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翻了好多人,得胜而回下午他就去窜入了学堂巡视,去看看子弟们的学业武技的进展。
消磨到了临晚,又去看族公,好不容易天黑了,这厮还不想回家,居然带了旺财去了公孙楼,如今明历在漳水之南,尉迟在白帝,白起在平岗,百川和头陀不肯和他胡闹,许褚伤势未好,赵山河一向自重,他只能勾引旺财一起,无人知道,君候富有中原,其实寂寞。
可就在他才入公孙楼,赵山河疾驰而来禀告,说柔然使者求见。
他一楞,赵山河告知,是个唐人到了城外,这才拿出身份,不然还以为是客商,所以不曾察觉,邓海东觉得纳闷,这就起身,一时间也忘记了自己来时遮掩着来的,堂而皇之走的正门而出,络绎不绝赶来夜场的长安子们看到门内忽然走出一条大汉,再看看,居然是他,连忙闪避问好。
最后半条街在喊主公,其实仿佛在喊君候又来公孙楼偷嘴拉!
邓海东实在狼狈恼怒,但怕寒了同好们的心,还要赔着笑脸四处点头,表示自己很亲民,折腾了半天才走出来,向着城主府去,这厮是武人,洪城又是祖地,内卫多少按着防备,所以他得以轻身来回,至于那所谓勾引旺财一起悄悄去,也是吃定了百川不会出卖他,把家国资源用在挑拨他和内宅关系上。
一路到了城主府,进了堂后,冯百川已经在那里等着,早已经详细盘问了那柔然来人,于是兄弟两人先坐下,说了情况。
“来人祖籍范阳,本名李陵,玄宗年间,他和父亲被卷去了柔然境内,后被拓跋附族,前周的鲜卑部落分去,侍奉鲜卑少主慕容城至今,天佑初年,慕容城得继承族长位。”
正说着,冯百川拿起杯却空了,邓海东给他倒上,吩咐道:“二兄,你继续说,思路莫打断了。”
“好。”冯百川一笑,继续道:“鲜卑为柔然剥削甚重,尤其是这些年来,拓跋雄兵败,木华黎兵败,连年用兵而无收获,内耗甚重。鲜卑苦不堪言,兵败后又被柔然驱到边境,他们现见柔然王庭没落,于是想联络关中所以才诡异而来,见了我才说实话。”
“为何不求安西去。”
“鲜卑部靠了范阳境,何况,天下只知勇烈,你的名声在草原上可让小儿止啼。”
那厮冷笑:“这人前来求助,虽是唐人后裔,在草原养成,怕早就和鲜卑没什么两样,为主而来自然阿谀奉承!”冯百川欣慰的看着他:“七弟,你从来不曾变,不骄不躁,过去人以为你跋扈,却不知道是你英雄本色,今日谁还不知勇烈之名?你该有此天下。”
“英雄本色可以,英雄,本色,不可断读。”
冯百川哑然失笑:“用你身上也可,去年悄悄去了公孙楼三十余次!”邓海东大惊:“这么多次?可曾焚尽档案,万万不可流传出去。”冯百川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扯了他道:“我还不曾说完。”
就接着道:“鲜卑微末时要崛起,慕容城也甚有壮志,自然要选强者而依附,但他也晓得相隔如此之远,实在难以要求兵力支持,更开不了口,今日只是想悄悄联络,能买些利器去武装子弟。”
又道:“那厮看上去仪容甚佳,也甚魁梧,同时口称不忘祖宗,说是暗为鲜卑,其实是想草原内乱,又说了自家的惨烈,说老父在北念念不忘故土,前年已去,现在孤身一人。”说到这里,冯百川一笑:“若真是这样忠良,也好。”邓海东沉声道:“不管他是忠是奸,能用则用之而已,日久才见人心,如今只当这厮是个草原寇就是,严加防范,他若真是为唐人利益,我等越是如此,也不会冷了他的心。”
“正是。”冯百川合掌道。
邓海东这就摆手:“既然如此,鲜卑小部详细情况还未曾知道,和他没甚好见的, 就让二兄你去了解再说吧。”
“好。”
冯百川说完,脸色古怪的看看邓海东:“七弟难道怪我坏了你的兴致?”邓海东顿时窘迫:“哪里的话。”冯百川哈哈一笑,原来是作弄他的,随即却正色起来:“七弟,按着过去布置,今年要收拢北地豪杰,为抗拒外寇而为,如此前提之下,多了这鲜卑的变故。”
“若是可扶持,也仅提供些兵刃器械而已,草原缺铁缺盐,皮毛等特产却是江东奢侈之物,这事让我关中第一奸商去正好。”
“国舅听了又要得意。”
邓海东想到自己逗杨国忠,说他是关中第一奸商时的嘴脸,他也乐不可支起来:“国舅临老却显风骨,如此人物也是后代奇趣传记的主角。”然后收敛了笑容道:“至于器械,一等品为我军用,二等用于民团,三等才可出给外寇,技术不可流出。”
“铸造司几处,都有重兵把守,那里也没有外人可入,你尽管放心。”
“二兄辛苦了。”
“等七弟君临天下一刻,再辛苦也是值得的,下午还去办事路过了渭桥,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七弟时的样子。”冯百川起身,郑重其事的道,随即告辞而去,留下邓海东站在那里,也不由去回想当时,忽然脑海里闪过梁王称帝之前曾和自己说过:“若是当年身不遇。”
而后自己说:“老了英雄。”
戾帝虚情假意,玩弄手段暗算忠良,早已成灰烬,今日却是自己有资格取而代之,但定不能如他!邓海东回头去看高公,右帅,整理了衣衫,低声道:“以史为镜可知兴亡,以人为镜可知得失,晚辈当步步谨慎,不负前辈不负苍生,还望两公保佑在下家国万年!”
