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缩短路程的距离,他面无表情地踏进失去大门的一楼,阳光在他身后,灰尘剧烈飞退像是在告诉别人这个少年速度有多暴烈快速。
满屋子都是血腥味,这种味道对旅团而言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常见,新鲜的,鲜红的,从致命的伤口流出来,尸体冰冷温度的味道。
他从来不知道这种味道会让人不舒服到这种地步,脚步没有任何停止闪到那个倒下的身影身后,及其顺手就揽住,触手是扎痛的冰冷,那种熟悉的,没有排斥感的温暖消失了。
“米露?”他还有点回不过神,奇怪地唤了她一声,可是却已经本能地计算捕捉到,怀里的身体的心脏跳动次数——没有了。
第一反应永远不是去想事情为何会发生,而是毫不犹豫地挖出如何挽回的方法。
冷静得接近自残,无情得如同疯狂,他眼睛里连最后一丝波动也随着刚停止的心跳沉入幽深的黑暗里,不见一丝情绪的波澜。
手中本来已经握住的人的体温流逝得比任何一具新鲜的尸体都快,没有分出任何注意力给周围,甚至连最普通的本能防护都不在意。
一切动作更像是习惯累积下来的流畅快速,他右手在虚空中一抓,从透进来的阳光及阳光下的尘埃中抓出了他的念能力大集。
书在单手中哗啦啦翻至底页,大拇指隔住,这个念能力是鸡肋,他曾毫不可惜将它丢到鸡肋排行榜前三名里,巴不得原主人快点去死好不要占书页的超级没用能力。
“转移,三分之一。”他语速平缓念出,触手的冰冷让他那些真实的小情绪崩溃在冷静残忍外,他突然控制不住很想杀人。
念能力忠诚地在第一时间发挥它该有的效用,伤口狰狞地出现得莫名其妙,先是从他拿着盗贼秘笈的右手背上开裂,鲜血崩涌出来。然后是大面积的利器深层划伤出现在胸腹前,血水开始滴滴嗒嗒浸透白色的衬衫落到地上,最后是密密麻麻裂肉入骨的伤口出现在他全身上下,衣服已经遮不住这些伤口,血有一刻像是白水一样不值钱沿着衣角裤尾拼命往脚边流淌。
他伸手擦擦突然出现在脸颊上一大道刀伤直往下淌的鲜血,表情没有一丝因为痛楚而该出现的波动,像是自言自语低声说:“米露,原来三年前的伤现在还没有好吗?”
“三分之一”是种伤势转移的念能力,施念者可以在一秒内,替另一个受伤的人承担下全部伤势的三分之一。
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有这种垃圾式的念能力,还以为永远都不会去使用。
撕下一只衬衫袖子,手臂上全是伤口,这仅仅是三分之一的伤痕,可以想象当初那个人身体是几乎遭受分尸的虐待,才可能造成这么大面积的损坏。
这一连串动作都很冷静,越冷静他的眼睛越是瘫痪,不在乎身体上无一不在淌血,血淋淋地小心单手抱起她,然后用袖子缠住她已经停止流血的手背。
体温还是回不来,很冷,跟死人一样冷。听到手中软绵绵的人的心跳声开始恢复缓慢的跳动,他像是刚松一口气地轻抿着嘴,那一抹弧度更像是可爱的微笑。也许,这个念能力还是有一点用处的。
很镇静又用单手擦掉不停从脸上滑淌而下的鲜血,清秀的脸孔上一片红腻。他冷冷地望向对面的旅团成员,眼睛纯粹的黑色里仅余光线拼命挣扎而成的高光块,平滑得没有一丝感情的瞳面只是很单纯地映照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基地位置暴露,你们立刻转移。”他站在门口,影子长长拉进来泯灭在对面的阴影里,像是以往任何一次下命令那样地对蜘蛛们说,“今天之内离开艾斯米,一切都按照原计划。”
一切都按照原计划进行,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改变。
他将怀里的人抱紧点,心跳还在,习惯性地下完命令,才转身突然就消失在原地,高速的极限移动竟是连阳光都捕捉不到那个影子。阳光下,大门口只有大片血渍,分不清到底是来自两个人中的哪一个。
飞坦跟玛琪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他们在第一时间冲出大门,紧跟上他们浑身是血的团长。按照原计划,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跟着团长以小组为单位来行动。
基地有一阵子漫长的沉默,然后窝金双手揪着头发非常不解地问,“刚才发什么了,团长怎么突然伤得那么重?”
