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慢脚步,我又退回几步,如果不是时刻注意墙角生长的野花,还真会把这团黑漆漆的东西略过。
是个,人?
他蜷在墙边,紫藤铃花从前面人家的后窗垂落下,利用花藤的阴影若有若无地遮盖去了实质的身体,像花墙旁的背景画。
深宝蓝色的头发纠结成团,脏兮兮的高领黑衣遮去了三分之二的脸,加上乱七八糟的头发的遮掩,完全看不到轮廓。
我会退回来的原因是突然发觉,这个身子娇小的孩子没什么生气。是流浪汉吗?昨晚下雨了没地方避所以淋坏了身体?
“还好吗?要不我帮你叫医生?”不是没遇过这类流浪汉,他们有些以乞讨为生,有些因想得到放逐的快感而流浪,我曾接济过一个街头吹笛的流浪者,他家并没有财政困难,可是为了心中某种追求才身无分文到处逛,这种有勇气打破囹圄的人值得敬佩,到现在他偶尔还会寄些明信片给我。
“滚。”他维持原来的姿势,一动没动,声音嘶哑中含着一抹沙腻。
我在一刹那好像看到纠结的头发后闪耀而过可以撕裂黑色的金芒。
退开他身边,又多管闲事了呢,我不好意思地挠挠颊,没法子,只要看到有人窝在路边就忍不住上前问问,其实对不需要救助的人也会造成困扰的。
我笑了笑,“抱歉,打搅了。”
走到巷口,实在放不下地回头,在藤花中的黑影虚幻得快要消失,真的一点生气都不见。
不需要帮忙吗?
来回转了几圈,好想再问一次,算了,这个该死的老毛病一定要抑制些。
说是要抑制,脚跟一转就往食品店跑去,买了一大袋黄麦面包,这种艾斯米特产的面包美味而富含杂谷营养,填饱肚子是最好的,还耐放。
跑出店门口又转身回去到自动贩售机前投币取了两瓶大毫升的灌装水。
快步跑回巷里,见他还一个姿势地蜷着。
我不出声地将东西放在他旁边,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伸手摸摸耳边的大罗红花,想到他忍不住勾起嘴角,将花摘下放在面包袋子边,无声说了句,“祝你好运。”
然后转身就走。
总是希望,身边的人能尽量地幸福。
旅团集合番外之祝你好运
贝、贝、街!
疯狂而扭曲的憎恶在尖锐的金色眸瞳里翻滚。手指扎进手臂的肉里,麻痹与剧痛从胸口开始蔓延开,逐渐吞噬鲜艳的血肉。
沉默地隐忍着,这伤还死不了,最重要的是恢复行动力前,哪个杂碎都能轻易杀了他。
那个满头难看的银发,一脸贱样的死老头,一定要将他的内脏掏空,让那个贱老头活着看着自己怎么感受到五脏六腑的丢失,狠狠折磨死他。
还有那条该死的连门都进不去的街道,烧掉,一定要烧掉。
痛,慢慢延伸,至心口,束缚住全部的行动力。
脚步在巷口不徐不疾逼近,是敌人?
瘫软的四肢抽搐,呼吸屏息,敛住所有的生命气息,这样程度的绝还不够。
果然,她又转回来。
杀了她,浑身上下拼命叫嚣。
“还好吧,要不我帮你叫医生?”清软的声音,干净的味道。
勉强睁眼,浅浅的蓝色透彻包容,像是一下掉进天空的窟窿。这个女人,不,还是个小女孩,眼睛很美,有种迫不及待挖下来的冲动。
被看到了,抹杀掉线索。那个贱老头,一定要将你的骨头全碾碎,让你也像我现在这么痛。
“滚。”力气徒然丧失,完全动不了。
这么弱的家伙,在平时跟只蚂蚁一样没价值。
见她走开,他又剧烈颤抖,严重的内伤中还残留那老头的念力,想这样磨死他吗?没门。
同样的脚步声传来,瞳孔尖竖,去报信带人吗?刚才就该拼着废掉左手也得掏出她的心脏,怎么会认为她没危险?