转身,大步走出了虎堂,堂前子弟等,听到他的祷告,声低沉却入心,过耳而难忘。
那边,冯百川回头,不曾去见李陵,冷落了他在一边,李陵被丢在行馆内,为内卫看管,吃饱喝足就睡去,传承自唐的内卫,从细微处能看人,综合后再判断,往往形容此人能十不离八九。
又观察几日,告知冯百川,李陵此人善忍,武艺也是不凡,且好读书,不是寻常。
冯百川听了他要的书目,又听了详细,缓缓点头:“就怕和蠢货做对手,那却无趣。”淡淡一笑,依旧冷落,却早已经派人去查探此人,看看河东以及范阳来的人等可有晓得他的,又派人去了北部秘密的询问边境豪杰等,只不过来回消息缓慢,所以干脆还是不见。
连续了半月过去,而这李陵独居于行馆院落内,闲则看日升月落,或灯下观史,不与人言一句,从容不迫。
冯百川得知,对这厮真的多了一些欣赏,这个时候,北方消息终于传来,确认鲜卑被柔然驱使,移至范阳境边,北边是苦寒,尤其这个季节迁徙,而两邦交接处,就是往日战场,都是大凶之地,所以据报,鲜卑子民十来万,其中精壮不过万余!
如此比例,可谓惨烈,灭族不远也。
只因精壮或被柔然索走,或者没于过去厮杀中,而老弱妇孺,比之中原百姓或是能吃苦,但那里环境也恶劣几分,所以来时路上,数百里迁徙,哭喊一路,遗骸无数,到了边境,诚惶诚恐四处拜山,又将族内好女子,好珍惜尽献唐人。
而范阳,自从那连番变故之后,边军折了多少,其余将领能压的住全军?都各自散成强横,像河东乐进这样的毕竟少数,所以到处是厮杀,各自不得安宁,这军一失了国就是匪,来了鲜卑一族,就如来了羊羔于狼群,纷纷去闹。
而让冯百川吃惊的是,鲜卑居然有手段,除了示弱,也显了刚强,前些日刚刚还灭了范阳旧校王振所部千人,又得了范阳旧将黄忠的支持,所以,其余小部已经不敢轻视这穷途末路之族,他们才得以立足。
第九卷 第十八节 攘外或是安内
第十八节 攘外或是安内
而此战,号称万余精壮的鲜卑也爆发出了令人敬畏的血勇。
虽然他们全族武兵二千余。武尉数百,校十而将二,远远超过范阳王振所部,但周边多少人马虎视眈眈,鲜卑不得不分兵守护本营,因此在族长慕容城的带领下,去正面迎战的人数相当。
情报里更特别提及的是,鲜卑将,慕容飞慕容虎兄弟都在迁徙过程中已经重伤不起。
只慕容城亲自上阵,面对旧唐边军的各路逼迫,奋起向前不顾一切埋头只向挑衅的王振部,发出决死之邀,此时北地唐军已经勾心斗角,于是观望,慕容城胜仅能自保,败,则灭族矣!
双方二千人,于是在范阳边境的胭脂原上展开厮杀,武校手慕容城身中十数刀,终斩王振于军中,提其头颅而回。随即鲜卑族,无论妇孺皆持棍握石在手,阖族撕裂衣衫,站在冰天雪地里仰天长啸,十数万人的悲惨之声撕裂苍穹,各路军马为之动容,就此退去。
等黄忠部抵达,见此情景,遂亲见慕容城,结为友好,从此唐境内有黄忠部照拂,鲜卑得喘息之际。
而这已经是去年十月的事情了。
冯百川掩了卷手侧,想了想,他起身去见了邓海东,邓海东听他说完边关局势,笑道:“不管他们如何厮杀,便如笼中斗犬,能活下来的都是强壮,来日必为我所用。”
“只是,万一他们和柔然勾结。或是壮大了鲜卑,就如前周扶持柔然一样。”
前周,和突厥厮杀之时,扶持柔然先祖,至了周末乱世,边军崩溃为匪勾结外敌,三边同样凌乱,等唐立国。太宗终大败突厥,震慑四方,可是柔然已经成气候,随后柔然子借机行一场豪赌,突厥因此而灭,从此,柔然便取而代之,渐渐又成边患至今。
听冯百川这么说,邓海东摇摇头:“天下不得一统,外寇鞭长莫及。二兄想的虽远,却先要看灯下。”看冯百川神色,在为自己功业百代操心,邓海东心中也感动,拍拍他的肩膀:“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二兄且放心,我领袖败尽英雄的军马,杀不过这群草原寇吗?”
随即道:“中原虽历经朝代,但薪火相传至今,不曾断绝,外敌就算强悍一时,却没有真底蕴。何况,如今勇烈军马才是天下至强。”取了箭来,折断为誓:“某早说过,封狼居胥才是好汉,有的是手段。”然后和冯百川说了半个时辰,冯百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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