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上朝不行,她已嫁作人妇,理应绾发。更何况,那是上朝,很正式的场合,不能太随意。
“秋雨,进来帮本宫绾发。”楼翩翩扬声道。
秋雨闻声进来,正欲帮忙,月无尘却兴致勃勃地道:“秋雨,你在旁指点,本宫来替她绾发。”
“太子爷,时间不够了,你就行行好,下回再玩好吗?”楼翩翩没好气地道。
看月无尘帮她更衣时笨手笨脚的样子就知道,她的头发到了他的手上,一定要折腾许久。
“大不了让那些人等等,绾发要紧。”月无尘这回倒是不急了,执意要替楼翩翩绾发。
这是楼翩翩第一次上朝,很重要的日子,他不想别人碰她的青丝。
于是秋雨在旁指点,月无尘亲自操起木梳,打算为楼翩翩梳云髻。
足足折腾了两刻钟,月无尘才勉强弄出一个所谓的云髻,自然没有一般云髻的美丽蓬松,有些摇摇欲坠。月无尘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笑道:“第一次觉得母后也算是个女人。”
楼翩翩得跟月无尘废话,匆匆出了凤仪宫,上了凤辇,往太和殿而去。
殿中的大臣早已等得不耐烦,以为楼翩翩上朝第一天便端架子,直到月无尘来临,才制止了众人的议论纷纷。
楼翩翩端坐在龙椅旁边的凤椅上,听朝臣启奏国事,努力漠视月无尘定格在她身上的眸光。
大庭广众之下,月无尘居然不懂得避讳,直勾勾地看着她,让人作何感想?
不多久,便有包括月无尘在内的几个大臣注意到这个细节。
“青河旱灾役情加重,百姓对朝廷积怨已深,各位大人可有良策制止旱情扩大,让老百姓对我朝重拾信心?”楼翩翩脆声问道。
“启禀皇娘娘,我有一个方法不知当不当说。”月无痕出列道。
“吴王请说。”楼翩翩见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松了口气。
“一要稳定民心,二要尽快将赈灾粮食送到青河县,缓解老百姓的苦情。当下朝廷贪官污吏不少,上月本已拨了一次赈灾粮晌,却在中途不翼而飞,这才导致情况加重,老百姓怨声载道。此次定要派一个有声望的官员前往青河县,亲自护送粮饷,二者为青河县百姓鼓舞士气,此乃上佳之策。”月无痕缓缓将自己的想法道出。
沉吟片刻,楼翩翩瞟一眼瞅着她不放的月无尘,淡声问道:“吴王可有好人选?!”
“太子在民间声望极高,拥有一批死忠之士,由太子亲自护送粮饷,再适合不过。”月无痕垂眸回道。
“吴王实在太抬举本宫,本宫倒以为,吴王认识不少江湖豪杰,在民间声望不输给本宫,由吴王护送粮饷,比本宫更适合。”月无尘反将绣球抛回月无痕手中。
原来楼翩翩与月无痕眉来眼去,是想将他调出皇宫。指不定昨晚上月无痕与楼翩翩夜半私会,就是在商量要怎么将他除之而后快!
他眸中闪过阴冷的邪气。这个女人总是不安分,一不看紧她,便和其他男人联合起来想要谋害他。既如此,他就好好陪她玩玩。
月无尘开了口,有半数以上的大臣随声附和:“太子说的是,吴王更适合亲自护送粮饷。”
楼翩翩冷眼看着众臣讨好月无尘,扬起纤手,众人这才停止议论。
“赈灾一事刻不容缓,本宫方才看出来了,太子在各位大人的心里声望显然比吴王要好,否则不会都将这等辛苦事推给吴王。既如此,赈灾一事交给太子全权处理,本宫放心。太子明日便启程前往青河县,将此事办妥,不得有误。退朝!”楼翩翩语罢起身,在众人目瞪口呆地注视下,走出了太和殿。
身后有一道毒辣的视线如影随形,自然就是月无尘。
对付月无尘难度很大,但也不是全然没办法,毕竟她现在掌管玉玺,大权在握。若不趁热打铁,将月无尘挪出皇宫,她就没把握能在月无尘的眼皮底下把神医带进宫,救醒月天放。
月无尘沉着脸出了太和殿,没人敢去招惹他。
谁都知道,月天放卧病在榻,太子理应主政,却不料月天放会将玉玺交至一个弱质女流的手上。楼翩翩更在亲政的第一天,便与吴王联手将月无尘赶出京城要地。
楼翩翩这个女人一点也不简单,竟然轻易将月无尘一军,令他骑虎难下。
月无尘若是出了京城,前往青河县,京城的局势将变得莫测。楼翩翩与吴王是否会再联手再有动作,或是直接趁月无尘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夺位,这都是未知数。
他若是违抗圣旨,便是欺君之罪。楼翩翩不是皇帝,却有诛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除非月无尘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夺过皇位,就无需再看楼翩翩的脸色行事。
只是月无尘声望很高,以孝闻名,又怎会趁月天放病危之际夺权,落人话柄?