看着团长几秒内完全毫无预兆就变成一个血人,又抱着另一个血人说消失就消失,让旅团里一些脑子一根筋的家伙根本反应不过来。
“是团长的念能力吧,例如转移伤势什么的,不过小仓鼠原来伤得那么重啊,一点都看不出来,我还以为她只是生了什么血小板不够的病呢。”侠客将手机搁在盘着的腿上,用手撑着下巴有点怪异地说,“看来,如果小仓鼠死不了的话,我们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看到她。”
信长不轻不重对着还在大门口四处流淌开的血迹冷哼一声,他将武士刀竖起,翻着他那双疲懒的三角眼说:“当初怎么说来着,我就说团长认真了。”
团长认真了。
蜘蛛们又无语一阵子,富兰克林开口,“现在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我们要快点转移,照原计划以小组分开行动离开艾斯米,至于团长的事就让团长自己去解决,这毕竟是他的私事吧。”
“对啊,快走吧,话说跟着我们的流星街杀手还没杀干净呢。希望小仓鼠别死的好,我可不想再看到团长用那种恐怖的眼神望着我们,那根本是很想杀人呢。”侠客咋咋呼呼地从栏杆上跳起来,然后张开腿笑眯眯地顺着楼梯把滑到一楼去。
的确,刚才那种眼神是流星街人典型的,压抑不下杀气的表情。
“我还是觉得那女的,太弱了。”派克垂下眼睑,眼中一片清冷。
“管她弱不弱,走人了,团长的女人我们瞎掺和个什么劲,我可不想让他以为是我害死那个女的,得罪库洛洛的人就没一个有好下场。”芬克斯摊着手“切”一声。
“芬克斯,叫团长。”富兰克林慢腾腾地说。
“是是是,团长。”芬克斯一转身也消失了踪影。
几秒内,房子恢复了原来的空寂冷漠,仿佛从来没有这一批不速之客停留过。
阳光随着日头渐高,慢慢浸透进每一个细缝里,灰尘轻悠悠飞舞着。大门口那滩新鲜冰冷的血水渐渐干涸,仿佛开出一大朵一大朵深色的大罗红花,艳丽厚重。
(番外)你说好不好
绿叶医院今天迎来的伤患特别多,除了从边线退回来的执法队队员外,作为外科医生主任的小妖,还刚从大广场那边硬拖回来一只重伤的蟑螂。将那只戴着草帽的蟑螂好不容易关进重症病房后,她才算是松一口气,三四天没有休息对她而言是种精神负担。
换好班脱下白大褂,她有些倦意地穿着增高鞋大步往医院门口走去,院子里的愿望星也该修修枝才行,帕德家的猫再敢跑到她家地板上撒尿,她就将那些猫活埋当花肥。
医院门口一阵小混乱,人人纷纷侧目避让,小妖停下脚步,耳边的红色大耳环擦过脸颊有轻微的痒感。一个血淋淋的有碍市容的家伙像是抱只猫那样地抱着另一个血淋淋的家伙,完全无视周围环境一步一血脚印走进来。
这画面真是有够绕口令的惨烈绝望,小妖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有预感自己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回家浇花了。脚跟一转,踩着增高鞋就往回走,边走边高声喊,“小子,这边来。”
米露的身体崩溃得比预期早,看来有必要改变所有的医疗方案。
与此同时,在贝贝街的小诊所里,紫藤铃花被一声怒吼震得漫天狂撒,“尼特罗你这个老不死的混蛋,有这种好东西你不早拿出来,先前我拉下这张老脸向你开口亏你还拒绝得出来,藏着掖着是想一起带进棺材等着别人挖你的坟吗?什么时机不成熟,什么会议不通过,你这个会长越当越回去了,十二地支都是吃白饭的?管它是不是独立于总部外,不给就给我去抢,明明是老流氓你还好意思拿着笔杆子装儒者?
“对,我就骂你,有种你爬到艾斯米来咬我啊,当初是谁设计让贝拉来艾斯米的,是谁硬将流星街这个烫手山芋塞给我?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硬把艾斯米赖到我身上当初会长指不定谁当呢。立刻,马上,一秒都不能耽搁将人快递过来,米露要是救不回来老子有本事让你一辈子睡不安稳觉。”
哈里斯按下电话收不住力砸碎一张桌子,他表情有说不出的后悔怪异,“早知道有这种念能力,我让米露跟那个混小子走干嘛?要不是米露身体败相已现,又很喜欢那个臭小子,我怎么会让他们就这样跑去私奔。气死我了,以那个小子狡诈的个性,人到手他一秒都不会犹豫就会直接离开艾斯米。”
“哈里斯。”坐在一旁的贝拉轻握住他的手,语气坚定地说:“把米露救回来。”
哈里斯反握住,沉默一下后才像以往任何一次回答一样,“是,老婆大人。”
今天下过一场大雨后天气变得异常晴朗,医院的走廊很明亮,光斑从一些开阔的厅地折射过来。他坐在长凳上,眼瞳里纯净的黑色多了一层淡淡的浑沌,阴郁的黑眼圈深得像浮抹上去的。
右手拿着书一页一页翻过去,手背上的伤痕因为念力的关系自行愈合留下一道深痕。他衬衫的血迹有些已经凝结成血块,白色,红色与黑色在他的衣服上组合成了复杂脏乱的彩图。伤痕愈合有明显的痛楚,对于这种感觉他很习惯,习惯到可以轻易去忽略。
三分之一的效果很有限,他在转移的瞬间就想到。伤痕的大面积转移对于死人来说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意义,如果米露早就死了,这个念能力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
当初那个救回她的念能力者用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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