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现在烦闷的宛宛,凭何他知她,而她对他却捉摸不透!
宛宛不想跟江子清呆一块了,转身欲去找寻季元弘。
江子清缓缓道:“莫急,漫帘阁就在前方,你马上就能下船了。”
宛宛闻言,一半惊喜一半气恼,惊喜的是终于不用与这个死瘸子共处一船了,气恼的是她急切想离去的心思都被他猜出!
这种一举一动都被人看透的感受真的很憋屈。
幸而,船很快靠岸,季元弘等人也出了船舱准备一并送送宛宛。
温瑾见到船头仅江子清和宛宛以及一名侍从,桌子上还呈放着糕点清茶,不禁调侃道:“我就说永安王怎地不与我们一道品酒畅谈,原是与佳人有约,赏景小酌,真是羡煞我等。”
江子清回道:“在下身子不适,正是服药期间,大夫叮嘱滴酒不可沾,还望众位海涵。”
“永安王你可弄错了温兄的意思,”颜习轩笑道,“他不是怪你不喝酒,而是嫉妒你有佳人陪。”
众人皆笑不已。
季元弘不禁开口道:“漫帘阁到了,我得赶紧将我妹子送下去,再被你们这番打趣,姑娘家的可是要羞死了。”
“此言差矣,”温瑾道,“我看着宛宛妹妹从容淡定的很,哪有一丝羞涩,倒是你这个作哥哥的慌了神,生怕我们吃了你妹妹去。”
众人的话头又指向了季元弘。
季元弘赶紧领着宛宛下船,因宛宛不识路,他领着宛宛去漫帘阁后再回,因此堪堪躲过众人的调笑。
漫帘阁坐东向西,面朝西河,顶覆琉璃瓦,檐角飞举,回廊曲绕,亭台陪衬,四周林立飞岩而下的小瀑布,水漫漫倾泄似织帘幕,犹如其名。
漫帘阁里的侍从皆彬彬有礼,颇有修养,且对各位公侯大臣的名讳都倒背如流一一知晓,真是显就皇家做派。季元弘只向侍从询问一二,不过半晌,便确知了颜知瑶的坐处。季元弘令侍从领着宛宛前去,他身为男子也不便跟着,嘱咐宛宛诸多事宜后,径直打道回船上去了。
侍从领着宛宛来到一间隔断的雅座便离去,宛宛推门而入,就见颜知瑶、苏黛与孟馨儿皆在里面,桌上堆积着满满的美酒佳肴,宛宛瞬间容光焕发。
她们三见到宛宛,也是欣喜异常。
颜知瑶道:“宛宛快来坐,我还算着时辰要去静心亭找你,未料你就来了,今儿真是巧了,皆在漫帘阁碰着面。”
“最巧的属宛宛才是,”苏黛道,“我与孟馨儿两家本就离得近,路上碰着不稀奇,来漫帘阁小坐看见颜家的马车才来找你,宛宛对西河园又不熟,还能找着这地方,才真是不易。”
“哎呀,苏黛你莫要再数落我了,我知道错了,”颜知瑶娇憨道,拉着宛宛坐下,朝宛宛解释,“苏黛怪我未考虑周全,说你定是与家人一同前来,不与我们一样,撇下家人来赴约是有失妥当之举,再者你初来乍到,连京城尚且不熟,更何况这西河园,怕是连静心亭在哪都不知道,赴姑娘家的邀约总不至于还拖家带口,独自前去绝对有诸多不便,还好宛宛你现在来了,不然苏黛可要使命数落我了,宛宛你会不会怪我行事不周,我保证以后绝不再如此草率了。”
宛宛笑着摇头,以示并无责怪之意。又钦佩地看了几眼苏黛,觉着苏黛想事情还真是深远,连她赴颜知瑶的邀约会有诸多不便都预料到了。想想宛宛她一路,确实是备受阻拦。
颜知瑶甚是欢喜:“太好了,宛宛不怪我。”说着,将好吃的糕点都往宛宛跟前堆,“快尝尝,听说这里的糕点师傅可是御用的。”
美食当前,宛宛自是抵不住诱惑,开始品尝。她顺手就将一直握着的江子清的画搁在桌边。
孟馨儿以为是宛宛的画,好奇之下,就徐徐展了开来,边问道:“宛宛,这是你作的西河园景致吗?”
宛宛正聚精会神的吃糕点,听她一说,才抬起头来,见孟馨儿已经把画展开大半,颜知瑶和苏黛皆凑着身子去看,宛宛觉的现在制止也来不及了,便继续吃糕点,随她们去看。
“我就说宛宛学画时日尚浅,哪能有如此技艺,原是永安王所作。”颜知瑶恍然道。
宛宛一愣,她有差江子清这般多么……
再者,颜知瑶也知道江子清?宛宛好似记得画上的章印写的并非是永安王,而是江子清。
苏黛赞道:“永安王的画极其出名,京城无人不晓,加之他身份使然,画作更是千金难求,宛宛你能得一幅,甚是幸哉。”
颜知瑶接着道:“若论身份,永安王确实是高的骇人。他本就是南阳侯唯一的嫡子,亲生母亲是尊贵的清惠公主,当今圣上都是他亲表哥。但”颜知瑶话锋一转,将声音降低,“听闻他暴虐无常,且还是个……”
“瘸子。”后面两字是苏黛接的,她俩互看一眼,皆有怯怯色。
宛宛很是惊讶,江子清是瘸子没错,性子确实也不怎么好,可也算不着是暴虐无常吧……
此时孟馨儿突然神神叨叨地环顾四周,确定门窗闭紧,才探着身子凑过来,压着极低的声音道:“你们想知道永安王为何会瘸吗?”
