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告诉他们,朕绝不计较,绝不计较,是朕英雄一世临老丧了胆气,怪不得老奴他心中不齿将士寒心啊…”玄宗挣脱不开只能卧在三藏怀中,脖子处被三藏按着,他低声道,三藏悲泣:“陛下。”
“不必救了,这些日子其实早就油尽灯枯,一口气撑着而已。”玄宗无神无力,那边高力士放下杨妃,正拼命下山而来。上山容易下山难,心思不定之下几次要跌滚下来,慌的多少内卫扑过去,就算是做肉垫也要护住他才是。
玄宗转眼看到这一幕幕,苦涩的一笑:“忠臣良将才为世所敬仰,而我唐人更是好武重英雄,朕和老奴比起来,算不上什么英雄。”
三藏不知说什么才好,玄宗忽然问:“其实,梁王买通了安西是吗?”三藏一惊,不敢瞒他苦涩的点点头,玄宗忽然笑了:“似朕,犹有过之啊,法师教的好徒儿。”三藏焦躁辩解,玄宗止住了他:“朕知道和你无关。”说完住口闭眼,只等高力士来。
高力士踉跄下山,疾奔而来看到玄宗神色平静,如老叟蜷缩了法师怀中,他扑到面前跪了那里,玄宗叹道:“你是英雄,如何能流泪,朕欠你一臂算是还了,只是一生欠你的还不了,还有请你照拂儿孙。”
“臣死罪。”
“胡言乱语的老奴才,来生可愿再为君臣?”
高力士嚎啕大哭,玄宗低声的道:“万万帮朕看顾梁王,他干了这些手段,若为那一群所知,就怕如朕一样凉了忠良的心啊。”三藏连连劝道:“陛下放心。绝不会说的。”玄宗摇摇头:“若非人不知,你们去告知梁王,自己说总比将来安西说出来要好的多。”
说完再次闭起了眼睛,气息微弱,高力士缓缓爬了一半,眼前一黑倒了地上。
内卫上下全乱了套了,赶紧来扶,三藏知道他也是到了筋疲力尽的时候,断臂至今血战几日,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的,三藏自己都有些摇摇欲坠,看高处杨妃还在上头,亏了高力士下来之前记得打昏了她,赶紧纷纷人去救,这边抬着出山。
此时外边的厮杀声已经越来越远了,出其不意的投枪掷刀,那边又没来得及运了斗气,只一个照面就折了半数以上的敌手,尤其是斩杀了荣王踏死了陈玄礼,且当时都是好手尽在前面跟着荣王,那半数内还包括了宋门族公和镇北候!
其余还有何惧?
朔方军一动,本就后路断绝的守备军马尽乱,邓海东性子发作只顾着厮杀向前。一路打去前面乱跑,一直到了渭水边,后面朔方骑兵包上玄甲军内多少人都渐渐被堵在河滩边,渭桥早断浮桥也烧进,此时跳河逃不过乱箭被挤了那里只听到哭喊哀求之声。
杀到这个时候,陈玄礼部已经只有了半数,其余不是侥幸逃的,就是死在当场。
尤其是开战的一刻之内,那时候大军杀性正烈怎会留情,不然高力士在山头如何能看到漫山遍野的尸骸血路呢。
现在到了这个份上,邓海东也住了手。边上一群虎狼都沉着脸看着面前丢盔弃甲的军马,冯百川的车缓缓的被牵来时,邓海东已经吩咐大军出些精干,本要入山去找人,其余人等都继续看押着面前匍匐的军马,冯百川看到大事定了,支撑着身体对了邓海东喊:“既然无事,有七弟一人镇守,你们去找天子啊!”
头陀点头喊:“七弟你在这里足够,我们也去先找找看。”冯百川连连道:“后面俘虏说上午还看到我父在前面的,这里七弟一人足够了。”听了他这句话,头陀也心忧师父,赶紧就去。
等他们去了,冯百川却要左右退下,悄悄的对了邓海东道:“七弟,为兄的命也是你救的。”
“你说什么呢。”
“听二兄和你说完。”冯百川压低了嗓子对了他道:“这些兵不要再杀了,大多长安子,你不能结怨太甚。”
邓海东点头,冯百川又道:“你看梁王可当为新天子?”邓海东一笑:“二兄,你担心什么,梁王来还早呢,再说高将军吉人天相,定也能护得住天子的。”冯百川气的瞪着他:“少在这里打岔头,梁王来的必定要快。”
“恩?”
“回去和你详细说解就是,记得我的话,这些功劳不算什么,这些给你,你见了梁王就请他登基!”
邓海东看着一袋子零碎:“二兄,你。”
“是天子印玺,口谕梁王登基并赐婉言长平公主,你万万不必再和他人说…”冯百川语重心长着,却见对面那厮掏出了印:“哦,哦,咿,这就是传说中的玉玺?”还要去舔一舔似的…
可怜冯百川心中还藏着事情,看他这样气的肺也要炸了,劈手揪住他:“你这厮!”邓海东看他急怒。吓了一跳:“啊?”这才反应过来,对了冯百川他道:“你疯了?万一天子还在呢,我呸呸呸,高将军和法师他们都会在的,婉言当公主?”
