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书变成凶器时,我相信以这种力道是可以杀人的。
无力地伸出手指轻轻揪着头发边回头再次往沙发那走去,当我开始揪头发时就代表我已经烦恼到快抓狂了。
他摸过一本书正在掂量着,双眼没有转移地看着我,笑得让我胃疼的假装。不想笑就别笑,你这种笑面瘫的毛病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书。”弯身摊手,将他准备当石头扔的书拿回来,这些书全扔出去房子也基本拆完了。
“好吧,那我们继续。”我直接坐到地板上,将手肘搁在大腿上撑着下颔,然后仰头望着坐在沙发的他。是你不想吃饭的,饿了别瞪我。
“怎么说呢,米露一开始是怎么认识库洛洛…鲁西鲁这个名字的?”他将手自然搁在膝上,那有些懒惰的坐姿不知不觉转变成坐有坐相,声音没有一丝尖利强硬,温和得少了些烟火气。
只要他想得到什么答案,或要哄你就是这种语气。
我拉下脸对这个屡教不改的典型反面教材说:“你可不可以直接面瘫,这样笑多了面部肌肉会坏死。”
“是吗?那等到肌肉真的坏死那一天再说吧,你不觉得当我这么笑时上当的家伙会增多?”他将脸上的微笑扩大,就连圆圆的眼瞳里边也多了一层薄薄的情绪温度,以增强这种孩子气笑容的说服力。
我微眯着眼,最后不得不承认地说:“也是,你这么笑很好看,不谙世事的年轻人很容易上你的当。”
“可惜米露一直都不上当。”缓缓敛起笑容,碎散的黑发下那张线条清丽的少年脸孔带上些阴郁的煞气,当什么不必要的点缀表情都收起来后,他最真实的就剩下眼瞳里那种荒地般无机质的可怕平静感。
“知道我为什么不上当吗?”我不太在意他突然阴森的表情,又不是昨天才第一次见面,这么久相处下来,除了偶尔那些孩子气得要命的小情绪是放松下来后的真实流露外,剩下最多的就是他这种时不时僵着脸皮,黑着眼睛瞄人的欠揍嘴脸。
他没有眨眼地专注看着我,习惯于倾听的姿势。
我双手一摊,特意让口气可爱一点地抱怨说:“因为你太刻意了,你每次想说谎时总有那种在心里演练一遍,还要认真梳理过程找好节奏的感觉,力求完美的谎言怎么可能有真实感。不是我说你,八成吃没吃过饭这类小谎言,你都要先想好一百个后续回应才会开口吧,说谎说得那么刻意,谁信。”所以每次见这个家伙笑着骗人,我就先替他累得慌。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不过因为是个性问题吧,要一下扭转回来很难,习惯了。”他伸手轻捂着嘴,语气带上些小烦恼,“骗人只是让开头容易点,骗不了也不是没别的法子。”
你的法子就是隔壁那条街的大队长的信条,暴力至上是不。
“我们还是说说库洛洛这个名字的事吧,在我来贝贝街之前我们没有见过面才是,而且你也不是流星街的人,不可能听过这个名字,可是当我自我介绍时你的反应摆明了告诉我你很忌惮这个名字,就像……对,就像当流星街出现时的反应。真是奇怪而矛盾,你当时所认为的库洛洛…鲁西鲁真的只是跟我同名同姓?”将手轻挨在下巴,轻缓的语气下是理智的回忆剖析。
我的确以为是同名同姓,二十六岁的你跟十六岁的你长得不太一样,至少现在的你没看到绷带跟浓重的黑眼圈,我总不可能谁冒出来说他叫库洛洛我就承认他是库洛洛吧,漫画也没这么儿戏的。
“如果你认为我跟那个叫库洛洛的家伙同名,那现在呢?米露你现在还这么认为吗?”他露出一个带着趣味但又在此刻显得过分恶劣的笑容,“毕竟你刚才叫库洛洛叫的是我吧,而不是那个同名同姓。”
他笑得恶劣我就是笑得装傻,太聪明的家伙就是让人忍不住想挖个深坑将他埋了,然后在坑边竖上“此有S级怪兽”的牌子。我什么都还没说呢,你自己不是就开始在挖掘答案下的种种可能。
“让我想想,如果一开始米露叫的库洛洛真的另有其人,那这个人应该跟我一样是黑头发黑眼睛,有让你害怕的事迹,头脑应该也不赖,哦,最重要的是额头一定有这个才对。”他边说边弯低身子,直到我们彼此脸对脸离得很近。
我清楚地看见黑色的头发下,那个被遮掩了六七分的等臂十字架,美丽精致的黑色花纹像是某种尖锐直钉入我眼瞳里。
我眨眨眼,如果在第一次见面时,他额头上不是空无一物我也不会认错人吧,毕竟黑色的十字架刺纹在额头上的家伙基本上就这一个。
“米露有好几次都反射性地会盯着我的额头,那个库洛洛的额头上也有十字架吗?对了,你应该不记得才对,毕竟你一睡觉就会变得很迷糊。那个晚上我们在念波卡伊的诗集,我抱怨米露太弱了,你是怎么回答的,你说‘库洛洛,那你就小心点啊’,不是兰斯…戈登尔理,而是库洛洛。也就是说着在你的潜意识里你一直记得我叫库洛洛,而且,所谓的同名同姓不如说是你很熟悉库洛洛…鲁西鲁的一些显眼的特征,却从没见过真人,不,是很排斥遇到真人。”
我真的很想将这个小子拉去埋啊,就差掐着我的脖子要我交出全职猎人这本书了。
“所以当真正的库洛洛站在你面前时你一点都不想承认。我最大的疑惑就是米露是从什么地方知道库洛洛…鲁西鲁跟他的……幻影旅团的?”他轻声地对我讲他的分析,那种淡淡的微笑又本能地挂上嘴角,可惜黑色的眼睛里连那抹清亮的高光都少了最基本的感情。
“我并不算出名,就连艾斯米情报部能得到我的资料都极其有限,而贝贝街是不可能让你接触到流星街方面的东西的,就连哈里斯…伦德也没将我真正放在重要的位置上。我真的很好奇你口中那个死得很凄惨叫库洛洛鲁西鲁的老朋友,怎么基本特征都跟我一摸一样?”他最后几句话说得像玩笑话的随便,单纯好奇的表情很可爱。
可爱到很吓人。
有那么一刹那我差点脱口而出,“兰斯,你开个私人侦探所混饭吃吧,你简直就是猎人世界里的福尔摩斯啊,也许再磨练几年连福尔摩斯都要拜你为师了。”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看看这小子的脑子,不喝牛奶补钙都能绕那么多弯,你累不累?
