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上官吟迈动脚步,才要向树丛中跨进却顿住。“太子。”
“是二弟啊。”不动声色地,他收回了脚。
“太子在这里做什么?方才才见父皇催人去召你。”
“是么?父皇现在在哪?”
“大概还在御书房吧。”
“那为兄就先走一步了。”上官吟扯起怡人的浅笑——很好,那个后面的人,我记住你的气息了。
“听够了吧?”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阵树叶的掉落声,蹲着的身子被阴影所覆盖。
她决定学习柠檬的风格,先装会死看对方信不信。
“别装了。”上官萧冷冷地看着地上的人。
在心底叹了一声,为什么柠檬常用的招数她就使不通。慢慢地抬起头,她看向他,不发一语。
“是你?”上官萧皱眉,“你都听到了什么?”
听到,不听到,又有何差别?一贯的回答风格,“你说呢。”
“我说你都听到了。”
“我说没听到你信么。”
“不信。”他挑眉,这女人,真的不担心自己现在的状况?
“那不就结了。”语气中,眼眸里居然带着丝丝的调皮。
上官萧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同时出了问题,那俏皮,是不同于以前的伶儿的,以前的伶儿,撒娇的时候只会让人想把她当作妹妹地疼,而现在,她所展现出来的那眨眼即逝的俏皮几乎是在瞬间夺去人的心魂,让人想拥有她,好好地疼她,一辈子不放手。而那一闪而过之后的淡漠,也只是徒增人对那一闪的想念罢了。
倒吸一口气,上官萧努力定下心神,他不能在此时让情绪失了控。
“那你承认你听到了?”他绝对不承认他此刻有想要放过她的念头,他希望她是真的没有听到的。
不过这一次,上官萧倒是猜对了的,那表情,那声音,那神情,的确不是梦古伶本人所做的。
“该死……”梦古伶却突然抱着头低低地咒了一句,这该死的黑暗人格,居然在白天都能出来。抬头看了眼天,明明才中午,居然呈现出快傍晚的情形。可是,人格的变换,应该是按照时间而不是天色的。
用尽全力克制黑暗人格的蠢蠢欲动,梦古伶紧紧地咬住了下唇,咬的力度之重,片刻便流了血。“萸姬,现在是白天。”
“你没事吧?”上官萧不自觉地弯下了腰与她平视,却见到了她唇上涌出的鲜血,也听到了她喃喃自语中萸姬的名字。
萸姬——那个当年绝艳天下的美人!据说她当年才二十三岁,却为毒王殉了情,之后有人去寻找她的尸首,却遍寻不着。
无暇再多想,他听到了她继续自言自语。
“你不遵守诺言。”
她的样子……似是在和人对话。上官萧怔了怔,她是在和自己对话?
010 初展威严
梦古伶声音徒然降温,“你该记得上次的教训。”
“你这是在威胁我?”
“好,你记着,没有下次。”梦古伶讲完这句话,倏地抬头看向上官萧,“把我弄昏,无论如何等到天色亮了再让我醒过来。”
“你——怎么了?”
“不要多问。”似是才想起,梦古伶咬牙添了一句,“不要让别人知道。”
看着她虽是一脸的面无表情,却抱着头似乎头痛欲裂,上官萧一狠心,手刀狠狠地击在了她的颈部,顺势把昏迷过去的她搂进怀中。
想到她说不想让别人知道此事,他胸腔中便涌上点点的喜悦——这代表着她对他的信任么?
足尖轻点,上官萧抱着梦古伶,选择了一条偏僻的道路,赶往自己的寝宫。
话说,如果上官萧知道梦古伶是因为身边没有人迫不得已才选择他的话会不会气到吐血身亡?(阿弥陀佛……桔子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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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虽然身体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但是她的神智是不用休息的,让身体昏迷只不过是为了让大家都失去控制权而已。所以才一醒转她便道谢。
“你怎知我就在附近?”
“你没有离开过。”淡淡的肯定句,不容置疑。
“的确,我好奇的只是你是如何得知的?”
“听的。”梦古伶翻身从床上下来,“我该走了。”再不走,那人的毒就解不了了。
直到穿好了鞋,仍没有听到他的回音,转头去看他,却正好见他凝视着自己。
看进她眸子的那一瞬间他便想到了那个眼神,心跳竟然是克制不住地开始加快,“你刚才……是怎么了?”
