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都发话了,这礼自是该免了,”温瑾笑道,又把矛头抛向季元弘,“礼嘉你把我们这群公子哥轮圈着介绍,是要让你妹妹好生挑挑拣拣,选个最喜欢的做妹夫罢,这个是我嫡亲的弟弟,温纯。”说完,他还把温纯往前推了一把。
此举一出,众人开始玩笑式的效仿,皆自报家门,围绕这个话题谈笑不已,令季元弘完全接不住招。
不过倒是乐了宛宛,她不用再行礼。却是苦了季元弘,要承受众人的调笑。
季元弘本就是不善言辞,半晌就挺不住了,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不经意间瞥见宛宛手中拿着一张卷起的宣纸,好似上船依始,宛宛便寸手不离。为了引水东流,岔开话题,季元弘便作势问及宛宛道:“这是画吗?”
宛宛先是一怔,抬头看见季元弘眼里的求救信号,继而使劲点点头,望向身侧不远处沉默寡语的江子清。
江子清仿若感应道,右眼一跳,也回眸看向宛宛。
宛宛心思一动,狡黠的朝江子清眨了两下眼睛,就抬起手来直直的指向他。
从始至终都静静站着的宛宛忽而有了动作,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大家的视线成功被宛宛转移后,她又添了把柴火,徐徐把手里的画卷铺展开来。
起先周围是惊讶声,随着画卷越现越多,赞叹之声开始不绝于耳,直到最后将画卷完全呈现人前,宛宛把盖有江子清私印的一角也刻意显露出来,众人皆成恍然大悟状。
“这画原是永安王的手笔,怪不得能有如此神韵。”
“随笔之作就已令人自叹不如了。”
“那是必然,永安王的字画可是相当出名。”
江子清的字画很出众,宛宛是看得出的,但真有这些公子哥们夸赞的那么神乎么?宛宛甚是疑惑,但不管字画如何,这矛头算是成功引向江子清了。
然宛宛还没来得及高兴,江子清便含笑说道:“我见宛宛妹妹甚是爱画,便随手作了一幅赠与她,还望她不要嫌弃才是。”
季元弘连声道:“子清你太过谦逊了,谁不知你的画千金难求,能得你相赠,那是宛宛的福气。”接着,季元弘对宛宛道:“这位就是当今圣上亲封的永安王,宛宛你想要的那只画匣子还是永安王帮忙制的,今日又以画相赠,还不快好生谢谢永安王。”
还要谢……宛宛那是极不情愿,但这点小情绪就在眸子里一闪即过,当着这么多人,她脸上还是笑吟吟的,朝着江子清福了福身。就在抬眼间,宛宛看见江子清嘴角扬起得意的笑。
江子清道:“不过是赠了宛宛妹妹一只匣子,一幅画而已,这谢就免了吧,礼嘉,你也太见外了。”
“我若有嫡亲的妹妹也要把她带出来向永安王讨个赏才是。”温瑾叹息道。
“那下次我邀知瑶一并来。”颜习轩道。
温瑾扑哧一声笑出来,“还是算了吧,你那妹妹太出名了,我怕咱们没这个本事压得住。”
众人一阵哄笑,实在是颜知瑶的名声太盛,连颜习轩也不禁无奈摇摇头。
宛宛倏尔想起要在午时三刻前,赶去静心亭,于是将帖子拿到季元弘面前。季元弘一见请帖也想起了这回事,对此次聚会的东道主温瑾道:“颜知瑶邀宛宛午时三刻前去静心亭,温瑾你看能不能让船停在附近的位置。”
“若是我妹妹约的,那不妨直接去漫帘阁吧,”颜习轩闻言说道,“现在时辰尚早,知瑶估摸着还在那尝点心,她极其守时,不到午时两刻,她是不会动身前去静心亭的。”
颜习轩刻意在“极其守时”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一听就是反话,宛宛心知肚明,颜知瑶就是个踩着点走的性子。
这时,有侍从向温瑾来报,东西已经备全,温瑾就招呼大家去品他从各地物色的美酒。
宛宛自是不会去喝酒的,便独自在船头赏西河,难得的惬意。
就在宛宛沐浴春光之际,突然一个人狠狠拍了下她的肩膀。
若换做寻常姑娘家定是会被吓一大跳,但宛宛就是属于非同寻常。仿佛就是天生对这项活动免疫,哪怕在现代,朋友同学间闲着没事躲在门边吓人,也是从来惊不到宛宛。
如同现在这般,宛宛只是淡然转身看着来者。
“真没意思,这样都没吓到你。”温纯一脸丧气的说道。
宛宛闻言,不禁笑逐颜开,这句话实在是太耳熟了,在前世,多少朋友同学也是如此说。
温纯见到宛宛的笑嫣,募地一愣,等反应过来后赶紧撇开头去,脸颊微微红晕。
宛宛见到是长兴侯的嫡次子温纯,还是能够理解小孩子的恶作剧的,也未理他,自顾自的继续观赏风景。
温纯见宛宛又是那幅淡淡然的样子,不禁好奇的凑过去,“我今年满十三岁,你应该比我小吧。”
宛宛先是皱眉,本想不搭理,又见温纯满脸天真,应该童年被保护的很好,便不忍伤害了小正太幼小的心灵,于是点了点头。
温纯欢喜道:“那我称呼你宛宛妹妹,可好?”