她轻手轻脚接近,他将手指深深扎入手臂的骨头里,只要有一丁点行动力,杀掉她易如反掌。
一股食物香气淡淡飘在潮湿的空气中,他透过凌乱的头发看去,看到她抱着一大袋新鲜的面包及两瓶水放在他一边,她头上红色的花朵娇嫩而艳丽,跟她蓝色的眼睛相溶成清透的艳色,那朵花也放下。
这种跟生存没关系的东西,再美丽也只是废物。
感受着她越来越远的气息,他闭上眼,巷深幽静,疼痛成了血液的一部分,忍一忍就过去了,这种伤,只要忍一忍就过去了。
很久很久,才从满是水汽的地面爬起来,每动一下都是种逼红眼的痛楚。
墙边的面包淡淡的麦香,即使放很长时间也不散去。他抓起一块,狠狠咬一口,来不及咽下去内脏破裂的脏血全涌出来,他用手接住呕出来的面包,湿答答全是血水,面无表情又将血跟面包塞回嘴里,咽下。
吞下半条面包,将水放入面包袋里抱起,那朵大罗红花在脚边,犹豫三秒,才没有踩烂拾起一同放入袋里。
哼,冷冷地笑起,挖苦而不屑。
祝你好运。
走出巷口,一个男人迎面走来,在与他擦肩的瞬间,血至颈除喷涌而出,生命温度降至零度,死亡只在一秒内。
他踉跄走远,弱得没有价值的蝼蚁,全部都去死。
旅团集合番外之蜘蛛蜘蛛
走回临时基地,在跃过一道地裂谷时忍不住又呕了几口血,低咒连连,裂筋扒皮放血挖眼掏心抽指甲XXOOXXOO。
看到那栋废了八成简称废墟的房子,他走进去。入门看到一个披头散发,撩着衣摆露出腿毛,脸颊消瘦的男人在擦一把武士刀。
“是飞坦啊,怎么这么晚?”男子见他打了声招呼。
“闭嘴。”他暴躁地说,脚步虚浮擦身而过。
“搞什么啊,多少人围殴你,怎么搞到快挂?别告诉我几只蝼蚁就把你弄成要死不活,不然宰掉你。”男人狞笑把刀收回刀鞘,阴冷的下垂眼印在慢慢合上的刀棱上,撕咬的杀气。
“信长,少说两句不然缝了你的嘴。”一个满头紫色乱发,穿着破损不堪类似和服浴衣改异衣服的女孩从屋梁上跃下。
光溜溜的两条腿上,硬撕开的衣服长摆全是脏污或陈年血迹。
她冷冷地瞄了一眼抱着一袋面包的飞坦,“遇到高手了。”
“死不了。”将袋子放下,随便倚墙半躺下,金色细长的眼里都是龟裂的杀虐之气。
“团长真的在那条街吗?”女孩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问。
“我怎么知道。”杀气凝化,飞坦抓起半截面包,一口一口地咽。
“如果你不想死就别再吃,体内至少废了八成。”她死气沉沉看着自己同伴自寻死路的举动。
“哼。”他依旧一口口地往下咽,连同涌上来的血,全部咽下去。
“也就是说你还没进入就被人像死狗一样扔出来,你太丢旅团的脸了,还不如撞死算了。”信长边捉着爬满衣服的虱子边阴阳怪气嘲讽。
“玛琪,先给飞坦缝伤口,现在团长不在,剥落裂夫、窝金跟富兰克林还滞留流星街,战斗力不可损耗。”一个满脸雀斑,土黄色短发的女人从墙角走出。
“信长。”玛琪冷冷唤了一声,
“切。”信长伸出手,斜眼看着阴郁的飞坦。
念线在灰尘的阳光下反光,毫不痛惜毫无感情地切开双方动静脉,念线密密麻麻将两只手捆到空气都无法进入的死结,最原始有效的输血方式血腥得让人头皮发麻。
玛琪手法熟稔,看来没少做。
“躺下。”
飞坦没有一丝犹豫将高领的黑色罩衣丢开,直接躺到满是碎石森凉的地上。
玛琪亮起带着脏污的指甲,“嘶”地从胸颈边将皮肉一直切到腹部。
血气弥漫整个基地,信长吹了声口哨,“高手啊,念力直接钻破血管造成五脏六腑的裂痕,这招不错。”
玛琪严肃地皱起眉,透明的念线又狠又快地处理着那些致命的裂痕。
血,像崩坝的洪水,轰塌倾斜。
没有人有异样的表情,命都是这样赌回来的,赌在血流尽前伤口就可以缝好。
这种伤口处理过太多次,玛琪靠着之前积累的经验总算又再一次将一个同伴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最后一针缝好后立刻扯断线,一秒都没停留地退开。
信长舔了舔手上刚缝好的伤口,满嘴的血,他伸手探进到袋里拿出一块长面包。
“你想死吗?”飞坦赤身躺在自己流的血泊中,刚处理好的伤口让他动弹不得,这种虚弱的状态让他胸口充满扭曲的暴躁,不适应的抓狂。
“反正你现在又打不过我,等你能蹦能跳再来砍我啊。”信长晃着两条满是腿毛的脚,叼着面包往一边逛去。
至于飞坦,就让他躺倒可以爬起来再说。
以前,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派克,飞坦失败了。”
玛琪走到残破的里、楼梯上坐下,对面是雀斑脸的女人。
“不,如果团长真的在那条街,那飞坦弄出的动静就足以告诉团长很多信息,我们只是无法确定团长到底在不在那个地方。”
被唤作派克的女人靠在墙角,手里拿着一个长方形的铁盒,她对玛琪说:“我们一共分三批出流星街,团长跟窝金先走,结果窝金被俘,我们救回窝金时团长已经不见了,照窝金说的话可以分析出团长应该出了流星街,出了流星街的团长一定会在艾斯米停留,因为等着接应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团长在艾斯米的哪个地方。”
“那群虫子,烦死了。”玛琪阴沉着脸说。
“贝贝街、第13号街、丽大道,驻扎艾斯米的三个中坚力量,团长一定会去其中一个。我们目前的力量不足以入侵这三个地方,但我们只要去闹一闹就够了。”派克冷笑一声,手轻抚着铁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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