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过是怀孕也要安大夫来看,真是大题小做。
“帮帮忙可好?”宛宛满脸诚恳地望着小侍从。
小侍从一触及宛宛的目光,就赶紧撇开,表情略带羞涩,有几分不自然,道:“你来的巧,今日里刚好安大夫在后苑厢房里替一位贵客医治,所以现下还在济安堂里,我去替你通禀一声,若被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宛宛连连称谢。
小侍从又悄悄抬头瞟了几眼宛宛,就转身替她传信去了。
宛宛捕捉到了小侍从的神情动作,心中暗忖,难道是近来自己长的越来越嫩了?以至于能在小正太面前用上美人计……
就在等待小侍从回来之时,站在宛宛与季宛芷旁边的两位贵妇人正在闲谈,言语之中提到永安王不禁引起了宛宛的注意。
“永安王的腿疾治愈了,不少世族大臣之女争着要把女儿嫁给他。”
“谁说不是,听我家老爷说,胡阁老就有意恳请圣上做媒将他那宝贝女儿给永安王做侧妃。”
“做侧妃,胡阁老居然也愿意?”
“永安王的正妃既是庶出,又是哑巴,上不了头面,往后还不是出身高的侧妃把持王府内务,名分也就没这么重要了。”
“言之有理,胡阁老的独女才貌兼备,听闻求亲之人也是络绎不绝,若是她要做永安王的侧妃,我那外甥女怕是没机会了。”
“永安王可不好攀,还是给你那外甥女相看其它人家罢,刚好我娘家那边有位……”
宛宛听到此,脸色已然铁青。
季宛芷见宛宛如此,试探性问道:“四妹妹难道未听说圣上要给永安王赐婚吗?”
宛宛摇了摇头。
原来全天下都知道了,除了她自己。
“这么大事,我还以为四妹妹知晓呢,因着怕惹得四妹妹不舒坦,所以姐姐一直未提及,”季宛芷道,“我家相公说,永安王现下是朝堂上炙手可热的人物,圣上当着众多王公大臣,亲口提及要给永安王纳侧妃,只是还未定下人选,惹得众人皆想去攀这门亲事,胡阁老威望极高,他若恳请圣上赐婚的话……”
季宛芷看了看宛宛的表情,未往下说。
本来季宛芷还总想着几位姐姐皆入了世家王侯,就自己反而低嫁,心中总是难免留着几分怨夙,可如今看来,唯有自己能独享夫君,又上无公婆,下午妯娌,日子过得最是舒坦。
这时,小侍从回了,他先朝季宛芷道:“这位夫人跟我来,安大夫道自己关于养胎调理之法并非十分在行,于是特意派人去请了一位在此类颇有造诣的临大夫来给夫人相看。”
季宛芷满脸惊喜地点点头。
接着小侍从又朝着有几分晃神的宛宛行了行礼,明显比先前恭敬许多,估计是相信宛宛是郡王妃了,说道:“安大夫命小的告知王妃,他给病人开完方子就过来,请王妃在此稍等片刻。”
宛宛还沉浸在关于圣上赐婚给江子清的事情上,对于小侍从的话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下意识的“恩”了一声,以示回答。
季宛芷跟着小侍从入了济安堂的厢房,宛宛独自一个人发怔,眉头拧着,她募得想起府里扯得那些红布,该不会是江子清用来娶亲的罢!
女人乱想起来,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宛宛越想越觉得江子清有事瞒着她,等会就要去布庄找管事问个清楚。
此念一出,那是半会也忍不了,现下就要去弄个明白。
宛宛有意趁季宛芷看病之时,就先去布庄问问。
刚转身打算迈开步子出济安堂,宛宛就听见身后传来安岫的声音:“看见我就要走吗?”
宛宛按捺住心中的迫不及待,回身朝安岫笑笑:“我有急事,过会就回这里。”
安岫闻言知并不是因为他,才稍稍挥散眉间的阴霾,“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宛宛摇头道,忽而想起江子清那事,于是寻问安岫道:“你可知,圣上有意给江子清赐婚?”