20第 20 章
颜知瑶与苏黛使劲点点头,连宛宛都忍不住放下糕点,洗耳恭听。
孟馨儿道:“三年前当今圣上才正式登基改年号,若再往前推三年,朝堂之上那可是多事之秋。永安王的亲身母亲清惠公主就在三年前暴毙。”
颜知瑶发出惊讶声。
苏黛倒是淡定许多,细声道:“这个我知,且南阳侯在次年便取了明惠公主为夫人。”
孟馨儿点头道:“永安王的脚就是在明惠公主成为他继母的同一年瘸的。”
颜知瑶甚有疑惑,“死了夫人再娶并不是稀罕事,馨儿你不会想说是明慧公主把永安王弄瘸的吧……”
孟馨儿立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你小点声,这种话让人听见是要砍头的。”
颜知瑶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孟馨儿又道:“男人续弦确实不稀奇,可若是手握兵权的南阳侯续弦,对象是熹亲王一母所出的明惠公主,时间又是上代老皇帝病重的改朝换代之时,这天时地利人和全都聚齐了,你们说稀奇不?”
颜知瑶瞪大眼睛使劲点头,苏黛与宛宛屏息静待下文。
孟馨儿接着道:“老皇帝与清惠公主同是曾经的孝淑皇后安氏所出,明惠公主与熹亲王是萧贵妃所出。清惠公主的暴毙,加重了老皇帝的病情。那时当今圣上还是太子,不过十四五岁,年纪尚幼,且不学无术,屡屡被文官弹劾。熹亲王正值盛年,名声极佳,朝堂渐渐有了让他取而代之的风声。而后一年手握重兵的南阳侯迎娶明惠公主进门,一时朝堂风起云涌,很多公侯大臣都开始站边。也就是同年,永安王的脚瘸了。接下去一年,老皇帝驾崩。这三年所谓多事之秋。”
“那最后太子不还是当上皇帝的吗?”颜知瑶天真的问道。
孟馨儿回答,“自从永安王的腿瘸之后,太子忽而转了性子,力挽狂澜,赢得了诸多美誉,老皇帝驾崩太子继位名正言顺,登基便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馨儿,这些东西你都是从哪儿听说的?”颜知瑶问道。
“肯定是她偷听的,大人才不会跟小姑娘谈论这些,”苏黛肯定地道,“她姐姐在当今圣上还是太子时便嫁了过去,对这些事多多少少还是知晓的。”
孟馨儿朝苏黛竖起了大拇指,“苏黛,你真是神人,这都被你猜到了。”
苏黛道:“这些算不上秘闻吧,公侯大臣们皆经历过,应该心中有数,只是太过忌讳明面上不提罢了。”
孟馨儿忽而想到什么,凑过身子,神秘道:“那我就来说件秘闻罢,你们千万莫要告诉别人,若实在憋不住嘴,记得不要告诉别人是我孟馨儿说的。”
颜知瑶闻言,来了劲头,催促道:“快说,快说,什么秘闻?”
孟馨儿将声音降到最低,道:“你们知道明惠公主嫁给南阳侯时多少岁了吗?”
颜知瑶极其配合的摇头。
孟馨儿用手比划了两个数字道:“二十四了!这么大年纪了都没嫁出去!”
颜知瑶疑惑道:“难道长的很丑?”
苏黛接话:“既是公主,再丑也嫁的出去才是。”
孟馨儿摇头道:“明惠公主也是位清丽佳人,但与清惠公主一比,可就差得远了。传闻说,从前两位公主是同时看上了丰姿俊朗的南阳侯的。”
颜知瑶恍然大悟,“所以明惠公主一直怀恨在心,嫉妒清惠公主抢了心上人,于是把她的儿子永安王的腿给弄瘸了。”
孟馨儿道:“没错,不就是这个理。”
苏黛“嗤”了一声,显然不信这种传闻野史,径自吃起了糕点。
宛宛对此也有些瞠目结舌,这要换做现代,可是惊天大八卦啊……
就在此时,忽而有人敲雅座的门。
四个小姑娘皆是一慌,面面相觑,该不会方才的谈话被人听到了吧……
于是,都不作声。
敲门的人些许是见没有回应,于是问道:“知瑶,在不在里面?”
颜知瑶率先站起,边开门边道:“娘亲,你怎么来了?”
门开现出一位端庄的妇人,穿着素雅,面容姣好,嘴角含笑,甚是亲切。
宛宛等余下三人,连忙福身行礼。
颜夫人抿嘴笑道:“无需太拘礼,我不过是看天色晚了,催你们几个姑娘家收收心,该回家了。”说着,眼角忽而瞟到宛宛,露出惊讶的神情,“这位姑娘从前未见过,该不会是知瑶提起的……”
“季宛宛。”颜知瑶兴致冲冲的接话。
“我猜也是,”颜夫人道,“这么个标致的人儿我就说怎会没印象,估摸着就是知瑶每天都会提到的一位新结识的朋友,季大将军的嫡亲妹妹季宛宛了。”
宛宛连忙回之一笑,又福了福身。其实宛宛心中纳闷,为何颜夫人只提自己是季大将军的嫡亲妹妹,却不提她是季家的四小姐,好歹季暠老爹也是个三品官。
颜夫人还想询问一二,忽而走廊里有女眷经过,认出颜夫人来,上前寒暄道:“颜夫人,好巧,在漫帘阁又碰着您。”
颜夫人回身,对来人笑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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