“无尘,现在你骑虎难下,预备怎么做?”月无尘才回到太子殿,尹子卿便急步迎上前来问道。
今日早朝发生的一切快得让人措手不及,楼翩翩那个女人一点也不简单,居然第一天就给月无尘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是早有预谋,还是临时起意,不得而知。
“让我想想。”月无尘步入寝室,倒头躺下。
昨晚为了那个女人一宿未眠,她倒好,折磨他还不够,直接将他一军。现在所有人都在注意太子殿这边的动静,最可怕的还不是楼翩翩,而是月无痕。
只怕他一有动作,月无痕就会出招,将他致于死地。
依他看,楼翩翩不可能事先预谋这一切。月无痕以前上朝时经常缺席,就算上朝,也毫无存在感,从来不提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再者上月的赈灾粮饷中途被劫因为并没有对外声张,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而且是挑在楼翩翩当政的第一天说出来。
仔细想来,此事很诡异。
“无论如何,你不能在此时离宫。你若走了,京城的局势恐将无法控制。吴王对皇位虎视眈眈,他断不会错过此次良机,掀起一场宫乱!”尹子卿跟进寝室,对月无尘道。
“此次不得不离京。她早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下了口谕,我若不去青河县,她就有机会将我拿下。”月无尘蹙紧眉峰,脸色沉峻。
“很简单,在她下手前将她杀了。”尹子卿开玩笑地道。
“我不准你动她!”月无尘弹跳而起,眼眸深沉阴冷。
尹子卿端正颜色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你莫紧张。不如你去劝劝她,她被吴王利用而不自知。”
“那个女人固执得很。依我看,她巴不得我死,巴不得与月无痕联手将我铲除。唯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月无尘突然朝尹子卿伸手:“那东西你不能碰,给我!”
“不过是个死物,这么紧张做什么?”尹子卿把玩木雕,看不懂上面刻的图案:“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至今没人找到这种形状的花或叶子。那个女人奇奇怪怪,刻的东西想必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月无尘一把夺过尹子卿手中的木雕,藏进自己的怀里。
“无尘,你惨了。”尹子卿将月无尘所有的细节都看在眼中,笑意不明。
月无尘跳下床榻,突然有了精神:“我去找她!”
尹子卿急步跟上,月无尘的速度太快,很快就冲出了太子殿。他悄悄跟在月无尘身后,想知道月无尘去做什么。
结果月无尘去到御膳房拿了早膳,往御书房而去。
月无尘如何笃定楼翩翩下朝后在御书房?
御书房。
“母后,用了早膳再处理奏折!”月无尘长驱直入,没人敢拦他的路,他果然在偌大的书桌前看到娇小的楼翩翩。
她小脸沉静秀丽,巧鼻精致,粉唇轻抿,正奋笔疾书。书桌太大,而她看起来像是上学堂的官家小小姐,她认真的样子比任何美艳绝仑的女子都要来得好看。
月无尘怔在原地,一时间看得痴了。
动了情,伤了心
楼翩翩本不想理会月无尘,偏生他的视线太过灼烫,此男强烈的存在感令她无法忽视。
她抬眸,本想随便找个借口打发月无尘,却正对上他的眼眸。
他深黝的双瞳宛如波潮涌动的夜海,在月华中闪耀烁烁波光,轻起轻伏,挟着毫不掩饰的热情浪潮朝她袭来,牢牢锁住她的双眸。
楼翩翩定住了眸光,眼睁睁地月无尘一步一步走近她,忘记呼吸。他每走一步,沉重的脚步声便轻敲在她的心坎上,令她神经紧绷。
“母后……”月无尘哑声轻喃,他幽幽的叹息伴随着他灼烫的吻落进她的唇齿间。
双唇相接的一瞬,两人的心跳几乎同时顿止。什么声音“轰”的响在他们耳际,大得震动了他们的躯体。两人几乎同时推开对方,大口大口地喘气,互相瞪视。
楼翩翩率先别开视线,慌乱地抓起毛笔,却发现手有些颤抖。
月无尘呆怔地看着楼翩翩泛红的耳根,她柔美的秀颊,不吱一声便走出了御书房。那一刻,他忘记自己为何要进御书房。
走离了御书房,离楼翩翩够远,他狂乱的心跳渐渐恢复平静。
有一瞬的不知所措。
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心跳快得不像话?不过是一个吻而已,甚至没有碰到她的舌/尖,他竟像是初识情事的毛头小子,这种感觉糟透了。
他抚上自己的薄唇,那里仿佛还留她唇瓣的柔嫩触感。他情不自禁地把手指放在鼻间轻嗅,那是楼翩翩的味道,淡雅香气,缭绕于鼻间,久久不散。
他站在御书房前,仰望蓝天。蓝得如此纯净,没有一缕浮云,就像是楼翩翩清亮的眸子,如果澄净而幽远。
不知过了多久,月无尘发出重重的一声叹息,这才收回视线。
这一看,才发现自己跟前站了一个人,正是尹子卿。尹子卿脸上诡异的笑容让他心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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