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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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厮征战连年,私下时嬉皮笑脸不似个将,但披上甲拿了刀子办起事来,本俊俏的面目就变得凶狠可怖。
看他一马当先,哪怕明明晓得,他是去接室韦东胡两部人马的,慕容城看的觉得心头发寒,那一拨鹰狼亲卫,都是羽林旧人,厮杀半生的汉子们拥着少帅,虽然才区区百人就这样冲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烟尘滚滚转眼不见。
慕容城再看,那边邓海东等正在说说笑笑着,浑然没把室韦放了心头,而远处还有人来,居然是博格小儿,慕容城心中愤怒,但不动声色的向着前面而去,下马后禀报一声,邓海东已经招手:“慕容城,你来。”
“君侯。”
“室韦部也速该据说一向英武,在北地,突厥后裔都隐隐以他为首?”
“回君侯,确实如此,草原上南是柔然各部以及鲜卑等,北邦则大部是突厥后裔,便是昨日来投的乌恒马扎等部,也都有突厥血脉,一向同气连枝,不然君侯衡山败了柔然王庭军后,就区区一室韦如何能躲的过柔然的洗劫?”
“有盘剥自然有不满,所为突厥血脉也不过是各自连横的借口之一。那我家白起不也是突厥血脉?”
白起在一边森森的咧嘴,慕容城看的一惊,这厮摸样的确是那杀千刀的突厥种!于是不敢再胡言乱语什么,闭嘴不言,而这时博格也已经到来,慕容城心中骂这厮愚蠢,争宠到如此地步,不是让勇烈有心分裂草原吗?
但也晓得,谁也不能退一步,不然子孙受累。
就冷眼看着那小儿,而博格上前来恭恭敬敬的施礼,而后道:“听说室韦部东胡部为天将军所召,已经抵达了,至此草原十八部齐聚,听族内老人们说,这是三百年来草原上不曾有过的盛况。是君侯虎威。”
邓海东哈哈一笑,仿佛很是受用,要他起来,对了他道:“博格,某听说你和东胡部还有些亲?”
“小人的祖母是东胡贵女出身,不过东胡内乱后,小人祖母那一支已经消亡了。”
“原来是这样。”邓海东说完,不再开口,只是去看那远处奔来的一列人马,是室韦的也速该和东胡的力德两位,走的近了看他们的装扮,果然和柔然治理下的大部分草原子不一样,柔然都是刮前额蓄长鞭,而室韦和东胡却是一色披发肩,此刻天微凉,已经戴上了类似中原的毡帽。
一直到了关前,宋明历带领下,这两人下马,身后的一群精壮护卫也下马,一个魁梧些的人先喊道:“室韦也速该拜见唐家勇烈君侯。”东胡力德自报名号后,连带护卫一起拜见,邓海东听到他说唐家君侯,叹了口气,口中低声道:“唐已没,若是开国年间,哪里轮到柔然来放肆?”
他随即在各将的簇拥下,走出了城关。去扶起也速该和力德,也速该甚雄壮,北地苦寒而人多食肉饮奶,又有风霜捶打,因此练就的一幅好身板,不过他身边的力德个头同样,但身材就瘦弱了些。
只不过邓海东心中对他们没有丝毫的轻视,看这厮的摸样,眼神明亮满脸的沧桑,年岁在五十上下,尤其那眉心的川字纹醒目,定是个敢决断敢杀戮的汉子。
因此对这最后来到的两人,邓海东客气了许多,请他们一起入那边的军帐,两人又和慕容城博格问了好,邓海东看着,果然慕容城对这也速该有些顾忌,若这厮是狼,那身边的力德就是狐,邓海东不喜那力德,冯百川看的明白,上去招呼。
一行人说笑着入帐后,分宾主坐下时宋明历道:“主公,也速该甚投我的脾性,我和他坐。”也速该大喜:“羽林鹰狼是好汉,早就晓得他的名头,今日一见,气势汹汹而来时还吓我一跳,逆子无知居然拔刀相向。冒犯了将军。”
也速该身后一年轻人面红耳赤的低头。
也速该指着他道:“还不去拜见君侯?”那穿着破旧皮甲的年轻人连忙上去,匍匐在地道:“室韦托雷拜见君侯。”慕容城仿佛不甘寂寞,连忙开口诧异:“这就是一战斩二十柔然子的托雷?”托雷更尴尬:“比不上羽林鹰狼。”
邓海东看的有趣,偏偏这个时候,也速该忽然起身:“君侯,在下有一事相求。”
帐内人都有些意外,初见,且这次要十八部聚集是为震慑草原,他也速该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都好奇他求什么,邓海东也不能满口答应,自然要问他是何事,这厮开口却把慕容城气的七窍生烟,边上博格也恼怒。
也速该道:“君侯在上,室韦乃是突厥王族后裔,柔然立国时的血仇一刻不敢忘记。可惜多年来,实力单薄不得不委曲求全,部落里十头羊他要拿去五头,五头牛他要拿去二头,便是女子也不放过,尤其柔然鼎盛时,不仅仅我们,就是各部,除了族长等之外,娶亲时第一夜也要送…”
邓海东听的大怒:“柔然居然如此?”
