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你终于回来了,知不知道我好担心呀,担心你若出事了,若依决不会独活的。”连若依动情的低喃,句句坚定。
“本王没事,这不回来了吗……。”凌寂云温柔的拍拍她的香肩,动作何其宠溺。
……
立于凌寂云身后的栀娘此时仿若旁人,呆住了,愣住了,方才的不安心绪被眼前久别相逢的动人场面一针见血。自己怎能那般残忍?凌寂云与连若依那般相配的一对壁人,自己有何颜面插在中间?
眼前相拥的两人明明只有一步之遥,这伸手可触的距离却似天涯海角,明白了,他的复杂能与自己的简单重叠么?中间隔阻的不是千山万水,亦不是天涯海角,而是这仅有的一步之遥,自己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
'42'第四十一章 他的犹豫
微侧身,凄然的抬步离去,无地自容的自己此时能做的,只有离开、逃避。
已三更天了,因着凌寂云的归来,府里也如白昼般的忙碌一片。
轻如薄纱的雾,灰蒙蒙的滋润着一草一木,伸手感知,湿湿的。
胸口闷得难受,鼻子一阵酸涩,微仰头看着廊灯,倔强如她,不能让自己流泪哭泣,深吸口气,将心中的酸涩堵了回去。
身后传来一声轻唤:“栀娘,你还好吗?”
回眸淡然一笑,将心酸掩在雾里,道:“风大哥,你怎么来了?”
刚才的情形他都见到了,跟在她身后许久,若不出声,怕是永远都不会发觉吧。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上前轻轻的搂着她,心痛的说道:“栀娘,要哭就哭吧,风大哥不希望你刻意的压抑自己。”
遇到一丝关心,再坚韧的坚强与会轰然崩溃,低落的眼泪掩饰不了她此刻的伤心,栀娘仍强忍着抽泣,抬头看着风清,带着哭意强笑道:“谢谢你,风大哥,栀娘不伤心。”
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牵着她的手说:“走,我送你回雅絮苑。”
回廊的另一边,凌寂云怔怔的立在那里,方才的那幕足以点燃胸中的怒气,宽袖中紧握的拳头张意着他此时愤然与不甘。
连若依轻轻的挽上凌寂云的手臂,笑着说:“云,我看风清好像对栀娘有意思,不如我去点破,成全他们的好事吧。”
随即沉下脸,看着连若依一脸的好心,不悦的说道:“你身子不好,别人的事情少操心。”
听出他话间不高兴,连若依莫名的望着他,凌寂云继续说:“雪香,送小姐回房休息。”捋下她挽住的手臂,对汪洋说:“去书房。”
“是,王爷。”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连若依怔怔的立在那里,悲戚的说:“雪香,我说错什么了吗?”
雪香上前一步扶着她说:“小姐,别乱想了,王爷定是太累,我们回房吧。”
雅絮苑院外,栀娘仰起头,黯然无光的眸子让月清看着心碎。
故作轻松的婉尔一笑:“风大哥,谢谢你送我回来,黎明将至,请回去休息吧。”
知道栀娘不想让自己担心,识趣的颌首说:“好,你进去吧,我有空再来探你。”
栀娘侧身推开院门,前脚踏进门槛,风清急唤:“栀娘。”
驻足,回眸一笑,风清道:“晚安。”
“晚安。”
院门最终还是关闭了,风清叹了口气,凄然的转身离去。
更深露重,空气中透中丝丝凉意,雾气湿湿的贴在脸上,有些冰凉。
栀娘倚着院门好一阵,才抬起步子朝房里走去。刚推开房门,就被闪过的一条影子给拉进了怀里。温暖依旧,变的只是心情。
“怎么这么久才进来,让我等了好一会儿了。”凌寂云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埋怨道:“以后不准别的男人抱你,也不准别的男人帮你拭泪,更不准你对别的男人又哭又笑。”
栀娘未语只言,就听着他对发现的情况加以霸道。他胸膛的衣襟还是湿的,是刚才连若依喜极而泣的痕迹,推开他,泪水砸在了手背上。
“栀儿,你怎么了?”看着满眼泪水的栀娘,凌寂云竟不知所措。
紧紧的抓住他的手,确确实实的抓住了,可为何眼前的人感觉还是那般遥远?注视着他深遂的双眸,问了一个想逃避却总要面对的问题:“夫君,你会像爹爱娘一样爱我一辈子吗?”
凌寂云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栀娘又问:“怎么爱?是把你对连姑娘的爱分一半给栀娘吗?还是让栀娘和府中的一干妾侍一起分享一个夫君?”