“宿疾。”自己的事,不适合过多透露。
“这样么?”他挑眉,语气怀疑。
“我没有义务说。”话说出口梦古伶发现一件事——她的耐心居然只针对柳绝希。
尴尬。
房间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真是够厉害,几个字就伤人伤到心里啊。”上官萧打破了尴尬,强迫自己忽略从心底深处浮上来的那股酸涩。很好,这样很好,她正好打破了自己那丝不正常的情绪,自己正好可以恢复到正常。
“无论如何,谢谢。”她走出了门,还是留下了一句话。
一出门梦古伶便加快了脚步,在身体昏睡时没有时间意识,出了门才发现——她,不,她的身体居然昏睡了三个多小时。她若是动作再慢一点,那个人——可能就死了。
他死她倒是无所谓,毕竟如果她不救他,他一样死;她只是不想他死在她睡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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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退了所有人跨进了寝宫,才把门掩上便有人出现,“七公主。”
“人呢。”
“在内室,另外公主要的东西全在这里。”
“等我处理完之后找人把他安置好,记好我之前的吩咐,下去吧。”
“是!”
走进了内堂,却顿住了脚步,“说。”
“请你救那孩子。”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答道。
“理由。”
“他是我姐姐的唯一一个后代,我不希望他死。”
“代价。”
“刚才那样的事永远不会再出现。”
“好。”轻颔首,梦古伶走向那个昏迷在椅子上的人。
手指伸到他的颈脉探了一探,梦古伶指间片刻便多了十多枚银针,刺进了几个穴位。
想了想,梦古伶指尖微动,银芒闪现,伸向水祁间的印堂穴。
“你要干什么?”
“呵,萸姬,这不是你风格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关心一个人,的确不该是萸姬的风格。话锋一转,“他知道太多了。”
“你告诉他的并不多——”
“你知道你的存在的重要性。”
“是。”
“你也该明白如果自己暴露了。”
“……是。”
“我有该负的责任。”语毕,银针已经刺入了印堂穴。
起身去洗手,梦古伶淡淡地吩咐,“以后每天三次像这样给他施针,印堂那枚不动。七天后带他来见我。”
“是。”
梦古伶抬头看了看天,“天快黑了。”说来好笑,这是她们近好几年来第一次谈话。她们的关系——实在很奇怪,像寄生,像主仆,像仇人,有时候又像朋友。
“我今天不会出来。”
“呵,让我看看十多年没见过的夜晚么。谢了。”梦古伶点了点头,拿起刚才送来那份“自己”从小到大所有细节的手札,开始细细地看。
灯光下依稀可见,一个淡淡的影子停在她身后,而那影子,不必细看,惊鸿一瞥便让人惊艳,风华绝代。
的确是很详细,简直跟她现代的情报网有那么一拼,居然是从她母亲怀上她开始,一直到她醒来的前一秒,事无巨细全部囊括。
包括了——她昏迷的缘故。她的确适合去当侦探呢,猜都能猜那么准。
多灾多难的孩子,难怪会在暗中建立这么强大的机构。
她所培养的羽翼,如若好好利用,其强大程度宫中无人能出其左右。
只可惜,她似乎不太会用呢,只是仅仅用来自保。
想到自己已经十数年没有亲身经历过黑夜了,梦古伶走向门口。
才开了门,便听到了一阵嘈杂。
竟是一个瘦弱的小太监,浑身是血,踉跄地跑着,不停地回头看,而后面是一群太监,为首的老太监正执着一条鞭子,骂骂咧咧地追赶着。
那个老太监——据说是兰妃的心腹。
脑中瞬间记忆起刚才看的资料,眼睫慢慢地垂了垂,又掀开。
转念之间那个小太监已经到了梦古伶眼前,却只是立在她眼前,一动不动。
看到他眼里的光芒,梦古伶不置可否地看向了后面那气喘吁吁地追过来的一群人。
老太监提起鞭子便往那小太监身上抽去,“你个小兔崽子,才进宫就胆大了,还真是什么人都敢惹?”
“叶总管。”梦古伶负手,淡淡地唤了一声。
“七公主!”叶总管像是才发现了梦古伶似的,马上跪下,“奴才不知七公主在此,大声喧哗,罪该万死!”说到这里,抬头看了梦古伶一眼,“不过这个小太监得罪了兰妃娘娘,奴才是奉兰妃娘娘之命来把他捉拿回去的!”
好样的,嫌命太长了,居然想威胁她。“请自便。”
闻言那小太监似是不敢相信地望着她,小蛮更是瞪大了眼睛——这也变得太多了吧?
“小蛮。”唤了一声,小蛮立刻会意,上前扶起了叶总管。
“他犯了什么错?”
“以下犯上。”
“说得好,小蛮。”再次的轻唤,却是不同待遇,小蛮手起又落,狠狠的一个耳光落在了叶总管脸上。
“七公主——”
“兰妃的事我不管,但不是说一个奴才可以在这里挥鞭子。”
“可是……那是兰妃娘娘……”
“来人。”打断了对方的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