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他太擅长给人设语言圈套,也太擅长掌握场面的节奏。
我伸出手指轻触上面前这张还很年轻的脸,他没有躲,任由我的指尖拨开他的头发,露出黑色的十字架。
花纹精细得过分,我的指尖抚过黑色的线纹,当初是怎么弄上去的,在额头上动这种手脚一不小心天才就会变成傻子,我温柔地问:“痛吗?”
他冷冷地看着我,也不笑了,几乎就是瘫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硬邦邦地回答,“不痛。”语气里的温和说没就没。
“一定很痛,这个怎么突然冒出来?”我有点奇怪,昨天晚上突然见他额头多了个十字架我就差没当场落泪,你这个混蛋还真是库洛洛…鲁西鲁啊,有十字架你怎么不早点露出来?不然要藏你该死地就给我藏得完美一点,粗枝大叶的笨蛋,你就是想来吓死我的。
他轻轻地哼一声,这表情摆明告诉我“你现在才问吗?”
我昨晚的不对劲这小子早就看在眼里,而且在我让他改名那天开始,他八成也就一直在等我重新开口唤他“库洛洛”吧。
“死了,那个拥有假象能力的家伙终于死掉了。”他回答得特别直接,连装温和都懒得装。
我有些了解地“哦”一声,他的意思是在说因为原念能力者死亡,所以就无法使用那个念能力吧,盗贼秘笈好像有这个条件。
“米露。”他危险地微眯上眼,嘴角的笑痕多了一些狰狞感,“你那个死得凄惨叫库洛洛…鲁西鲁的老朋友,该不会连念能力也跟我一样吧,你对我的回答一点都不惊讶啊。”
死得凄惨叫库洛洛…鲁西鲁的老朋友!
我苦恼啊,你小子也太记仇了吧,非死死咬着这句话不放不可吗?好吧,这句类似诅咒你的不吉利话是我不对,可你也别这么小心眼,又不是拥有花一样柔软心灵的小女孩。
“库洛洛,你的伤已经痊愈,可以自己走出贝贝街了吧。”不在乎他话语中的圈套了,因为我打从开始就没打算应付他的话题,不想被你这种小鬼的节奏拖着走,我也只能努力自说自话。
他沉默地任由屋子里的温度继续下降,接着才有些反应过来地喃喃自语,“走出贝贝街?”
变故发生得超乎我的预料,脖子上一重天旋地转间我的后脑勺就磕碰到地板,疼得我“嘶”一声,我眼前一暗有点晕,他一只手卡在我脖子上,一只手撑在我耳侧,我们此时的姿势暧昧而危险。
有点窒息,我轻咳一下,哈里斯,这小子对我哪有小心翼翼?他不发疯就是最好的状况。
“我很想得到正确答案,我可以肯定这里没有人认识库洛洛,你也不该认识我。”不在乎撕破伪装,猎物已经被死死困茧住,就算露出獠牙也跑不掉。
我闭上眼等待发黑的眩晕退去,露獠牙就露獠牙吧,大不了你掐死我。
最后我实在受不了这种僵持的场面,因为我们的姿势有点不对劲,这可不是没有邪心的互拥,他这种把人困在身下的姿势让我觉得很别扭。
好吧,大人的思想不纯洁,我忏悔。
“那个……咳咳。”我闷咳几下,脖子上的手放松不少,他的确很小心在控制力道。
“三年前的暗杀者是你吗?”要摊这种牌真让人胃痛,当飞坦出现时我才猛然想起,那声音真熟悉啊。
他表情不变,就是眼里的平静波动了一下,像是我的问题过于出乎意料,“不是。”说这话时眼都不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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