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翩翩只道他神智不清,上前将他搭错的衣扣扣好:“看看你,一把年纪了连衣裳都穿不好,还学人做皇帝。”
“还有母后帮忙纠错,无妨。”月无尘看着楼翩翩微垂的玉颈发呆。
楼翩翩感觉到他呆滞的眸光,抬眸便见他盯着她目不转睛的傻气样子,不觉抿唇而笑:“一个月不见,你倒是长大了。”
虽然性子还是惹人嫌,可总感觉他有些变化,虽然只是细肢末节上的东西,她却能感知到。
换作往日,知道冷清殿有男人闯入,他定是第一时间质问她。此次,他却绝口不提其他男人,还在雨中淋雨,这哪像是目空一切的月无尘会做的傻事?
她不笨,自然知道这是月无尘唱的苦肉计,他是摸准了她不忍心,而他达到了目的。
月无尘笑了笑,轻抚她滑如绸缎的青丝:“你却一点也没变。你的床榻被朕毁了,命她们两个把榻让给你睡,明日朕命人送几张好的床榻过来。离天亮还有点时间,母后再去睡一会儿。”
楼翩翩启齿而笑,微微颔首,就要进屋。
月无尘及时拉住她:“朕还没走,你最起码也要送朕出殿门才准睡。”
他强制性地牵着她走在蒙蒙细雨中,抬眸望天:“雨要停了,母后许真是仙子下凡也不一定。”
“哀家要是仙子,早长翅膀飞了。”楼翩翩回以浅笑,与月无尘并肩走在一起,去到了殿门前。
“那会朕把你的翅膀折断,不许你飞远。”他顿下脚步,轻抚她沉静的眉眼,柔声道:“待朕走远了你才回去歇着。”
见她点头,月无尘用力握了握她软绵的手掌,这才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离去。
尹子卿依然驻守冷清殿:“翩翩,你去睡,我会守在这里。”
“这里无需驻守,霁月早就走了。你折腾了大半夜,早点歇着。”楼翩翩笑道。
尹子卿点头,对众人叮嘱一番,便转身离去。
看到尹子卿走远,楼翩翩这才放心回屋,跑到秋雨的床榻睡下。
她睡去不久,尹子卿去而复返,守在冷清殿外,直到天亮时分才安心离去。
楼翩翩一觉睡到大天亮。她睡醒回到自己的寝房,发现以前的烂桌烂椅都扔了,屋内还摆放了一张精致的雕凤紫檀木床。
“皇上真是的,做这些无用功还不如把娘娘接出冷清殿。”春风跟进来,小小声抱怨。
楼翩翩回眸瞪她一眼道:“我宁愿住在这里,清静。”
她记挂着菜地里的菜苗,不顾地湿路滑,前往后院的菜地查探究竟。
果然不是她多心,经过昨晚的狂风暴雨,菜棚早被刮了老远,菜苗歪歪扭扭倒了一大半。她心疼不已,忙于补救。
正在她忙碌的当会儿,有人蹲在她身旁,将剩下的几颗白菜苗扶正,学她的样子用泥巴盖住菜苗的根部,一边不解地问道:“这东西这样就能活了么?”
“也许能活。半月前才发芽,好不容易长高了一点,又被雨水淋成这般。”楼翩翩伸出小手,用手背量了他额头的热度,烫得厉害,她秀眉微蹙:“烧还没退,我去煮点板蓝根水。”
月无尘也跟着起了身,没告诉楼翩翩,他是故意不吃药的。
她心肠软,他病了就能赖在这里不走。若是他的病情好转,这个女人很可能把他赶跑。
他紧跟在楼翩翩身后,看她为他忙碌。
她依然穿着昨晚上穿的那件丑陋夹袄,小脸未施脂粉。比起一月前的她,她的脸颊丰润精神了许多。因为吹了冷风,她细致的玉颊呈现迷人的绯红,印衬她粉粉嫩嫩的娇唇,甚是迷人好看。
冷清殿环境恶劣,他从未想过她在这里是不是活不下去,事实上,他确实不用担心。
把这个女人放在任何地方,她都能自己过得很好。
“母后……”月无尘抓着那只让他心痒难捺的玉手,与她十指紧扣,声音沙哑。
楼翩翩抽空看了一眼月无尘,发觉他又在犯傻,眸光中多了许多她看不明白的情绪。也许人病了,就会变得奇奇怪怪,好比本来就比较奇怪的月无尘。
“若不舒服去躺一回。待熬好药,哀家叫你。”楼翩翩忙着煲药,没费心思猜度月无尘在想什么。
“朕就在这里歇一会。”月无尘说着没放开她的手,找了一张小方凳坐下。
他坐下的瞬间,不觉失笑:“这张破凳子一定是母后亲手做的。”
“它可结实了,一般人哀家不让坐。”楼翩翩粉唇轻撇,不满自己的杰作被月无尘加了个“破”字。
她说者无心,月无尘听者有意,不觉莞尔。她说,他在她心目中不是一般人,否则他不能坐她制作的方凳。
“借母后的肩膀靠一靠。”他一用力,便将楼翩翩拉下,理所当然地将沉重的头搁在她瘦弱的香肩。
这么小的一个女人,看到她却总能让他心安。
第一次想要为一个人做点什么,即便她什么都会,而他却什么都不会。
“母后让朕靠一辈子,好不好?”月无尘的意识有些昏沉,无声低喃。
楼翩翩蹲着不舒服,她回头瞒月无尘一眼,看他闭着双眼,安静,祥和,眉目间染上一点沉郁之气,他瘦削了一圈,五官愈发的深邃迷人。
好半晌,楼翩翩才发觉自己摸上人家的脸,在轻薄他,忙缩回小手。
