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锦衣玉食的生活突然被拉出睡破庙稻草,说一点影响都没有肯定是骗人的。
由奢入简难这话说得真是有道理啊,星辰打定主意日后有还能够有奢华享受的话,一定先要掂量掂量,到底属不属于自己。
虽说看到眼前的“大侠”正在烤红薯,却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自己的份,星辰想了想,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不远处还有几个生地瓜丢在那里,当下就过去拿了过来,也放在火堆里用枝条拨弄着烤。
当然其中免不了偷偷瞅瞅对方的脸色。
这当儿,星辰终于有点觉悟了。
从自己的逻辑上来讲,自己应该是自由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谁也管不着。
但是别人的逻辑却不是如此。
无论是商氏,冰唐,还是眼前这位大侠。
都一定会对自己的行动指手画脚,意图控制,利诱不行就威逼,威逼不行就用武力,虽然有时候一切看起来都是温情脉脉好言好语的,但是在事实上,从来就没有将自己当成个独立自主的人看,而是个财物,谁抢到手里便是谁的。
财物嘛,当然不能自个儿乱跑,要是找不着了怎么办。
不知道自己跑后,如今那边商氏是不是有丢了东西的感觉,不知道冰唐是不是有东西被枪的愤怒,不知道眼前这个大侠准备如何行侠仗义。
这一点觉悟,让星辰难过无比,潜意识里只好回避。
********
轰隆。
本来十分安静的夜晚被从远方隆隆而来的雷声打破寂静,直着眼睛发呆的星辰和正在沉思的浪天长不禁同时脸色大变。
看看四处漏洞的破庙,二人都是暗暗叫苦。
星辰立刻站了起来,四处张望了下,扭身就跑去拖那巨大的佛像,挑选了个比较完好的角落,将仅有的破洞牢牢盖住,又迅速收集起干净又干燥的稻草,还有前面收集的所有柴禾,一古脑儿的藏到那儿去。
最后,收集了些破烂杂物,将那里的四面都尽量阻挡起来,再察看有无漏风之处,最后将一堆火点燃,自己跳了个好方向舒舒服服的靠着坐下。
星辰的动作是又快又果决,与此成鲜明对比的,却是仍然手足无措的白衣剑客,就在他还没有干什么的时候,噼噼啪啦,黄豆大的雨点已经从天上甩了下来。
这庙里没有任何的乞丐和破落户占据,果然是因为破烂得够可以,除了星辰清理出来的那个角落还勉勉强强的,其他的地方都多多少少被雨水打到,浪天长显得颇为狼狈。
若是一般的女子婢妾,在这种情况下肯定是要先侍候好男子,或者至少也要帮包括男人在内的所有人一起打理好,但是星辰显然无此觉悟,她自己飞快的安顿好之后,就那样舒舒服服坐下来烤火,至于浪天长的窘境,她好像根本就没看见,一幅各人事情各人管的样子。
这样自私自利的女子,怎会讨人喜欢,浪天长不由得有点恼火,又大侠的傲气,悻悻的另挑一处角落休息下,有样学样,不过却因为动作太慢,到处都已经被打湿,而显得狼狈非常。
星辰重于觉得自己玩笑有些过份,忍着笑唤他,因为就算陌生旅人,在这种情况下也该互助罢,白衣侠士不知道哪来的犟脾气,冷冷得让她碰了个软钉子,星辰一恼之下,反恨不得这家伙最好淋成一只大大的落汤鸡,自然不会再管。
于是,破庙中,再度恢复了平静。
不过,这一夜似乎注定是个不平常的夜晚。
半夜里,星辰突然醒来。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醒来,醒来之后,神志却似乎还未恢复,只知道抱着稻草堆得看着眼前一个水洼发愣。
雨水仍然在淅淅沥沥的漏着,水洼却微微震荡着,一下,一下。
不好!
星辰猛地跳了起来。
她这才注意到,只有她一个人,那个中年剑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几乎同一时间,破庙轰然倒塌,四面墙壁似乎被什么东西扯着,全部往外散乱的飞去。
猛地甩出一块门板,星辰在杂物上一点,腾空而起。
刺溜刺溜……
无数劲箭破空而来,黑黝黝的箭枝在下半夜的夜色中根本难以看清,只能听到无数的破空声。
军队?
星辰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生死关头,梁夜的多年刻苦修行成功终于显现出来,极度不可思议的,星辰一掌劈在第一支劲箭的侧面。
虎!
