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颜知瑶具体说了些什么话,她的表情满是郁色,令宛宛也替她揪心不已。而季元弘的位置则是侧对着宛宛,所以宛宛对于季元弘的表情看不真切,但似乎也带有黯然的样子。
未料过了半晌,颜知瑶陡然站起身来,用手帕捂着唇,飞速朝宛宛的闺房跑来。
颜知瑶一进门,宛宛就见到她满是泪痕。她甚至都未注意到站在窗沿边的宛宛,直直就坐下,趴桌上哭了起来。
宛宛抬头又望了一眼苑子里,只见季元弘挺直着背,一动不动的呆坐了好一会,就起身离开潇湘苑了。想必季元弘也是处在神思恍惚中,不然又怎会忘记宛宛先前所说,让他稍等片刻,要拿东西予他看呢。
宛宛叹了口气,走近颜知瑶,也坐了下来,徐徐抚着她的后背,希望她能好受点。
颜知瑶有所觉,便抬起头来,泪眼婆娑,一把抱住宛宛,靠在她肩膀,哽咽道:“他说不忍心让我等,让我不要等他了,我就偏要等给他看,不管多少年,我颜知瑶都等得起!”
声声揪心,字字珠玑。
宛宛心中暗道,也不知季元弘说的不要颜知瑶等,是出于委婉拒绝的借口,还是心中有意,真心不忍颜知瑶用大好年华等着他。这些怕是只有季元弘自己才清楚。
但宛宛听着颜知瑶的话,显然是只愿相信后一种,且还要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的等。
一个情字,怎生令人神伤。
50第 50 章
宛宛再次见到季元弘已是多日以后。
季元弘面对宛宛时;略显不自然的问道:“颜小姐的事想必宛宛是知晓的罢?”
宛宛轻轻点了点头。
季元弘叹了口气;道:“哥哥应该伤到她的心了。”
宛宛稍作犹豫;在纸上写道:“她说她等得起。”
季元弘一怔,眼神微黯,道:“她这又是何必。”
宛宛想了想;写道:“知瑶很好。”
季元弘道:“她的为人;我心中都明了。”
宛宛踌躇了一下,还是写出自己的疑问;“那哥哥的意思呢?”
季元弘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我不敢让她等。”
宛宛倏尔抬眸,看着季元弘;他的意思是否可理解为其实心中也中意颜知瑶;只是暂时有缘碍不能接受她……
季元弘无奈叹息;摇摇头道:“我日后还要上战场,随时都可能有性命之忧,她跟着我,岂不是害了她……”
宛宛恍然,原来是这个缘故。
怪不得季元弘不愿接受颜知瑶。可是,宛宛转而一想,颜知瑶本就知道季元弘是将军,上阵杀敌是家常便饭,颜知瑶定是有心里准备,并不会介意,季元弘又何必不敢让她等……
季元弘的目光忽而变得幽远起来,语气沉了几分,道:“哥哥还有一场非同寻常的战役要打,生死难测,宛宛日后要学会好生照顾自己,万一……”
宛宛一惊,季元弘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安排后事。
季元弘也注意到自己的失言,连忙笑着逗趣道:“哥哥这般厉害,哪会出事,敌人一听季大将军的名号就已经闻风丧胆了,哈哈。”
虽然季元弘尽量说的诙谐,而宛宛却一点也笑不起来,季元弘方才的话就像晴天霹雳,已然震慑到了宛宛,到底是何样的战役竟然令矫勇善战的季元弘都觉得生死难测。
季元弘见宛宛毫无笑意,知晓还是因着先前的失言所致,正思虑着如何转开宛宛的注意力时,倏尔忆起今儿特意来找宛宛的缘故,差点就要忘记了。
季元弘拿出一张十分精致的请帖递给宛宛。
宛宛接过,甚为惊讶,因为这帖子上绘制的图案有着浓浓的西方风味。
季元弘道:“这是一位颇受爱戴的英国传教士帕丁森的请帖,下月在他个人的画舫上将举行宴会,以赏画为主,听闻他还从英国带了很多幅西洋画要在宴会上展示,所以此次宴会聚集了诸多有名望的画家在内,且皆会带着画作前去任众人品赏。”
宛宛顿时心有所动。
季元弘接着道:“如此机会对于爱画之人甚是难得。我与帕丁森见过几次,他为人极是热情,也向我发出了请帖,但是哥哥根本不通绘画,且那日有事在身,无暇前去,还是宛宛替哥哥去了罢。”
宛宛抬眼望着季元弘,目光顾盼流转,显然十分想去。
季元弘忽而狡黠一笑,道:“没有请帖,上不了帕丁森的画舫。哥哥只有一张帖子,宛宛就得单独前去,不能带侍从了,哥哥难免会担心不已。幸而永安王也是在邀之内,宛宛大可女扮男装,随子清一道前去,如此哥哥才能放心你上画舫参加宴会。”
宛宛双目睁的圆溜溜,怪不得季元弘笑的异常,原来还有后话在里面。宛宛盯着手中的请帖,暗忖错可这个宴会实在可惜,那就与江子清一同去罢,人生地不熟的也有个照应。
宛宛点头答应。
在去帕丁森的画舫赴宴前夕,宛宛找着了事做,那便是苦练画技,寻思着也精心作一副画出来,到时候听听行家的评析,以便日后改进。
可是宛宛经过多番试炼,怎么都不满意,平时最擅长的花鸟,画完后也看着不顺眼。
或许也是太过心急,少了意境,就越发不上手。
最终,宛宛生出一个点子,便是临摹江子清相赠的山水画。
