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眨眼的时间都不留给我,我呆滞一下,发现梅雅的手已经越过我肩膀,而站在外面那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已经近在眼前,近到我可以看清他深深的蓝色头发上反射的光泽。
手腕的骨折声尤其明显,我手里的小刀掉到地上,在骨头断掉的那一刹那连痛楚都来不及感受。
梅雅闷闷的咳嗽声在我身后响起,他越过我肩膀的手抓住少年的手,而少年的手则是抓住我的手腕。
我们三个人离得很近,近到我头昏眼花下还能看清对方眼中的一丝讥讽。冷漠的安静蔓延开,这场面亲昵得很陌生,陌生得有种杀气在缓缓流动。
我凡事慢一拍这才回过神来,有点呆地问:“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他没有开口,倒是身后的梅雅笑出声,笑得气息不稳。
我面无表情地任他笑,就目前为止来看,流星街人废话都很少,如果是来杀人的冲过来就冲过来,不太可能会变成眼前这个僵持的场面。
“救?”少年高领上的那一双眼睛犀利得太过没有圆润感,都是满满的空冷,他开口时的语气少了平仄感,平得很乏味,“暗地那边还有贝贝街的人在滞留,我的任务是带一个人回去,至于是死的还是活的没说。”
“米露,呵……你捡来的那个小子真是搞笑,哈哈……咳。”梅雅低喘了一声,但姿势却没有丝毫变化。
我僵在他们中间,梅雅的话我自动忽视八成,因为脑子的晕眩更重,有点呼吸不畅地说:“那请先带梅雅回去,对了,先打晕他。”
“喂,米……”梅雅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都没看清楚他们消失在哪里,只是当我跌坐在地上艰难地呼吸时,一抬头看到高领的那个孩子已经将梅雅扛在肩上,像是扛着一袋没生命的沙包,我有点担心他的身体能不能撑回去。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梅雅对不起啊,那些药的含有蛮多的麻醉剂,所以硬撑着对你的身体实在没益处。”都已经是极限了,还逞什么强,吃那么多哈里斯的安眠药剂还能说醒就醒,你真是让我哭笑不得。
扛沙包的人冷冷望了我一眼,才不咸不淡地说:“女人,你不仅很弱还很蠢。”
我呆愣愣地笑着目送他,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地对走出去的他说:“那个,飞坦,谢谢你啊。”
飞坦停下脚步,只是停那么几秒,然后头也不回就消失在我眼前。空气中的锈冷还残留着,我的笑容带着一种怪异的情绪挂在脸上,身体突然疲软下来,我跌到地上蜷成虾米,终于忍不住按着确定骨折的手呻|吟出声,“真是痛痛……痛死人了,你们果然都是痛感神经失调,痛……不过,呵呵呵,有没有搞错啊。”
安静无人的小深坑里,有一个似笑似哭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你还真叫飞坦啊,我只是觉得……觉得在流星街穿高领黑衣,还是矮子加有一双小眼睛的人蛮像漫画的特征的,结果……呵呵呵,还真叫飞坦,这都是什么戏剧化人生,该死的……流星街。”
作者有话要说:仰头望着有点少的数字,蹲在墙角说,嗯,基本上,就这样吧,
顺便默念一万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我卡文卡到对着文发呆一下午,然后发现回评论的时间被我发呆光了,我对不起留言的你们,我对不起你们,我仰头九十度角咆哮体对你们吼,对不起啊啊啊啊啊啊。
爬走
天蓝蓝,跟我走
天蓝蓝,跟我走
手腕处的剧痛拉扯去我大半心神,几绺头发有些黏腻贴在颊边。我侧躺在地上,脑袋的眩晕感重到让我连痛与不痛的界限都混淆,搞不太清楚除了手腕清楚到不容逃避的撕裂外,身上还有哪处是在造反地翻滚。
这是我至贝贝街安定下来后第一次又回到那种现实与幻想混乱的状态,这个世界在我眼里渐渐在扭曲,这种脆弱的状态会让我开始奇怪,这里真的漫画中的另一个平行宇宙吗,还是我精神崩溃后所臆想的世界。
穿越后所带来的精神负担与自我怀疑等后遗症其实比我想象中来得严重,这些年断断续续总有自我说服的情况出现。
动漫所构造起来的世界本身就给我一种荒诞感,要让我毫无心理障碍地接受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来磨损心头上的疑惑。像我这种脑筋僵化的大龄人士没有年轻人的跳脱性思维,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力也差了些。其实只要没人提醒,我真的会想不起来这里跟我上一世看过的那套漫画是一样的,如果不是突然跑出来个流星街,这三年足以让我将全职猎人丢到墙角,没有跟我哪怕有一毛钱的关系。我容易吗?穿越这种怪诞的事会发生就当感谢神给我延伸生命的好运,但知道自己处于一本漫画书中的感觉还是很怪异,这种怪异在遇到曾在漫画里出现的人物时会更明显。
“咳……该不是同名吧,一件高领黑衣就想说服自己那个小少年是幻影旅团的,还是……蛮困难。”毕竟漫画的印象已经很模糊,再加上纸质上画出来的东西总不能当现实人物的肖像画吧,又不是油画,顶多就看着特征猜一猜。
算了,只要梅雅没事就行了。我轻喘着气,眼前有些发黑,阳光投射在这半片黑暗里很明亮,可我还是觉得很冷,昨天晚上被冻到的身体皮肤是一种不健康的温度。
我轻合上眼睛,又地困难睁开,努力望着那些轻盈而透亮的光线。看了一小会,才挣扎着坐起身,随便找一个支撑用的突出面倚着坐,手腕处的伤实在没力气处理,而且骨折比脱臼严重得多,没有专业的固定手法很可能会造成二度伤害,我只能任它垂着。
一只手环着弯起的膝盖,将下颔搁在膝上,十足小孩子没安全感的姿势。
这个姿势,只是让疲惫到极点的身体更省力而已,我不得不坐起来,很怕一旦睡着血液就会冻僵让死亡更早一步来临,冻死很多都是在睡梦中,那种滋味一定很不好受。
身体的难受拖累注意力的集中,我双眼发直地瞪着半边坑上的一个个光块在跳舞停歇,很剔透的一层橙白色。有些孤独,有些无聊地看着。
嘴里含糊地习惯性数着数,“2001、2002、2003、2009?2030……“
数到……一万?!
