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救姻缘 经典收藏版:全文+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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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救姻缘 经典收藏版:全文+番外-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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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床边,掀开幔帐,他的呻吟声骤止,变成了压在胸中的哼声。我弯腰摸索着床沿,怕坐到他腿上,寻好了地方,坐下,把帐帘放下。我的腿在床外,上身在床上,眼前一片漆黑。

他停了哼,喘了会儿气,轻唤了声,“云起。”

我悄声说:“这多吓人啊!佑生呀,黑糊糊的,我什么都看不见哪!你可千万别拿什么毛毛之类的东西来碰我,我非吓得打你一顿不可!也别讲鬼故事,我可受不了那刺激,非疯了不可!”说着就用手指像蜘蛛一样爬上了他的身体,他一哆嗦。我的“蜘蛛”左走走右走走,他开始发抖。

我小声问:“你怕不怕?”

良久,他才低声说:“怕。”

我说:“晚了,早点儿说我还能有点儿良心。现在良心被狗吃了,没了,只好坏到底了。”我的手指爬到他的脸上,伸成手掌,捂上他的额头,还好,没有烧。我松了口气,收回手。

他问:“狗呢?你的良心还在呀。”学得倒快!

我说:“狗说我根本没有良心,它什么也没吃着。”

他轻笑着说:“你是不是,饿了?”

我小声说:“你可不能提饿不饿的,我现在是一只大老虎,垂涎三尺,一口就能把你吃了。”

他说:“用不用,让他们送点儿吃的?”

我嘿嘿笑着说:“你是希望我饿着呢,还是希望我们这么待着呢?”

他等了会儿,低声说:“你……饿着吧。”大概想起他让人给我上了吃的。

我终于哈哈笑起来。

他也轻笑了一下。

我突然想起来那文章末尾的一段,故作神秘地说:“佑生,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你疯了?”

他半天没说话。

我接着说:“就是你的腿,虽然没了,可照样疼?”

他长出了一口气,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小声地说:“别怕,你没疯。还不谢谢我?(佑生:干吗要谢谢你?)你要是不这么觉得,反而少见。”

他似乎叹了口气。

我接着说:“我告诉你一个方法。(瞎编吧,让他高兴就好)从现在起,你就在脑中想象,我,不,不不不,小沈,是小沈,在那里拿着刀,一下把你的腿截了。你的腿掉在了地上,没了。你忍无可忍,愤然起身,拿起一只大棒,把小沈——记住,是小沈!一棒,狠狠打懵,出了你这口恶气!你也许就会好点儿。”

他笑着说:“你,告诉小沈,你这个方法了吗?”

我小声说:“等你把他打晕了,我再告诉他。”

他又笑起来。

我贼笑着说:“我为你解了这个疑惑,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开始习惯我的神出鬼没,犹豫地说:“请讲。”

我小声道:“那天,你怎么……没听我的话?”

他问:“什么话?”

我连吹带喘地说:“就是你怎么样,我喜欢,那句话。”

他立刻非常安静,听着像是停了呼吸。我嘿嘿笑成一团。

过好久,他忽然说:“云起,我昏迷的时候,梦见……”

我心头大跳,咬住牙不出声。

他又停了会儿,说:“梦见你,用嘴,喂我药和水……”(你怎么知道是我,也没看见,诈我吧?)

我仍快吓死了,马上说:“我怎么没做到这样的好梦呢?”(大实话呀!)

他又停下好一会儿,说:“还梦见,有人读《诗经》,净是错字。”你要是听见了《诗经》,那我的那些话……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忙道:“你没梦见有人戳你的伤口?告诉你,那是小沈,跟我没关系。”

他轻轻笑起来。……

我们在黑暗中悄声细语,仿佛回到了我们以往的那些时光,仿佛生死关头从没发生过。

说了一会儿话,佑生渐渐睡去,我坐在黑暗的床边听着他的呼吸,一直到天亮。




第十五章◎疗伤(6)

就这样,我们几个交错陪伴佑生。小沈和程远图白天来看他,小沈给他换药。我大多白天睡觉,傍晚时到佑生的房间,坐在床边,陪他说话,喂他吃饭和喝药(当然再不能像他昏迷时那样了),看他睡觉。他总让我给他梳头发,这是我们最亲密的时间。我们离得那么近,我的脸有时和他只有几寸距离。他总是闭着眼,我能看清他的睫毛,他鬓角伤痕的细节。我一般不敢说话,怕我的口水溅到他脸上。我虽然在他昏迷时对他肆无忌惮,可还是不敢在他知道的时候碰他。怎么也不能想象我们曾经躺在一起……我现在只满足于在暗中听着他的呼吸,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有时,佑生会提起过去,像是在说一个他喜爱的故事,而我,总沉默不语或者声东击西地胡乱岔开。我不愿想他今天和我在一起就是因为我曾救了他。而且,对我来说,我们比以前疏远许多。可见以前的事,不过是虚假的东西,我不愿意回首。