不会没完没了吧,宛宛一阵狐疑,又点了点头。
“你笑着挺好看的,干嘛总是冷冷的,没有表情,”温纯道,“要不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吧。”
果然没完没了了……
宛宛叹息,但还是答应了点点头,心中暗道原来她平日里看起来冷冷的,怪不得前世长得不丑,也没什么桃花运。
17第 17 章
温纯见宛宛做倾听状,立马来了劲,说道:“你知道一个馒头吃了肉丸子就变成什么了吗?”
包子。
宛宛当然知道,但是她说不出话来,而且她不想拿笔墨出来写这么无趣的答案,于是她摇了摇头,佯作不知。
温纯大笑道:“我就知道你猜不出,是包子!包子!哈哈,好笑吧!”
不好笑。宛宛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她没笑。
温纯瞬间垮下了脸,落寞道:“孟馨儿听了都说好笑,你怎么不笑?”
随即,他又给自己鼓劲,“那我再说一个给你听,这个肯定好笑。”
还要讲?宛宛想着他这次说完一定要意思意思笑一下,这样就能清静了。
温纯自顾自的开始说起来:“从前,有个人第一次在集市上卖烧饼,这个人不好意思叫卖,刚巧旁边有一个人正高声喊卖烧饼啊,他便跟着喊道,我也是啊。”
宛宛只听进前半句,便感慨万分,从古至今,为何故事的开头都是“从前”二字。
后半句,宛宛没听清,但是温纯一说完,宛宛立马捂嘴轻笑。
温纯得意了,“哈哈,不错吧,那我再说个更好笑的!”
……
温纯一连又说了好几个,宛宛再也笑不出来了。反正笑与不笑,他都是要继续讲,宛宛连勉强抽一抽嘴角的动作也没兴致做了。
这样一番下来,温纯显得有些激动,眼睛都开始泛红,似乎受到打击,有了宛宛不笑他就不停讲的劲头。
宛宛决定制止他的稚幼行为,他哥哥今天可是东道主,她还指望着这艘大船能送她去见颜知瑶呢。
于是,宛宛开始想法子,瞥见温纯腰间吊着的佩饰上有一枚古朴的墨绿色钱币作为点缀,她立马有了主意,惊喜地抬手指着它。
温纯顺着她的方向,发现宛宛指着的是自己腰间的青玉龙纹佩,他的神情显出一丝苦恼,细声道,“这个玉佩是我已故的祖母留给我的,不能送给你哦,我还有很多比这个值钱的镯子啊,项圈啊,吊坠啊,你若喜欢,赶明儿我弄几件送给你。”
宛宛一怔,这温纯还以为她要的是佩饰,她急忙摇头摆手。
温纯还以为宛宛不乐意,脸上踌躇了片刻,心一横道:“你既然这么喜欢,我就送给你罢。”说着,还把腰间的吊饰给解了下来递给宛宛。
宛宛有些不淡定了,她不过只是想借用挂绳上串着的钱币。
“快拿着!”温纯说这话的时候都不太敢看自己的手心,怕是觉得对不起祖母吧。
温纯的形象在宛宛的心中顿时高大起来,宛宛瞧着那吊饰,伸手接了过来,拿在手中捣腾片刻,把那枚钱币解了下来之后,又递还给温纯。
温纯见她这番动作,绝不肯收下吊饰,道:“男子汉大丈夫,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
宛宛才未管那么多,直直就塞在他手心。继而稍稍卷起袖子,露出一小截雪白的手腕,两指捻起钱币,在温纯眼前晃了晃。
温纯眼露迷茫,甚有不解。
宛宛又摊开两手,右手掌心静静躺着从温纯吊饰上取下来的那枚古朴钱币,继而她灿烂一笑,两手收拢,准备变个小戏法。
温纯看着宛宛的双手白若凝脂,时缓时急的划着弧度,那枚古朴钱币久流转在其中,左右手换来换去,还映射着浅浅的日光,好看至极。再加上宛宛那灿若春花的笑颜,温纯瞧得有些痴了。
就在这时,宛宛的手忽而一扬,那枚墨绿色的古朴钱币募地就变成了普通的铜钱,温纯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宛宛狡黠笑着,双手一来一回之间,这枚钱币一会黄一会墨绿,一会古朴,一会普通,温纯被弄得眼花缭乱,应接不暇,惊叹道:“宛宛妹妹,你原来还会变戏法!”
听到赞赏,宛宛心中自是得瑟的很。其实这不过是个超级简单的小魔术而已,若不知诀窍,还是能唬住人的。
温纯鼓起了掌来,道:“宛宛妹妹,教我吧!我也想学戏法!”
宛宛正径自得意之时,周围忽然响起了嗤笑。
宛宛停下动作,顺着声音方向抬头,就望见了不远处坐着轮椅徐徐靠近的江子清。
温纯本还想斥责嗤笑的人,一回头发现是江子清,连忙敛了神色,恭敬道:“永安王。”
江子清点点头,道:“温纯,你哥哥唤你过去。”
温纯似有不舍,看了眼宛宛,才作揖道:“谢永安王提醒,我这就去了。”
温纯一离开,宛宛就发现,除了离得很远站着待命的塞德,船头上就只剩宛宛和江子清两人了。
远观去,和煦的春光之下,衬着西河园的佳景,男子温文尔雅,女子气若幽兰,恰适那句好一对璧人。然若身处其中,就知两人僵持的气氛到底有多么骇人。
宛宛只想冲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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