“正是,因此草原才有摔头胎的事。每生子时,第一胎都要摔死。”一边的东胡力德道,看似有些奸诈的他,面色也充满悲痛,此刻慕容城等也都咬牙。
这时候也速该继续道:“男儿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不能保护自己的财产,不能报祖先的仇恨,是永世的耻辱,这么多年,柔然当各族为奴仆,尤其防备我突厥后裔。我等早有心反了,只是力弱,天幸衡山时,柔然的恶魔拓跋雄败给了君侯,还折了数万薛怯精锐。”
慕容城这个时候给勾起了心思,只是听着,帐内安静,唯独也速该的声音在说:“至此,我族才看到横绝草原至今的柔然也有了对手,他们不是不可战胜。各族因此欢腾,室韦因此而公然违抗他们的命令,做好了和他们厮杀的准备,据说木华黎大军已经要讨伐,但不多久,他们却去了唐都,不想又断了一部精锐。”
“到了这个时候我们终于看到了真正的希望,可是柔然毕竟强大,他还有那么多的军马精壮,也速该以为有生之年是见不到他灭亡。”他抬起头来,看着邓海东:“而中原随后内乱,河北空虚,柔然秘密南下,若让他们得到河北地,必定更为强大,当时也速该心中忧愁,和君侯不识,曾派出子弟去安西报信,却不得回应。”
邓海东听到这里冷笑:“李伯颜那厮?不是某还有五万军马在祁山口威胁,他不帮柔然就怪了。”
“是也速该有眼无珠,误以为他是人物。可是当时也速该也只能做这么多,且全族已经做好,一旦柔然吞河北,我们就要远走西域去的准备,就好像当年我们的祖先,曾有一支西去数千里不知所终了。”
“去了大食?”“或者是更远的地方吧。”
也速该终于说到了重点:“但是,世有英雄,君侯北上一战就灭尽了柔然主力,再进已至胭脂山,室韦蒙的召唤路过那胭脂山时,人人欢呼雀跃,这是君侯不朽的武功。君侯为我辈报了血仇,室韦无以回报,今日所求君侯只有一事。”
说着指着托雷:“吾子一向仰慕君侯,本族精壮还有二千人,愿学回军子弟,从此跟随神威天将军,甘为鹰犬。”
慕容城大怒,这厮一个穷鬼,一向只晓得耍狠,如今不要了家当做大方事,还抢了某的话头?邓海东听的一愣之际,就看到慕容城红了眼站了起来:“也速该此言甚是,便是你不说,本汗也要在后日大会上公告各部。”
亏他已经和李陵谈过,所以此刻开口流畅,虽然心中气结。
他道:“本汗以为,若无君侯,哪里来的各族如今的自由?草原现在无主,谁也不能服众,君侯曾经说把这片草原送我,慕容城万万不敢。”这厮扑通一声跪下,对了邓海东道:“在下以为,草原的主人当是君侯,只不过现在天下三分,君侯暂时顾不到这片土地而已,在下万万不敢放肆,仅代君侯看护家园。并,请各部抽集精壮,组成新军,跟随君侯一统中原。”
看也速该要说话,博格要说话,这厮更急,口不择言:“往年柔然盘剥,十得其五,不是君侯拯救,我族灭矣!鲜卑愿将每年所得之三资助君侯,并成定例,永远不悔。”
帐内关中子弟看着这厮,先“本汗”再“在下”,对勇烈恭敬对也速该倨傲,神态拿捏转换自如至极,都心中有些不耻,不过冯百川在想,这厮越是这样卑躬屈膝,越是如此越要警惕,还好有李陵那厮在他身边。
前日夜里悄悄送来一信,上面说了他的安排,各部质子关中,以为臣民,正要第二步谈及以后年年的资助多少,没想到今日也速该这一出打乱了慕容城的计划,结果这厮自己却说了。他暗中笑的腹疼,而上面的邓海东看到慕容城这般“忠心耿耿”,不过一笑而已。
他道:“草原困苦,具体事务后日聚集各部再会议吧。两位心思,明细领情了。”只吩咐酒肉招待,告示各族前来相会,并严令今日不谈公务,只是饮酒作乐,而当晚大醉后,等到人散去,冯百川和邓海东说了此事的可笑。
邓海东道:“慕容城说的甚好,他开口,某减一分草原子才会感恩,至于之前的强硬姿态,是告知他们,如今中原儿郎不是过去,不和他们讲仁义,不听话就灭族。”又问二兄:“若是室韦不来,此次只有驱使鲜卑各部去厮杀,却没有现在局面合适。”
“也速该人杰也。”“更需注意的是那东胡的力德,那厮狡诈,便如我身边的二兄。”
冯百川因此大笑:“那厮晓得,该沾沾自喜,居然能和关中冯公比肩?”邓海东也大笑起来,二兄如今掌握实权,兄弟齐心合力事业,自信而洒脱,不再是当年高公陨后的颓废偏执,他怎能不喜?
但是就在这夜,鲜卑帐中,李陵却捶胸跺足:“大汗差矣,为何凡事不和在下商议。”
那厮不解,随即愤怒,指着李陵:“你可晓得,也速该那厮居然抢先说了,质子关中,还把举族精锐送去?他打的好算盘,反正那货是个穷苦,养不起太多儿郎,而那些子弟去关中认识军将,学了本事,来日可是我鲜卑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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