轻巧的身子竟被一箭带起,踩上原先朝上空丢出的门板,再度结力,星辰终跃上一个不可思议的高空,完全消失在黑暗中,全部箭枝的袭击落空。
那一瞬间,星辰看到了一个她终生难忘的奇景。
她看到了一个黑色的铁流,在林间的小道上毫不停息的往前冲去,而当铁流在经过破庙的时候,无数嗤嗤作响的铁箭向破庙倾泻而去。
骑兵。
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突然知道了这是哪一支军队,因为天下间除了犬戎王座外,只有一支骑兵能够如此精悍。
他们先以冲马的拉索将整个破庙四面墙拉垮,然后用无数的劲箭将破庙内可能存在的一切生命摧毁,在这个过程中,行军的骑兵连半点停顿也没有。
雨夜秘密行军,杀掉途中所遇到的一切人口,为了防止行动泄密。
袭击,目标方向是——南阳府?
电花火石的时间里,星辰大体猜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卑微的百姓,在国家战争中显得如此的弱小,随便一个军事行动,都可能让无辜的平民在莫名其妙中被杀。
没想到,连在破庙躲个雨,也能如此倒霉。
数支火把被扔上高高的天空。
光芒照耀下,星辰的身影被逼着再度在夜空中显现。
黑暗的地面上,无数箭枝对准了她。
死地!
星辰心如止水,闭上了眼睛,张开双臂,大鸟一般,仿佛停在了天空
箭响。
火光的映照下,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无数的箭枝穿过天空中人的身体,可是那人却仿佛突然变成了一个虚影,半点事也没有。
当然,只有眼力极度高明的人,才能看出着一种非常玄妙的借力身法,不过能将这套身份如此完美地用于躲避劲箭,几乎难以想象是怎么办到的。
可是好景不长,当一个奇异的弦震响起的时候,星辰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
“风”
劲箭穿身而过,带起一篷血雨,星辰就向被射中的鸟儿般掉落,神志急剧的消失中。
一圈绳索被抛了出去,圈住了她腰部,不过星辰已经不知道了。
********
“你醒了。”
“果然还没死!”
猛地掀开被子,星辰高兴在自己身上左摸右摸。
“阿哼!”
被忽视的某人带着怒意干咳了一下,星辰这才将注意力放到坐在床沿的阴冷年轻人身上。
“哼什么哼?我差点被你还死了知不知道?”
回想起那一刹那自以为必死,万念俱灰的感觉,就连一向自以为坚强的星辰也有一种要委屈到落泪的冲动,当下就恶狠狠的扬起小拳头……
扑!
年轻人眼疾手快地抓住星辰的手腕,一把将她压在柔软的塌上。
突然的震动扯动伤口,几乎让她剧疼得再度落下泪来,星辰突然发现,对方的气势是如此的强势,自己仿佛被一块巨石压在头顶,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实质上的压力,都让她有窒息的强烈感觉。
“不自量力!”
年轻人邪寐的冷笑着,庞大的气息将小人儿整个控制在怀内,两根手指捉住她细白下巴,仔细的端详,嘴上阴阴的嗤笑道:“打人,这么嚣张啊?你似乎还没明白自己的身份?”
挤在胸前的双手用力推了推,却如蜻蜓撼柱一般纹丝不动,星辰难堪的闭上眼睛,咬着唇将头扭向一旁,原本想要说的话,此刻却是无论如何也吐不出口了。
“你在干什么?”
突然一只大手伸出来,抓住年轻人的衣服将他拖起来。
“什么干什么?”
阴冷年轻人不高兴的将来人手一把甩开,伸手若无其事的整理自己被扯乱了的衣服。
这后来的却是个阳光一般爽朗的年轻人,他一接近便忙将被子拉起牢牢裹住星辰的身体,他犹豫了一下,对前者道。
“你先出去!”
“人是我射的,是我抓的,也是我将她养好的,怎也轮不到你这后来人说话吧?”阴冷年轻人眯着眼睛对后者道:“如果按照我们西梁国的规矩,她现在可是我的战利品,所有物!你是在向我的私人利益挑战。”
“这里不是西梁国,也没什么犬戎族搬来的规矩”,阳光气质的年轻人首次动了怒气,危险的看着他道:“梁开你是越来越猖狂了,是否需要我替你哥哥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大小尊卑?”
“不要提他!”阴冷年轻人突然暴躁的将桌上的东西扫落与地:“那么多年不管不顾,最后什么也没交待就那样突然离去,不负责任的家伙,算什么?”
深深吸了口气,平息一下激动的情绪,他目光灼灼的盯着阳光年轻人道:“本少爷现在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两年,只要再过两年时间,我一定会超过你们,到时候,看你们还凭什么来管教我。”
说罢,头也不回的甩门而去。
“这个嚣张的家伙!”,留下来的年轻人尴尬的转过头,对星辰道:“没事吧?”
星辰低着头,不声不响。
阳光年轻人大惊,张煌无措的道:“你,你……别哭了!”
“哭你个头!”星辰突然抬起头,咬牙切齿的道:“那个小子,太过分了,就算人家现在确实很弱,也没必要这样咄咄逼人吧?”
“人家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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