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这许多人眼前做出什么私密的事来,忙不迭地就往后退去,却忘了她身后就是床,这一退,正一下子坐在床沿,然后被庄铮扑倒在床上。
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其中有几个声音特别高昂。
“才进新房就亲上了?庄兄啊,平日见你道貌岸然,不想竟是斯文禽兽啊……”
“差矣差矣,想必是嫂夫人貌若天仙,倾国倾城,这才教庄兄按奈不住,猴急着想洞房啊,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春宵一刻值千金……”
“喂喂,前面的人让一让,莫挤着,让咱们也瞧瞧,什么样的大美人,竟让庄兄抛却了斯文,甘做禽兽……”
却是一众与庄家有亲有故、又或是庄铮的同年学友,尾随其后而来,准备闹新房来了。
庄铮只觉得此时温香满怀,正觉得心中一荡时,猛听得这些声音,顿时清醒过来,忙从床上爬起来,对曾寿怒吼一声:“寿儿,你过来……”
曾寿哪里敢过来,忙就一猫腰,窜入了人群,逃得无影无踪去也。一看大哥都跑了,几个年纪小的孩子们没了主心骨,又怕外头的人是来抢他们的喜果子,一个个猫着腰,学着曾寿的样子,全跑了个精光。
八秀带着几个丫环守在门口,死活不放人进来,但她们几个女孩儿,哪里抵得过那些男子,没一会儿就节节败退,其中月秀那丫环没站稳,还摔了一跤,直气得八秀脸色发青。这时已经有几个年轻男子已经钻入了新房,三位姑奶奶只是笑盈盈转到屏风后面,并不阻拦,闹新房的习俗历来如此,此时庄铮和华灼越是窘迫,她们便越觉得开心。
“诸位兄台……诸位……给小弟一个面子……改日小弟摆酒……”
华灼羞得拉过喜帐掩住身体,根本就不敢探出头来。庄铮只得对着这些闹新房的人连连作揖,劝他们先出去。只是人家都是特意来闹新房的,哪能一顿酒就打发了,正在哄闹间,八秀不知从哪里取出几个纸包来,给几个丫环一人发了一包。
“可恶,敢推我,看我要你们的好看……姐妹们,准备好,撒药包……”
丫环们存心要报刚才的一箭之仇,二话不说,把手中的药包对准那些闹新房的人,全洒了出去,她们却是一个个忙不迭地躲到了屏风后。
药包里,全是黄色的药粉,洒开来,飘飘扬扬,几乎所有闯进屋里的人都沾上了,就连正作揖靠饶的庄铮都没逃得过去。
华灼虽躲在喜帐之后,但也看得清楚,顿时“哎呀”一声,跺脚叫苦,八秀这丫头,怎么真将这药粉带了过来,洒了别人也就罢了,怎么连庄铮也中了招,回头让她怎么跟庄铮交代。
这时已经有人惊叫起来:“痒,好痒……”
这一声仿佛是导火索,刹时间满新房都是叫着“好痒”的声音。
第347章 可放心了?
屏风后,三位姑奶奶面面相觑,庄大姑奶奶和八秀也算熟悉了,忙问道:“这是什么药粉,怎地一沾身子就痒?可打紧不?”却是看到庄铮也没逃过去,心里担忧起来,打发闹新房的,结果把新郎官也打发了,这传出去可不就闹了笑话。
八秀嘻嘻一笑,正要说话,却被打断了,原来华灼已经从喜帐后走出来,对着大伙儿裣衽一礼,忍着笑意开始赔罪。
“诸位宾朋,失礼了,这原是我那丫环的小玩笑,还请不要介意,只需回去用温水清洗了,自然便无事。”
药粉其实是八秀从小徐大夫那里要来的,说是备着自己用,原是七巧成亲那会儿,这丫头把洞房狠狠闹了一场,等到她自己也订亲了,就开始担心七巧要闹回来,所以死缠硬磨地让小徐大夫帮她想法子,小徐大夫被她缠不过,就配制了几包这种无伤大雅纯属恶作剧的痒粉,用来赶人。不想八秀自己没用上,倒是先替华灼立功了,只是出手没个轻重,连庄铮都中了招,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新娘子都出面赔不是了,罢了罢了,大家伙儿散了吧,算咱们今日倒霉,洞房没闹成,倒沾了一身痒……”
华灼姿态放得低,这些人来闹洞房,也是图个乐呵,自然便不好再多计较,转身都出了新房,庄铮忍着身上痒痒的感觉,忙送了他们出去,临到门口,才有人趣笑道:“庄兄,嫂夫人倒是个可人儿,只是她家的丫环太凶猛,庄兄以后要享齐人之福,怕是难了……”
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庄铮只是作揖不语,作送客状。这些人也实在是身上痒得厉害,庄铮不搭茬儿,他们也没奈何,只得匆匆告辞归家,赶紧洗温水澡去了。
新房里头,一众丫环们笑成了团,华灼只觉得头疼,笑骂道:“瞧你们做的好事,还不赶紧准备温水去。”
三位姑奶奶也是笑着从屏风后头出来,道:“这一招可真好,以后再有人闹得厉害,就撒他一个药包儿,只是下次用时,可千万留着神,别把无辜的人也牵连到了,可怜咱们的铮弟,媳妇儿的手还没摸着,就先要去洗一洗……”
华灼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
“好了,咱们也都走了,再不走,一对儿新人就要埋怨咱们不知趣儿……”
姑奶奶们走光了,丫环们也知情识趣地退出了新房,庄铮换了一身柔软的丝袍,长发湿淋淋地拖在身后,正自拿着一块干巾擦拭。华灼犹豫了一下,取下凤冠,然后伸出手,柔声道:“我来吧。”
庄铮瞧了瞧她,龙凤花烛的照映下,娇面若桃花,说不出的动人,于是不自觉地手一松,干巾便脱了手。华灼顺手接过,拉着他坐下,然后轻轻地替他擦拭头发。
“丫头们都不是故意的……”
“嗯。”
“你不怪她们吧?”
