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屋子,是田达裘的住所。
像暗号般,在鸽子咕咕的叫过几声后,窗户打开了,田达裘伸手把鸽子拿进了屋子里。
见此情景,齐天啸不由心下生疑。
悄悄跃上屋顶,他小心地揭开了身下的瓦片。
烛光中,田达裘从鸽子的脚踝上接下一个小竹管,又从竹管中抽出一个小纸卷,看过后直接放在烛台上烧掉了。起身走到书桌前,写好回信,装好,打开窗户将鸽子重新放了出来。
情急之下,齐天啸顾不得背上的伤痛,纵身跃了下来,顺势拾了一颗小石子握在了手中。快要追上时,他用刚刚好的力度对着鸽子弹了过去,鸽子应声而落。
“目标未死,但重伤。山中人行踪未露,勿挂。宫中之事,待从长计议,勿急!”看完字条,齐天啸龇目欲裂,七窍生烟,两手青筋暴突,狠狠的砸在了窗台上。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将字条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并重新放飞鸽子。
第二日清晨,齐天啸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昨夜伤口的疼痛一直折磨着他,虽说让文开重新上了药,但他还是被折磨到三更天才迷迷糊糊的趴在那里睡着了。
洗漱完毕,因他背伤重裂,既不能做,又不能躺,只能像个木头似的站着或者趴在床上。田达裘的进门的时候,齐天啸正老老实实的趴在床上闭目养神。
“王爷,一早没见您用膳,下官很是放心不下,特意让厨房住了点瘦肉清粥,还有几样开胃小菜,您不妨尝尝。”说完示意身后的下人将饭菜放到桌子上。
“多谢田大人,本王不想吃。”见到田达裘,齐天啸坐起身来,若无其事的说道。他不但没有因为昨晚的事情流露出丝毫怒气,相反嘴角到嵌上了几许笑意。
“不知经过这几天的静养,王爷的伤势可曾好些?”田达裘一双贼溜溜说完眼睛不停地观察着齐天啸的脸色。
“田大人放心,本王的伤势已好了五六分,相信不会耽误三天 后的行程。”后背的刺痛阵阵袭来,齐天啸的额头沁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站在床头的岳文开却心惊肉跳的死死盯着齐天啸的后背。
那两处伤口正在慢慢的向外渗血。
“原本进门时,下官看到院子里的血迹还以为王爷的伤口又裂开了呢,既然王爷的伤势大好,那下官就放心了。下官还有公事在身,就不打扰了王爷您休息了,下官告退。”说完躬身而退,临出门,那两只精光闪烁的眼睛还不忘再看看齐天啸。
“文开,快到外面看看,院子里哪里有血迹。”田达裘一走,齐天啸便急不可耐的吩咐道。
昨晚心急之下,忘记后背上的刀伤会留下血迹了。老狐狸肯定是看到了他院子里或是房顶上的血迹一路跟来的。今天也肯定是来探虚实,想看看昨天进他院子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
“王爷您都这样了,还管他什么血迹呀!”岳文开火急火燎的拿过了金疮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要为齐天啸上药。昨夜发生的一切,他并不知情,是以他并不知道齐天啸的焦急究竟所为何事。
“快去!让孟桐进来给我上药。”说完便脸色煞白,有气无力的趴在那里。
果然不出所料,齐天啸院内的血迹一直延伸到墙外,直通田达裘的院内。
那个老狐狸肯定知道昨天自己去过她的院子了,齐天啸不禁陈乐下来。昨日那密函的内容足以证明,宫中有人和老狐狸在携手暗算自己。宫中除了泰安宫和东宫,没人会想叫自己死。那五百个人是田达裘派的,所以他才磨磨蹭蹭的不肯追查刺杀一案。可是密函中的山中人又是谁呢?老狐狸既然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他就不可能会老老实实的坐以待毙。下一步他会怎样呢?
齐天啸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等斗启回来,应该让他先查查田达裘手下的那些军队才好。从现在开始,自己要十二分的小心,那个老狐狸已经动了一次手,难保他不会对自己再次出手。
不,不是难保,而是肯定!