“你真糊涂假糊涂!掌握大军在手,天子弄险坏了政局,你当要请新君登基,便是暂时委屈我父,我也不怪你。”
邓海东张口结舌的看着他,他又不傻,心中感动但是总觉得……
“无论如何,必须这样做,有百利无一害。”
“不是,二兄啊,这等功劳,还是你。”
“此乃拥立之功,我一个书生要这些功劳干什么?拿好!”冯百川不等他说话,从车窗内看到远处似乎有些动静,又急促的道:“若是后面找到天子了,我装病不见他就是,你现在即派长青他们带这些去找梁王,握住大军不可进城只等他的命令。”
看邓海东还在犹豫,他急了:“不必担心其他兄弟,你开了口他们只会助你的,之所以和你独说,那是我想这头功只归你一人,左帅处逼明历去。”
听到马蹄近了,他这就翻了白眼向后倒,邓海东大惊失色:“哎哎。二兄,二兄。”
看到有人向着这里来了,这厮也没办法,只好在车里开始嚎叫:“二兄你怎么了?”然后低声的骂:“二兄,这真他娘的别扭啊。”冯百川顿时腿一蹬,瞳孔放大,当真是给他气昏过去了似的。
他终于慌了神,一袋子烫手的山芋赶紧塞好,外边已经急报说找到天子等,他刚刚要开口,忽然响起冯百川的话,顿时沉默了,外边来的是长青,听他沉默一愣,随即有些领悟,低声问:“海东儿,你这是要干什么?”
也罢,也罢!
邓海东掀开了车帘对了他低声道:“速带这些寻机去找梁王,告诉他我领大军在内,就等他登基。”
长青心中预感印证,这般天大的事情让他慌了,邓海东喝斥:“我为家族努力,天子老了。”眼神狠辣的看着邓长青:“快去。”
回头招手,那边看着败军的几个回将过来,邓海东沉下脸看着他们,缓缓的道:“天子找到了。”
回将几个本要欢欣鼓舞一番,看他摸样又赶紧装怂,邓海东压低了嗓子:“来日必是我领袖尔等,本将欲请梁王登基,尔等何去何从?”几个回将一愣,随即跪下:“跟随神威天将军。”
“那本将就保你们富贵,这就告知同僚以下,非我号令不得遵从,管他是谁。”
边上邓长青看着自家海东儿这就要干大事情,都已经开了口吩咐,一咬牙:“我去。”邓海东拉住他:“万事小心,速去速回,除非族公,不可再多说一句。”长青领命这就趁人喊马嘶的,他带了一千回骑一半武校领向着南方而去,邓海东回头领一部骑兵北上。
车内冯百川终于放心,含笑不语。
北上不多久,果然见到那边围着一群兄弟,是天子重伤不起,而高将军法师都疲倦难言,杨妃也倒了那里,邓海东这就过去看了看,看天子摸样心中更定,这就赶紧再调拨医倌,先是要那些回骑纷纷的护卫着,也任由头陀扶着车涕泪横流的走,就和其他人招呼了一下。
看他面色,其他兄弟都有些纳闷。
忽然听到邓海东沉声道:“如今天子不起,恐怕难支。”他一开口,周围都愣住了但随即醒悟,人人看向她,李希平急促的道:“七弟,你这是?”
“国家一日不可无君王。”
宋明历转过头去,却躲不开邓海东的眼,忍无可忍发作:“你这厮看我干么?”心烦意乱一番,看邓海东还看着他,李希平渐渐也看着了他,尉迟惇等也是,他恼怒:“我去,我去!行了吧?”
“好。”
“若是我父不允呢?”
邓海东冷声道:“困到木已成舟,是为我辈家族百代,然后我去给左帅磕头请罪。”宋明历冷笑:“我当你要杀了我父子。”李希平怒了:“五弟,你混账话,海东岂能这样。”
“我。”宋明历也知道自己失言,狼狈的看看左右,邓海东恨道:“休了你妹。”
“哼。”
邓海东回头看李希平,李希平明白,他道:“我和明历一起,我去找右帅。”邓海东一笑:“好,尉迟惇白起。”
“在。”
“和他们同去,直入军内掌管陷阵赤骑,遇论钎岭要他速来此处。”
“是。”
哥舒承看着邓海东,邓海东道:“此事不可不告知长辈,等会你入长安去。”哥舒承点点头:“是。”
分拨已定,而这个时候头陀听了医说师父静养就是,心放下了,看到这一幕他出来问,听了说了,狗肉头陀魂不附体:“你们,你们?”最终道:“罢了罢了,天子断臂失血,却是时日无多了,我去看着天子吧。”
邓海东拱手:“刻不容缓,这就走。”于是一群虎狼回头点了些军马,北上而去。
他留头陀和一拨回骑围着天子休养之处,并不过渭水河,就在龙首山下,散了骑兵在四周戒备,于荣王酒肉营处入驻,将那群叛军全部卸甲去刀,强壮者看押,瘦弱无力者为骑兵仆役,这边的动静长安怎么不会知晓?但哥舒承直入长安去找自己祖父和尉迟公密谈准备,于是城门继续关闭不出。
满城百姓只知道远处喊杀了好久,但去不了城头怎么看的到动静,而延兴门一线都是尉迟,哥舒家族镇守着,于是城内还不是由了他们说着算?
李希言于尉迟公府内,伤病略起,听到外边纷纷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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