凌寂云有些承受不住了,这样的栀娘是他无颜面对的,他不是一个平凡的男人,做出承诺之前亦不敢对她作任何保证。若有所思的抽回栀娘手中的手,看着那对清澈如泉的眸子,道:“你说你不贪心的。”
想起了在悬崖当空的话,栀娘不否认的点头道:“栀娘是不贪心的,所以才说遇到就好,可如今栀娘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女人。”
不知如何作答,逃避这个问题,凌寂云走到门口站定说:“天快亮了,休息吧。”
“王爷。”栀娘开口,凌寂云却不敢停步,说:“若王爷不知如何是好,栀娘不会难为你的。”
取出怀里的一叶紫,看着凌寂云消失在视线里。
'43'第四十二章 认亲
东方亮起了启明星,下一瞬间天际出现了朝霞满天,躲在云层下方的太阳,静静的等着月亮的光芒悄悄逝去。
关上房门,和衣躺在床榻上,努力收回思绪,晕睡过去。
翌日晌午,当栀娘从晕睡中醒来时,却有一个丫环毕恭毕敬的站在屋子里。
“栀娘小姐,您醒了呀,奴婢侍候您洗梳吧。”甜甜的声音入耳,险些让栀娘觉得这是错觉。
定睛一看才知道自己已睡醒了,问:“你是谁?”
丫环将巾帕递到她的手上,笑着说:“奴婢名叫秋灵,是王爷吩咐奴婢来侍候您的。”
凌寂云叫来的,难道他真的把自己当作那群妾侍中的一员了吗?回想起母亲生前的话,大户人家三妻四妾,不如嫁个平常百姓平淡一生。
“奴婢去给您端点心来。”
秋灵出去门后,栀娘才收回心绪,双眼涩涩的,要为自己可笑可悲的命运流泪吗?不对,华栀娘岂是一个受命运摆布的人,昨夜心下暗自的决定不能更改。
向征性的吃了一些秋灵端来的早点后,揣着手里的一叶紫正要出门,正在收拾碗筷的秋灵叫住她说:“小姐,王爷派人来吩咐过了,今日要带若依姑娘出门,让您改个时间再去找他。”
紧了紧手中的一叶紫,犯起了疑虑:他知道今天自己会去找他,是故意带着连若依避开,目的会是和将她推向刀下的原因一样么?
“我不找他,去花园里走走。”栀娘转过身放下手中的一叶紫,淡然的说。
“奴婢和您一起吧。”秋灵轻快的音调,明显今天的心情不错。
摆摆头拒绝道:“不用了,你忙你的吧。”
“是,小姐。”
出了雅絮苑,动身前往到花园。
一路走来,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花香,转过回廊,穿过透风的花墙,映入眼帘的是鲜花簇簇,姹紫嫣红。
也许是这景色怡人的缘故,深锁的愁眉渐渐舒展开来,内心亦平静了许多,想起了几句诗,边走边念了出来:“新妆宜面下朱楼,深锁春光一院愁。行到中庭数花朵,蜻蜓飞上玉搔头。”
忽闻一阵悦耳的鸟鸣声,微扬唇角,手一抬,彩儿就站在了手背上,欢快的嚷个不停。走到花园中的小亭坐下,捧着彩儿,栀娘轻声问道:“彩儿,想家吗?”
彩儿眨眨眼睛,似听懂了栀娘的问话,栀娘接着说:“彩儿,我也想家了,想爹,想娘,想小当家,想鹿儿,想迷踪林里的一切,要是我有你这样一对翅膀该有多好。”
“想不到你也会说这般孩子气的话。”风清突然出现在身后,笑道。
“风大哥,是你呀,快坐。”
彩儿飞到风清的肩上,继续欢叫着,乐得风清直笑,栀娘招手说:“彩儿,快过来。”
“没关系,栀娘,彩儿现在可是大功臣呢。”风清小心冀冀的抚着彩儿的彩色羽毛说。
“大功臣?”
对上栀娘质问的眼神说:“当然了,若不是它将瑞阳山的地形图和山鬼站哨位置信息带回来,我们怎么能那么快一举那个贱窝呢?”
彩儿仿佛能听懂有人在夸它,叫得更欢了,忽上忽下的乱飞着,风清笑道:“你看彩儿乐的,像喝了笑汤一样,哈哈哈。”
栀娘的笑容定格,盯着风清问着:“风大哥,你刚才说笑汤?”笑汤是华虚子与师兄王农少时一起拜师学艺时,一起发明整师父药王的,这笑汤除了他们两人知道配方外,别人是不可能知晓,如今居然从风清口中说出来了。
盯着栀娘严肃的表情,风清有些不自然的说:“是呀,笑汤,怎么了,栀娘?”
盈盈泪水滑落,自从她十二岁那年见过疼他宠他的师伯外,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了,直到父亲去逝,已发去的信函也毫无音讯。悬着心问:“风大哥,你认识一位叫王农的长者吗?”
风清不由自主的变得伤感起来,说:“他是我师父,可惜三年前就过逝了。”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这样?”栀娘伤心的反应让风清有些摸不着头脑,方忆起刚才栀娘说出了师傅的名字,惊道:“你认识我师傅?”
栀娘忍住悲伤点点头说:“认识,他是我爹的师兄,也就是我的师伯。”
风清愕然起身,讶然的看着栀娘说:“我听师傅说过,他的师弟是医神华虚子,难道你……?”
提起父亲,栀娘自是思念不已,说:“嗯,我就是华虚子的女儿。”
风清逐渐转为惊喜道:“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是我师叔的女儿,怪不得你的医术出神入化,连赤梅双煞的毒都能解。”
栀娘拭了拭泪说:“可我没听师伯说他有收徒弟呀?”
风清有些窘迫说:“虽然我叫他师傅,可从来都没有行过拜师礼,我从小身子不好,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王农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