因白天的事情太闹心,齐天啸很晚才睡,加上他伤势严重,为了方便照顾他,岳文开晚上留在了齐天啸的房中。
午夜时分,岳文开给齐天啸刚换完药,所以二人都不曾睡着。忽然间,窗户纸发出了非常非常轻微的声响,若非练武之人,绝对不会发觉。岳文开和齐天啸都听到了那细微的声响。岳文开的手握在自己身侧的钢刀把上,并闭上了双目假装睡熟。齐天啸也将手悄悄的伸向了床头,那里有他的冷月钩刀。
等岳文开再次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时,一个黑影就站在他的床前。
岳文开的心骤然狂跳起来。虽说跟了王爷这么多年,像这种情形还是头一回遇见,想不紧张都难。他开始出汗,握刀把子的手已经变得粘糊糊。他不自觉的暗自惊讶着,来人的伸手一定很好。
那是当然,用屁股想也不难知道,在戒备森严的总督府可以这样来去自如,并能悄无声息的潜入王爷房间,绝非泛泛之辈,定然是个高手中的高手。
除非,他是内鬼,有人故意放进来。
第八十九章 黑衣刺客
黑影站在岳文开的床头一动不动的看着岳文开。
岳文开知道,此时如果自己动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见岳文开没有反应,黑影手掌轻扬,一道寒光射向岳文开的面门,随即便转身向齐天啸的方向走去。
那只毒镖并没如黑衣人所愿,发出穿透头骨的闷响,而是像泥牛入海般了无声息了。
毒镖射在了棉被上。
岳文开出手了。他知道不能再等,抽刀,跃起,一气呵成,手中的钢刀也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毫不犹豫地对着黑影的后脑勺就劈了下去。
他快,黑影比她还要快出几分。岳文开的刀没等落下,黑影的身体已然如同鬼魅般飞向齐天啸的床头,手中的短匕首也在他身形落下的同时,狠狠地刺向了躺在床上的齐天啸。
虽说齐天啸后背有伤,但他已早有防备。就在岳文开跃起的时候,齐天啸也动了。冷月钩刀已然出鞘。黑暗的匕首尚在半空,冷月钩刀却已经迎面砍来。
再不收势,自己的这条手臂必废无疑。黑暗在空中尚未落下的身子如灵蛇般使劲一扭,以不可思议的身形躲开齐天啸的这一刀。失去先机的黑影稳下身形,几乎没做任何的停顿,再次挺身跃起,他人在半空,手中的匕首不假思索向齐天啸的咽喉刺了过去。这一刺并无什么花哨的掩饰,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刺。他要的只是一击即中。匕首锋刃闪过一丝幽光,像一条毒蛇笔直地冲向齐天啸的咽喉。身后岳文开的钢刀也紧跟着递了过来,刀锋破空嗡嗡作响。黑影并没有因此停下身形,也没有回头,只是将左手向后轻扬,三道幽光分上中下三路对岳文开招呼了过去。身后的岳文开躲闪不及,闷哼一声栽倒在地上。
黑影对岳文开的出手虽说没影响他身形的速度,但是却已经让他分神了。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他的分神,便是齐天啸的机会。
岳文开的受伤让齐天啸心下一紧,手上的冷月钩刀也由砍改为削,刃走偏锋,钩刀的尖钩如灵蛇般缠上了黑影握匕首的手臂。黑影不禁暗暗吃惊,能将三尺多长的兵刃用的如此出神入化,如影随行,显然并非一般常人所能做到。今日的点子很是棘手。倘若他知道此时的齐天啸有伤在身的话,说不定会更加吃惊。
就因为后背的伤,齐天啸才不敢与他硬拼,而是一味的与之缠斗。
黑影显然只想速战速决,并不想再拖延时间。
随着打斗的升级,齐天啸的动作因后背伤口再次撕裂而渐渐慢了下来,刀势也渐渐处于下风。黑影见状轻喝一声,将手中的匕首舞的密不透风,对着齐天啸当头罩下。齐天啸举刀格开。此乃虚招,就在匕首的虚影中,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拍向了齐天啸的天灵盖。齐天啸早有防备,他早已将内力集中于左掌,身子轻侧正好倚在墙边,借助墙壁之力,他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掌。而且他钩刀尖上的钩子,还是让黑衣人挂了彩。
双掌一触即分。齐天啸只觉得掌心一阵刺痛像被针扎了一下。黑影的这一掌虽然来势凶猛,取人并没使上多大的内力。原来刚才的一连两招都是虚的,他只想引诱齐天啸出掌而已。
手掌中招的齐天啸身形暴退一丈直接站到了门边。下一个眨眼间,齐天啸已经倒退身形破门而出,站在了院子里。血已经染透了他的后背,而且那只左胳膊正在迅速地失去知觉。
齐天啸拿起冷月钩刀对着自己的左掌毫不犹豫地划了下去,顷刻间,左掌血流如注,但流出的都是黝黑腥臭的毒血。放出毒血就可以延迟毒发的时间,他在等下院的侍卫。
黑影紧随其后站在了院子中央。
借着巡逻哨卡微弱的亮光,齐天啸只能模糊地看到对面的黑影身材挺拔,穿着一身黑衣,脸上还蒙着黑色的面罩,只有他那双透着紫色冷光的眸子在黑夜中闪闪发亮。他唯一的兵器便是手中的那把透着幽光的匕首。
看到他后背如注的鲜血,黑衣人不由一愣。齐天啸的伤并没让他有丝毫的犹豫,他不再给他喘息的机会。欺身而上,二人又缠斗在一起。
十几招过后,砰地一身巨响,两个身行迅速地分开,都各自向后倒退了十来步。二人的前胸都挨了对方结结实实的一掌。也许是为了测试齐天啸的内力,这一次黑衣人没有用毒针。齐天啸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抬起握刀的右手直接将血擦在了衣袖上。左手因为刚才的用力,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
黑衣人因为蒙着面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想来他也好不到哪里,要知道冷穿秋的武功向来走刚劲迅猛的路子,以内力浑厚而独霸江湖。放眼当今武林,敢与他比拼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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