。
还请夫人赏包红糖我回去交差。”
十一娘叫琥珀把金橘领下去,跟太夫人打了一声招呼,去了弓弦胡同。
“是简师傅要找你。”五姨娘解释道, “她要在进徐府之前见见您。如今就住在我们胡同旁边的一个
高升客栈里。”
十一娘去了客栈。
几年不见,简师傅没有什么变化。中等个,瘦瘦的,白白净净的,目光温和而镇定。
跟简师傅一起来的,还有秋菊。
她曲膝给十一娘行礼的时候,眼泪簌簌往下落。
“你也跟着来了?”十一娘携了她起来。
她泪眼婆娑地点头:“我拜了师傅,要服侍师傅。”
也就是说,秋菊以后会是简师傅真正的衣钵传人。
十一娘笑着点头。
竺香忙拉了秋菊去外间说话。
十一娘和简师傅拉着手坐在床上说话。
“秋菊吃得苦,又认真,也有几份天赋。你倒给我介绍了一个好徒弟。”简师傅笑道,“我和她家里
人说好了。以后她就跟着我。婚丧嫁娶都与她家人无关。就当是我养的一个女儿。”
“能做师傅的传人,是她的福气。”十一娘问起简师傅的身体来:“您的身子骨可还硬朗?”
“不比从前。”简师傅含笑道,“眼睛不太好使了!”
“那就来燕京安享晚年吧!”十一娘笑道,“弟子别的不敢说,一饭一粥还是奉养的起的。”
简师傅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反而问起她的情况来。知道她过得还不错,微微
颔首:“你从小就有主见。遇到逆境也能挺过来。”然后说起自己的事来: “本来准备年底来的。结果皇
长子大婚,江南织造想献嫁衣。以前这些生意都是仙绫阁做的,这几年彩绣坊也开始涉足绣品生意,欲意与
仙绫阁一争高低。仙绫阁怕我为彩绣坊效力,多次派人来问我的意图。我不想卷入两家的纷争,就提前来燕
京了。”
十一娘听着不由唏嘘。
简师傅实际上是个老实的手艺人。就这样也没办法避免麻烦上身。
“那您有什么打算?”
简师傅听了却反问她:“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十一娘不解。
简师傅解释道:“燕京乃天子脚下,永平侯府又是皇亲国戚,哪里就少了做针线的人?”又道,“那
年陈老爷要我去教他的小妾绣工,要不是你帮我解围,他当时早砸了我的绣馆。事后我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却一直把这件事记在心上。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绣娘,却也懂得知恩图报,你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说就
是。”
陈老爷的那位小妾是勾栏院里从良的,筒师傅不想坏了自己的名声。当时她也只是借着罗家的名头把
人吓走了而已。而且就算没有她出面,简师傅也未必就没有脱身之计。事后简师傅没有提,她也就没有说,
没想到简师傅还一直记得。
十一娘忙把太夫人的意思告诉了简师傅: “……觉得我的女红好。这才起了要见您的心思。”
简师傅很是意外。
十一娘又把徐令宜派人去接她的事说了: “没想到竟然接漏了人!”
“没有接漏人!”简师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看那架式……没想到是侯爷派人来接我的,这才特
意避开的!”
十一娘忍不住笑起来,再次向简师傅保证:“我挺好的。没什么事。接您到燕京,只是想让您帮着调
教调教府里针线上的人。”
外间的秋菊听到十一娘有些爽朗的笑声,低声嘱咐竺香:“我跟你说的事,你可千万别告诉夫人,夫
人知道了,肯定会伤心的。”说着,轻轻叹了口气,“想当初,夫人待冬青多好啊!”
竺香眼神一暗:“你放心,我不会跟夫人说的!”
秋菊听了又道:“滨菊你也不能说!她是个直肠子。到时候肯定会说给夫人听的!”
“我都不说。”竺香保证,“你也记得别乱说。”
“我知道。”秋菊点头,“要是有人问起来我就说一直跟着简师傅,没回过余杭,不知道冬青回余杭
的事!”
竺香点头问起秋菊来:“你还回余杭吗?”
秋菊把简师和家里人的约定说了。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十一娘扶着简师傅走了出来。
两人忙站了起来。
简师傅吩咐秋菊:“收拾东西,我们去永平侯府。”
秋菊应喏,竺香忙去喊了跟车的婆子帮着拿东西,一行人去了荷花里。
太夫人见简师傅目光清澈,举止沉稳,进退间不亢不卑,知道不是那浪得虚名之辈,很有好感。吩咐
十一娘在丽景轩收拾两间房子给简师傅和秋菊住。
“只当是客居。每月五两银子帮着指点指点贞姐儿的针线。”
简师傅谢过太夫人,随十一娘去了贞姐儿处。
贞姐儿知道是十一娘的师傅,自然加倍地尊敬。简师傅见贞姐儿不是那娇纵之人,也放下心来。而滨
菊见到她们更是热泪盈眶:“自从听说要来就一直叨念着,没想到真的还能见到!”
秋菊拉着滨菊喊着“姐姐”,旁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小鹂等人就上前来劝,打了水给她们洗脸。“等你们安顿好了,就去我家玩一天去!”最初的激动过
后,滨菊邀请简师傅和秋菊,又望着竺香和小鹂等人,“你们也去做陪。”
“知道滨菊姐姐成了亲,姐夫我们还没见过呢!”秋菊笑道,“自然要去认认门的。”说得滨菊羞红
了脸。
一旁竺香却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脑海里回荡起秋菊的话来:“…见她从燕京回来,戴的是金簪银钗
,穿得的是绫罗绸缎。由吴大总管亲自送回家的。不像是落魄了的人。她嫂嫂当晚就抄了她的包袱,把夫人
平时赏她的衣裳首饰和那三百两银子都抄走了。平日里不是嚷着没了盐要买,就是嚷着没了油要打,只指使
她,却不给一分钱,冬青稍有不悦就指桑骂槐,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吵得冬青娘、老子都不得安宁不
说,还把冬青手里的几个碎银子都耗光了。
冬青娘就在人给她说媒。
好一点的人家,见她年纪这么大了没配人却被主子遣了回来,猜着是她品行不端,都不答应。那答应
的十之八、九都是乡里的浪荡子,没钱不说还出不起聘金。正巧隔壁住着个苏州来的收丝的行商,见冬青有
几份颜色,就托人上门说亲。说是嫡妻死得早,只留一个幼女,想娶个续弦。冬青的老子、娘见这人虽然和
自己一般年纪,人又长得矮小,但愿意出五十两银子的聘金,就同意了。
没几个月他们家在县里看中了一幢房子。她嫂嫂就带着侄儿准备找冬青借几个钱,随便去苏州玩玩。
到了苏州这才知道,原来那行商根本没死老婆。不仅没死老婆,还有三个儿子。当着外面的人,只说冬青是
买来的妾。冬青的嫂嫂上门,被臭骂了一顿不说,还指使家里粗使婆子挥着棒槌把冬青的嫂嫂打了出来。她
嫂嫂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那行商常年不在家,家里的事都由大妇说了算。这大妇又是街坊十里有名的悍妇。
稍有不悦,打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