月无尘却及时抓住,睁眼问道:“母后还没答应朕的小小要求。”
“哀家不是强者,靠不住。”楼翩翩看着月无尘抓握她的手,发觉他手心也烫得厉害,忙道:“你赶紧回承乾宫找太医医治,你是皇帝,龙体要紧。”
“朕想在这里医,哪里也不去,就喝母后熬的汤药。”昏昏沉沉的月无尘紧抱着楼翩翩的腰身,固执地不愿离开。
楼翩翩见月无尘病得严重,不忍心再赶他,待到熬好了药,找夏兰帮忙,将昏睡的月无尘抬进了屋内。
她看着脸色潮红的月无尘发呆,拧了热毛巾给月无尘敷额头。他干燥的双唇微启,她凑上前,依稀听到“母后”二字,不觉令她莞尔。
“昨晚上还没这么严重,怎么现在烧得更厉害了?”楼翩翩看向夏兰问道。
刚开始她以为月无尘病情得到了控制,原来是她太乐观。
“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本来是好些了,结果一见到娘娘,皇上在兴奋,又变成这样了。”夏兰干笑回道。
她没敢说实话。月无尘回到承乾宫一直冷水澡到天亮,坚持上朝后,让楼翩翩睡够了才来冷清殿施展苦肉计。
月无尘不过是怕楼翩翩赶他走,而他的苦肉计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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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盟海誓,生世不离
“娘娘,奴婢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夏兰在一旁看着楼翩翩细心照顾昏睡的月无尘,斟酌再三,她轻声道。
“有话不妨直说。”楼翩翩说着为月无尘换了一条毛巾。
“皇上很喜欢娘娘,娘娘也喜欢皇上,为什么娘娘总是推开皇上,不试着给彼此机会?娘娘在冷清殿遭罪,皇上过得也不好。那日国师将娘娘在冷清殿的状况告诉皇上,皇上说娘娘死了省心,可当天晚上,皇上彻夜未眠。那之后,皇上每晚都睡不好。奴婢追随皇上多年,从未见过皇上为哪个女子这般痴狂,若不是喜欢到极致,又怎会为了娘娘守身……”
“守身?”楼翩翩不解地问道。
她忽觉胸口的位置有点疼,不觉蹙起了秀眉。
月无尘不是早诏妃嫔们侍寝了吗?
那回她去往承乾宫,受赵于之托劝他侍寝,他当日封秋吟为妃,还在当晚诏寝秋吟,此后更传出雨露均沾的消息。她以为,月无尘早跟其他女人打得火热。
这也是她最介怀的一点。
月无尘这里说喜欢她,却依然可以跟其他女人有肉/体上的纠缠,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地方。
她无法忍受一个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的男人下一刻就变脸,跟其他女人打得火热。她无法忍受男人对自己不忠,一点一滴也不可以。
她如果要这个人,要就是全部,或者,什么都不要。
“那些都是幌子,为了堵住幽幽众口。虽说皇上隔三差五地诏贤妃侍寝,却从来不碰她,不过就是和贤妃娘娘下棋罢了。奴婢以为娘娘知道这件事,却原来娘娘误会皇上了。”夏兰满脸惊喜,听出楼翩翩的话外之音。
“哀家以为,以为他……”楼翩翩有些震惊,却又狂喜。
月无尘从来轻佻,也很好色,他经常说他在为她守身,她却总是半信半疑。当人云亦云时,她也就相信了那所谓的“雨露均沾”一说。
“娘娘现在知道皇上对娘娘有多喜欢了吧?昨晚上贤妃差点就把皇上给强了,皇上为了娘娘守身不容易呢。不知有多少妃嫔想对皇上下手,若没有娘娘看着,皇上指不定哪天就被她们染指了。”夏兰凑到楼翩翩跟前,打趣道。
“死丫头,跟在他身边多了,学会了油嘴滑舌,也不害躁。”楼翩翩轻斥,美眸却沾染了点点笑意。
她的那点笑容不断放大,夏兰看在眼中,喜在心里。这回她可立了大功,以后她要向皇帝大人讨赏才对得起自己。
此后,楼翩翩看着月无尘的脸发呆。坐得久了,她身子也有些不适,忍不住也躺下小憩了一会儿。
待春风端药进屋,她才回神。月无尘嗜睡,她强行喂他喝了药,此后他昏昏沉沉地继续睡。
月无尘这一睡,到了黄昏才醒。
月无尘不想用膳,道没胃口,无奈之下楼翩翩对他施展美人计,让他轻薄几回,她再连哄带骗地逼他进食。
事实证明,生病的月无尘非常难缠,一顿饭花费了一个时辰。待到用了膳,他更是要跟她一起鸳鸯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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