在黑夜里,他说:“你知道,我是怎么,抓住了你的脚的吗?”又来了,我不说话。

他停了会儿,继续道:“我在土里,不能睁眼。可在脑中,看到了,那柱光……”

我一下子回忆如潮,那柱光芒,如此温暖明亮,那么让我欢乐而松弛,让我感到真正回到了家,真正的家,接受,和平和爱……相比之下,这世间是多么凉薄,多么无情无义……

佑生说:“我还在脑中看见,一个身影,从光里走了出来,停在我手边,以为是,来救我的仙人,我才……”

我笑着打断他说:“结果发现不是个仙人,是个混世魔王!天天只想犯上作乱,无时无刻制造事端。我就说天生我才必有用,就是不知道能用在哪儿。但现在我终于有了一点点自信,一点点,不多,那就是——在这个世间,没有人能比我更贫!”

他笑起来,可又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我把这个信号当成让我抒发畅想的绿灯,开始大侃起来。

“佑生,你说,我们来到这个世间,真的有意义吗?是来这儿干吗的?我没来之前,从没想过这种破事,活一天,高兴一天,多好!结果这么一穿越,弄得我头脑混乱,思绪万千,真应了《红楼梦》,一大奇书,可惜我懒得讲,那书中的一句‘若说有奇缘(不能说出来,含糊吧)……若说没奇缘……’”

佑生微叹:“你是,有些混乱。”

我忙接着说:“就是啊,我现在自我纠缠不已啊。知道的说我富有深刻哲理,勇于思维,不知道的就会说我自讨没趣,无事生非。”

他忽然轻笑,“你倒有,自知之明。”

我抬手,黑暗里,还是打不下去,“你说,佑生,你这样损我,我又没法打你……”

他低低一哼,“腿都截了,打又有什么关系?”

我赶快赔笑道:“是小沈,他是罪魁祸首,我只是帮凶,而已。别怨我。”

他笑了一下,又轻叹了口气。

我接着说:“佑生,听过没有,知我者谓我何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他轻声说:“当是《诗经?王风》中的《黍离》,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我说:“啊?!还有那么一大堆话哪?不管他了,你可算是知我者啊,我是何求哪还是心忧?”

他慢慢地说:“有时,知道何求,也许能,少些心忧……”

我沉思片刻说:“这不又回到生命的意义上了嘛!照你这样说,我们明白了为什么,有了目的,就不会那么烦恼,对不对?可目的是什么呢?”

他的声音好像从远方传来,“自然是,让你心中,快乐明亮的东西。”

我大叹道:“佑生,你该是个哲人啊!如此画龙点睛。是啊,每个人的心不同,目的就不同!不能一视同仁,不能品评高低。心中的快乐明亮,也非身体欲望可同语啊。那知道了自己的心,就明白了此生的目的呀。”




第十五章◎疗伤(7)

佑生叹了一声说:“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知,自己的心。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我说:“那当然,要是都像你这么聪明,世上就没有糊涂蛋了。”

他低笑道:“其实,有人糊涂……也许就,少些忧虑……”

我气道:“咱们又转回去了!有了目的,还是逃不过忧愁啊!目的多种多样,事业成功,家庭幸福,谁能说都会手到擒来?所求不得,自然有所忧啊!那要知道心中所求又有什么用?平添失望和懊恼,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佑生的语气里毫无笑意地说:“忧,又何妨!总比,无求,要好。若无求,此心,何用?此生,空度……”

我一下怔在那里,这其中的勇气和坚定,竟是我,无法能比。

佑生渐渐好起来了。



第十六章◎去意(1)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感到心中恍惚不安。起先,只是一丝极弱的失落,后来,尤其是佑生的伤腿拆了线,康复在望时,那一丝失落渐渐强大成了叹息。我在佑生面前,依然谈笑风生,但我回到屋中独自一人时,就无法逃避那愈来愈清晰的恐惧。

我开始在屋中踱步,可屋子变得太小。于是,黑夜里,佑生睡熟后,我穿了棉袍,在他房前的院落中,一圈圈踱步,有时几至天明。仆人们在暗影里看着我,但我觉得还是比白天要好得多。

王府很大,但我从不乱走。我唯一走的一条路就是我那天进来的捷径。佑生所用的全是男仆,我来后还没有看到任何女子,连一个丫环也没有。但我知道这里住着她们,几墙之隔外,她们是否听得到佑生的声音,或者,我的声音?

当宫中来人或其他要人求见时,我常借机走出府去。从没有人问过我一句话,但我出门的时候,总有一个身手矫健的家人跟在我身后,有一次甚至是晋伯。我第二次沐浴时,给我准备的衣服已改得完全符合了我的身材。衣服还是佑生穿过的,可其中韵致非平常可遇。我穿着佑生的旧衣,也能感到他的飘逸。有几次,当我背手在街上徜徉时,有好色之徒向我胡言乱语或企图接近,几乎就在瞬间,人群中就有人出现,把他们几拳打倒在地。我身后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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