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恭喜!”十一娘和黄三奶奶给林大奶奶道贺。林夫人就和黄夫人、太夫人笑媳妇:“你们看,一点也沉不住气。”
“这样好的事换我们也一样沉不住气!”太夫人笑着,唤了林大奶奶过去问详情。
待晚上送走了客人,十一娘服侍太夫人歇息,太夫人不免有些犹豫:“要不,让贞姐儿早点嫁过去?”
“快也不过是今年年底,慢也不过是明年开春。”十一娘笑道,“慧姐儿在沧州熟悉了我们贞姐儿再去,也有个指路的人.岂不更好!”
太夫人点头,笑道:“许是人老了,就想早点看着子孙团圆。”说得十一娘心惊肉跳的。
“娘可不能这样想。”她帮太夫人换了歇息的便衣,“我们家谨哥儿的媳妇还等着您的红包呢!”
太夫人呵呵笑:“放心,放心,一早就准备好了!不会少了你们谨哥儿的。”然后和十一娘说起乔夫人来:“……有两年没有来参加三月三的春宴,那时候程国公正任宣同总兵,老四刚从老家守孝回来。不知道这次又是为什么不来!”
“可能是家里的事多吧!”十一娘听徐令宜说过这件事,
“拿了二十几万两银子出来和杨家的人放印子钱,如今杨家的册帐被皇上命人在午门外一把火烧了,乔家血本无归不说,有些钱还是借的,债主听说了一窝蜂地诵到乔家要乔家还钱。乔家没钱,有人冲到正厅把祖传的一只青绿古铜鼎都给搬走了,要不是顺天府尹的人来的快,那张三尺长、两尺宽的紫檀木香案都差点给人抬了去。这几天程国公正应酬着这些事,乔夫人哪有心情来我们家喝酒、听戏。”
因为杨家高利贷很大一部分是借给了六部的官更。建宁侯和寿昌伯被关押后,大理司的官员都有些不敢去审讯,皇上索性让人贴了告示,定了个日子在午门把帐册全烧了。
太夫人也听说过,只是没有十一娘的详细。听着叹了口气,道:“兵败如山倒。这治家管事何尝不是如此。我看这次乔家只怕是要元气大伤了。偏偏子孙里面又没有出采拔尖的人物……”说着,忆起往事来,“我记得程国公有个庶弟,和老四差不多的年纪。小的时候,不记得是为什么和老四起了争执,纠了几个玩伴给老四下套子,竟然把老四给套了进去,赔了五两银子才算完事。是个极聪明、机敏的。可惜后来被乔老夫人差了人引诱他入了烟huā之地,后来为了个戏子被遂出了家门。要是当初好好教导,送到兵营里历练一番,说不定这时候能用得上了。”,
这事有些复杂,十一娘不好说什么。
“是啊!”她应付两句,说起徐嗣谆的事来:“也不知道淡泊斋收拾得怎样了?明天得去看看才好*……”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太夫人笑道,“我让杜妈妈盯着,有什么事,她会跟我说的*……”然后问起杨氏来:“大觉寺那边的香油钱可准备好了?”
关于送杨氏去大觉寺的事,十一娘没有多说,徐令宜也没有多问,听十一娘提了一句,就让白总管去安排了。
不过送人去,按规矩是要送笔香油钱的。
“香油钱已经送过去了。说好以后每年三十两。初九把人送去。”。
太夫人微微颌道,由十一娘服侍着歇下。
十一娘回到屋里。
些香把黄三奶奶送的一对珊瑚拿给她过目。
是粉红色,一尺来高,灯光下有晶体熠熠生辉,十分的漂亮。
丫裂们个个啧啧称奇。秋雨还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夫人,听说这东西是海龙王头上的角变成的,可以趋凶避邪”是真的吗?”,
十一娘自然不会相信,却也不会戳穿。笑道:“可能吧!”,
些香虽然沉稳,毕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此时也有些兴垩奋,笑道:“我小的时候,看见有人家把它放在祠堂的香案上。应该是真的!”
正说着,徐令宜进来。
“咦,是谁送的?”