这幅画宛宛已不知临摹过多少遍了,笔墨皆是熟悉的很。
也不知若出自宛宛之手,用得却是江子清的意境,那些行家将会如何赏评,宛宛觉得此法甚是妙趣横生,便实行起来。
当秋分见到宛宛临摹出来的山水画时,也忍不住赞叹道:“小姐的画技越发精湛了,永安王的画与小姐的画放在一块,奴婢竟分辨不出孰真孰假。”
听秋分这一说,宛宛也忍不住将两幅画比对,莫说随意瞟一眼,还真是挺像。
宛宛不禁凝视着画作怔怔出神,她的思绪有些恍惚,竟隐隐觉得不仅自己的笔法越来越像江子清,连神韵也在趋向靠拢。
要想真的将一幅画临摹到惟妙惟肖,不仅是笔上功夫的熟稔,还需要将心比心,体会作画人的心境,才能真正将韵味融于笔中。
宛宛每临摹一遍江子清的山水画,都在更深的臆想江子清的心思,如若说这幅画临的越来越像,是不是也意味着她越来越懂他了。
直至秋分出声道:“小姐的膀子酸不酸,让奴婢替您举着吧。”
宛宛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然抬手举着江子清的画作良久,不禁有几丝笑意,将画作收了起来。
秋分一直陪伴在小姐身边,对于自家小姐与永安王的事知之甚多,明了永安王对小姐还是有情谊的,但秋分只要想着小姐日后就要离开季府了,心上就百般味俱杂,忍不住就问道:“小姐嫁入永安王府后,也让奴婢跟过去继续伺候您吧。”
宛宛一怔,不知秋分为何突然这样问。因为在宛宛心里,除非秋分要嫁人,不然定是要带着她一道去永安王府的,宛宛见秋分与塞德挺投缘,还想着要把她许配给塞德……
刚巧,秋云端着茶水进来,听到了秋分的话,连忙放下盘子,凑了过来,道:“小姐可不能偏心,只带秋分姐,奴婢也要跟着去。”
宛宛忍俊不禁,原来她俩都担心着自己不带她们一道去永安王府,宛宛望着她俩,嘴角扬起笑嫣,对于秋分与秋云的疑问,十分肯定的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成编辑要求的三章了,今天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不用熬夜了。。。。。。。
前文有一两个地方,不少读者小朋友觉得女主好奇太过的地方我抽出时间的话,会在剧情走向不变的情况下稍加改改。。。。。。。要等能抽出时间再改。。。。。。… …先将就吧,图个娱乐。。。。。。。
谢谢大家一直的支持,三天没更了,都攒在编辑说的这三章里。。。。。。。
51第 51 章
季元弘为宛宛上画舫赴宴;准备了合身的男装;一袭石青色倭缎长衫;佩着素色的腰带,晃在夜色里,几欲能融为一体。
季元弘总归是有些担忧宛宛是个姑娘家;所以刻意让宛宛打扮的低调点;莫引起太多人注意才好。
然宛宛身着素服,却是肤如凝脂;唇红齿白;眸子里闪着淡淡的透亮,温润得如同美玉。
秋云忍不住调侃道:“小姐若是男子;怕是要让不少妙龄女子魂牵梦绕了。”
宛宛不禁莞尔,向正在梳头的秋分递过一支白玉梅花钗将乌发绾住。
秋分道:“小姐好似很喜欢梅花式样的首饰,每日里都戴着。”
宛宛微微惊讶,听秋分这一提,才意识到这些。江子清令她带梅花钗的话语仿若犹在耳畔,不由自主地就会按照他的话去做,久而久之,竟也成了习惯。
宛宛望了几眼花瓶里呈放的百合与玫瑰,嘴边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暗想也不知他手上的伤现今好些了没有。
准备妥当后,季元弘亲自领着宛宛走先前去阑坊街赏灯时的侧门出去。
季元弘将宛宛送走后就要去军营商议要事,还不知要多晚才得以回府。将宛宛交给了江子清照拂,还是比较稳妥,若他太晚归,就由江子清送宛宛归府便可。
必竟江子清的为人季元弘也了解,又是宛宛的未来夫婿,少了些男女之别的顾虑,还是能放下心的。
出去的侧门开在略微偏僻的道路旁,江子清的马车就停在斜对面等候,被树枝投下的阴影笼罩着,不细看瞧不出。
季元弘将宛宛送上马车,道:“要劳烦子清照看妹妹了。”
江子清颇有意味的回道:“一家人,应该的。”
季元弘不免一笑,道:“那就拜托妹夫了。”
江子清也笑道:“放心。”
季元弘又嘱咐了宛宛几句,等马车离开,才朝着相反的方向赶去军营。
江子清的马车里未点灯,唯有夜里的光亮透着窗口的薄纱照进来,虽略显昏暗,却有着几丝远离尘嚣的宁静。
江子清就靠坐在窗口,能看到他淡漠的双眸,衬着微弱光芒,越发显得疏离。
宛宛坐在他侧旁,心上略有些局促,偏着头,望着被风时不时掀起的车帘。
江子清将目光定在宛宛身上,语气里带着些笑意,道:“这衣服,倒也合身。”
宛宛撇了撇嘴,知他是在嘲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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