陷入那片人生灰暗的记忆中,老朋友的怀抱比太阳温暖,他文气的语速慢悠悠地在我耳边说,数到一万吧,数到一万就会有人来救你,救我们。
“两千零九十一?三千吗……真是骗子啊。”我有点抱怨地轻声说,“你明知道我容易集中力涣散,你明知道我有记数的精神障碍,你明知道我一旦数数进入上千就会不断搞混,你明知道我永远无法正确地从一数到一万。”
对着外面的阳光露出一个极其苦涩的笑容,只要一直数不到一万就会不停地撑下去,那怕你只多撑一秒。“真是骗子,一个两个都任性到我心力交瘁。”
所以说交到损友就是折腾你一生的事,偶尔想起他们,很想对他们说千万不要往我墓碑前放黄菊花,真要放菊花也得放小雏菊,清秀可爱一点。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回去一趟,至少托个梦吧,梦里该说些什么呢?
我光是幻想那个场面就很愉悦,身体的痛苦也减少了些。仰起头望向天空,视线一片模糊,我抬起手指去碰触在半空中的光线,语气慢腾腾地对穿过指尖的那些干净的橙白色说:“真是好久不见了,有没有想我?哎,像你这种没心没肺的家伙,搞不好我才死三分钟你就屁颠颠又满世界乱滚去呢。黄菊花我实在不喜欢,别送一堆花圈,我就一平民百姓搞得那么隆重我死不瞑目。难得托个梦给你就别那么没耐性,对了,我穿越了,一个叫富坚义博的漫画家笔下的世界。这个世界的慈善事业与慈善机构真是烂得可以,我再阳光也快被搞得两目一抹黑当鸵鸟,我记得你自学过日语,帮我写封信给富坚义博先生吧,让他把这个世界画的美好一些,希望可以画出个大家都幸福的结局,我在一边看到了也会很开心的。
“什么,你说我想象力又泛滥了?都二三十年的老朋友了还怕我诓你吗?亏你还老说自己人老心不老,一点小穿越就不肯信你买那么多科幻小说当草纸吗?我老觉得你们随便来一个都会混得比我好,其实当初在念漫画给小启听时我也没对全职猎人有多另眼相看啊,反而是叮当猫积极向上一点,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呢?不过来了就来了,就是在喝茶时没有你们陪着总是寂寞,没有我泡的茶你们也会寂寞吧。”
手指尖渐渐暖和一点,我慢慢看清头顶上流星街那片阳光灿烂日子里的天空,看清天空的眼瞳里的蓝色一定会更蓝吧,笑容单纯而惊喜,今天是第一次在流星街见到这么一片天空,“还有,每年清明要记得带些好茶来给我扫扫墓,你也知道我几乎孤寡一人,小启的状况又不方面一个人出门,我知道你们能照顾好他的。我穿越的地方虽然很多社会准则跟我的观念格格不入,可是我很幸福,真的很幸福,这里有很多很多让我心折的花朵,这里有一大堆可爱到我想珍惜的人,这里有无污染无公害的红苹果吃,这里有图书馆跟很多书店,这里还有……”
眼睛睁大地望着头顶上那一片澄净的天空,满满深高的浅蓝色上有羽鳞状的丝云,第一次见到流星街蓝色的天空,跟艾斯米一摸一样的蓝色,美得动人心魄。
“还有一大片大气、宽容,干净且充满自由的蓝天,所以也不用担心我会过得不好。呵呵,吃穿不愁有存折有间小楼还有辆自行车,加上邻里关系和睦,这种奋斗十几二十年的小资生活我唾手可得,你就羡慕我吧。”
哎,将半空中能动的那只手收回来,抽离了阳光温度的指尖瞬间冷却。我不在意地把手抽回来挠挠颊,有点小苦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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