“黄三奶奶送来的*……”十一娘笑着起身帮他更衣。
徐令宜打量了一番:“两株一样高,样子也差不多,倒也十分难得。”然后道,“摆株你窗台上,和那金鱼一起,也凑个趣。一株摆到谨哥儿的炕头好了*……”
看样子,他也相信珊瑚有趋凶避邪的功能。
十一娘笑着应了。四月初八佛生日,让人送了只象牙雕的五百罗汉过去,算是还了黄三奶奶的礼,这已是后话。
第二天,她去了淡泊斋。
葛巾已经住进去了,陪着十一娘在淡泊斋走了一趟。
说的是“*……”,却是个五间三进的院子,台阶旁都是合抱粗的香格树,墙重新粉过,家俱上了新漆,幔帐、坐垫会都是新的,花瓶、茶具却是古董,显得古朴自然,舒适雅致,颇适合徐嗣谆的身份。
十一娘很满意,花了几天功夫把徐嗣谆安顿好,皇上对杨家的处置结果也出来了。
“没收家产,流放岭南*……”
徐会宜点头:“皇上总算还念着昔日的情份,留了杨家人的性命。”。
“那两位阁老?”,
“多半是活不成了*……”徐令宜低声道,“但家里的人不可牵连进去*……”
十一娘微微叹了口气。
到了晚上,听到消息的杨妈妈来求见她。
“夫人,我想跟着杨姨娘去大觉寺修行,还请夫人恩准!”说着,就磕起头来。
也不怪她来找自己。
杨家现在这样,她回去也没个着落。不过是多口饭。
十一娘让人搀了她:“杨姨娘出了家,就是方外之人,妈妈跟去也不太适合。要是妈妈不嫌弃,我给妈妈谋个庄子上看房子的差事,你觉得如何?,。
杨妈妈听了有点失望,但十一娘的话也有道理。
她感激地向十一娘道了谢。初八的晚上,和十一娘派去看守杨氏的妈妈一起帮杨氏收拾东西。
兰香神色有些凝重地进来和十一娘耳语:“自从把人架回了屋,不哭也不闹,东西也都收拾好了,刚才还把内室墙上挂的四幅挂屏让杨妈妈给取了下来,说很喜欢,想带到寺里去。”,
只有毅志极其坚强的人,才能在这种情况下冷静而条理分明,不怪些香有些担心。
十一娘的目的是要她离开徐家。
听了低声道:“她屋里也就那点东西,她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吧!至于其他的,。”,我让管事和大觉寺讲好了的,三十两的香钱油,分三次给,一次在端午,一次在中秋,一次在春节。既然家里有人去,于理于情都应该去看看杨姨娘才是!”,
兰香明白过来。待杨氏走后,把杨氏带走的东西下了帐,在旁边注了一笔,派了几个粗使妈妈把小院打扫了一番,然后一把铜锁锁了院子门。
杨妈妈则和徐家的粗使妈妈送杨氏去了大觉寺,当天晚上回来给十一娘磕过头后,就挽着包袱跟着徐家的管事去了徐家位于陕西的一座田庄做了看屋的人。
第508章 忧喜(下)
十一娘此时才缓了口气,去看甘太夫人。
见面甘太夫人就问起谨哥儿:“初十谨哥儿满五个月了吧?长得像你还是像侯爷?我是孀居,他又小,可惜见不着。”又道:“我虽然有的是空暇,却是福薄之人,怕谨哥儿沾了霉气,托兰亭帮谨哥儿做了几件衣裳让她带过去!”语气很平静。
十一娘却听着难过,笑道:“我们不讲这些。只是孩子太小,春天的天气又变化快,太夫人,侯爷都不让带出来,怕受了风寒。等他大一些了,我带他来看您。”
甘太夫人听了直笑:“父母爱幺儿。怎么?我们侯爷也没能免俗?”
十一娘不想徐令宜被人议论为父不尊、教子不严,笑道:“主要还是侯爷子嗣艰难。”
然后说起谨哥儿的趣事来:“。。。。。。也不知道像谁?天天待在后花园里玩就好,不是吃饭、睡觉不落屋。略有不如意,就要发脾气。我怕他乳娘惯着他,多半时间都自己带在身边。”
“我们这样的人家,不愁吃不愁穿,最怕孩子被那些下人惯坏了。”甘太夫人很是赞同,“到时候有多少家业都要败下去。”又问起徐嗣谆,“上次来送花树,听说要搬到外院去住,他可还习惯?”
“不用听杜妈妈的絮叨了,正高兴着呢!”十一娘笑道,“下了学匆匆到我这里来问个安就回了屋,指挥着小丫鬟搬弄这,搬弄那。我来的时候还跟我说,要在院子里种植海棠树。”
甘太夫人呵呵地笑起来:“还是孩子心性!”
十一娘颔首:“他人倒也纯厚……”
正说着话,看见有小丫鬟在帘子外面探头探脑的。
十一娘打住了话题,甘太夫人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皱了皱眉头。
“别管她!”甘太夫人低声道,“是甘夫人身边的小丫鬟。”语气颇有些不耐烦。
十一娘很是诧异。甘太夫人为人谦和温顺,很少有这样的情绪流露。不禁关切地道:“出了什么事?”
甘太夫脸色一红:“说是外院的钱都拿去和龚家做生意了,寻思着让我拿些体已的银子救救急。”
“怎么会这样?”十一娘的眉头也蹙了起来。
“你难是来一趟,我们别说这些乱七入糟的事了。”甘太夫人不想多说,“当初我从正屋搬出来的时候,她可是抄了我的箱笼的,如今让我拿体己银子来,还想反问她一句,我从哪里来的体己银子?说来说去,不过是打我喜铺的份子钱。”
“您和甘夫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犯不着为了几两银子和她翻脸。”十一娘沉吟道,“要是实在推不过,就让她来找我。说铺子里的事由我当家。我看她有这个脸没这个脸!”
甘太夫人很不好意思,携了十一娘的手:“让你为难,我心里到底过意不去。我已经跟她说了,喜铺当初是我大哥帮着拿的主意,这算帐分红的事也一并由我大哥拿主意。她要是不相信,让她去问我大嫂去。”
甘太夫人的大哥也当朝三品的官员,有他帮着撑腰,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