“嗯。”
“方才大姑奶奶说,等过了归宁之日,要请我们过府做客,我已应下了。”
“嗯,这等小事,你拿主意就好。”
“夫君……”她拖了长长的声音,似软糖一般,甜甜腻腻,“倪姐姐在嵩山可还安好?”
这话其实自庄铮从嵩山书院回来,她一直就想问,只是当时婚期已经定下了,不好跟庄铮见面,所以一直憋在了心里。倒也不是她不放心什么,倪玉是聪慧之人,早就断了那份念想,只是庄铮是如何想的,她却还不知道。
“好。”庄铮回答得简炼之极。
华灼笑起来,又道:“我与倪姐姐一见如故,可惜离得太远,不能时时相见。”
庄铮想了想,道:“我归来时,倪家与李家正在议亲,若无意外,许是明年你便能见着她。”
“李家?哪个李家?”华灼倒不料他竟说出这番话来,手下不由得一顿。
庄铮侧过身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微微笑道:“便是那一门三探花的李家,现下你可放心了?”
华灼大窘,忙地抽出手来,嗔道:“什么放心不放心的,我只是关心倪姐姐,这才问问罢了,我认得的人中,也只你一个是从嵩山书院归来的,不问你又问谁来。”说着,又忙地转过话头,欢喜道,“一门三探花,那倪姐姐的夫婿,定是小李探花了。”
这李家,她也听说过,还是杜宛上回来京参加她的及笄礼时,偶然跟她说起的。前年春闱大比,出了位姓李的探花,因着他的祖父、父亲都曾经中过探花,因此便有了一门三探花之说,有人戏称这祖孙三人为老李探花、李探花、小李探花。如今这位小李探花跟杜宛那位姨表兄,也就是同科的状元郎,都在翰林院中供职,算来,竟还是父亲华顼的下属呢,杜宛跟这位状元郎的婚事已经订下,婚期就在明年开春之时,如果倪家与李家也能结为秦晋之好,那么明年,杜宛和倪玉就都会嫁到京中来。
这可真是令她雀跃不已的大好消息啊。她的闺中友也有好几位,但唯只这二女,与她最为相投,杜宛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自不用多说,倪玉却是真正与她一见如故,更有惺惺相惜之感,殊为难得。
庄铮笑而不语,摸了摸头发,已是半干,便把干巾搭到架上,然后才道:“我在前头灌了一肚子的酒,这会儿已是饿了,叫人送晚膳进来吧。”
华灼知道他是体谅自己一日未进食,故意说他饿了,心中微感甜蜜,笑应了一声,到门口唤了八秀,让她去厨房取食,还特地交代,备一壶醒酒汤。
一会儿晚膳送了进来,除了醒酒汤之外,便是几碟清淡小菜和两碗红豆粥。
“怎么不备酒?”庄铮有些失望,他心中是想在花烛之下,与自己的妻子小酌一番的。
华灼帮他倒了醒酒汤,笑道:“酒多伤身,你今日已饮得多了,就别再吃酒了,改日挑个良辰,我与你在后园花亭上摆一桌小菜,共饮桂花酿。”
庄铮自是不愿意,道:“改日是改日,今夜便是大好的良辰,这酒也是喜酒,岂有不饮之理……”顿了顿,他也不想拂了华灼的好意,又道,“这样,你饮酒,我以醒酒汤相陪。”
华灼一想也是,今日这酒乃是她自己的喜酒,若是不吃上一盏,以后回想起来,都会觉得遗憾,又见庄铮照顾她的想法,以醒酒汤相陪,自然更是喜欢,当即便又让八秀取了一壶酒来。
说是只吃一盏,可两人是久别重逢,重逢便是新婚之夜,自是别有一番柔情蜜意,无数话语藏在肚子里,不知不觉,竟是一壶酒都吃没了。庄铮的碗中先还倒的是醒酒汤,但酒到一半的时候,华灼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给他倒醒酒汤时,却是不知不觉拿了酒壶。
这吃了醒酒汤后,最忌的便是继续喝酒,原本庄铮的醉意已经去了九成,可是又吃了酒后,不但被消去的醉意又都回来了,反还更添了几分。
醉眼迷离中,再瞧眼前的娇容,便有了说不出的艳美之感,七分姿色,也能显得十二分的诱惑来,更何况华灼本就不俗,她也醉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