安岫一怔,“你不知晓?”
宛宛顿时吸口凉气,原来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见宛宛脸色不善,安岫猜是应此事正在闹情绪,连忙劝慰道:“圣上只是提及,并未定下人选。”
未定下人选,就是说这侧妃纳定了吗?
宛宛气急,还未回安岫的话,直接就转身出了济安堂去了布庄。
府里的管事已然走了,所以宛宛就去跟掌柜打听。
这一问之下,宛宛差点怒极攻心。
府里不仅扯了红布,还重金选用了上好的绸缎制嫁衣。宛宛跟掌柜一报自己是永安府的,掌柜就不耐烦地道那嫁衣还需几日,莫要再派人来催了!
宛宛阴沉着脸回的济安堂。
安岫一直在静静等着,见到她回来,迎上去道:“你姐姐略有不适,我已派人先送她回府了,临大夫也随她同去,不用担心她的安危。”
站在不远处招呼客人的小侍从听安大夫这一说,径自摇了摇头,安岫的高大形象顿时在他心中倒了大片,他明明就听见,安大夫旁敲侧击地建议临大夫令有孕在身的那位夫人先回府再就诊。小侍从原本还在纳闷,以为永安王妃已走,现在看来,安大夫早就知道王妃还要回来。这样就可以“宛宛,我送你回府罢。”
小侍从听到了安大夫如此说,看来与永安王妃相识已久,竟是直接称呼名讳。
可惜了安大夫的一片痴情,小侍从不禁叹气,人家已经是郡王妃了……
而宛宛此时的情绪坏到了极致,再也保持不了以往的从容,听安岫道季宛芷已走,她转身就准备回府,又听他说要送她,直接就摆手否决了,来时带来的小丫鬟在下轿之时,宛宛就遣她们去城里有名的素菜馆买几道招牌菜回府,因为江子清爱吃素。
现在想想,真是多此一举,回府她自个就要把所有好吃的素菜吃光!
宛宛心中忿忿,独自在大街上乱逛,走了半晌才想起自己根本不识路。经这一会,她也平静了不少,才回过神来觉着自己先前有些冲动,对安岫的态度也过分了些,找机会应当道个歉,她叹息着准备寻人问路回府。
宛宛环顾了四周,见着一人,白衣胜雪,不是安岫是谁。
原来安岫担心宛宛,于是跟了一路。
“你……”宛宛支吾了几下,才道:“你怎么在这?”
明知故问。
安岫上前,含笑道:“你若是因去济安堂而走丢的话,江子清问我要人,我该去哪儿找?”
安岫顿了顿,接着道:“所以我还是看紧了,永安王可得罪不起。”
宛宛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
安岫指了指东边,迈开步子,道:“走这边才对。”
宛宛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真快,星期六就这样过完了。。。。。。。
76第75章
一路上;宛宛与安岫大多时间在沉默。
安岫起先会找些话来缓和气氛,但宛宛明显心思飘忽,答话也是断断续续地;他便止了话头,只是陪她静静走着。
宛宛已经在极力控制自己不要乱想;却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思虑圣上要给江子清纳侧妃这桩事;像一根肉中刺,根本无法忽视。
特别是那位阁老独女,宛宛的心上一沉;忽而开口问安岫;“圣上很看重胡阁老吗?”
安岫微愣,这个问题从宛宛嘴里问出来;显得异常奇怪,她作何关注朝堂政局?很快,他就联想到关于胡阁老很中意永安王,要将自己的宝贝独女嫁过去做侧妃的传闻。想是为了这事罢,他道:“当朝以胡、顾两位阁老为首,圣上极为倚重二人,只是近来熹亲王造反之事,顾阁老一派中出了逆臣,受之牵连,势头大减,胡阁老从始至终都忠诚圣上,从无二心,受到圣上亲口御赞,一时间风头要压过顾阁老。”
宛宛闻言,陡然嗤笑一声,脸色顿时和缓起来,仿若冰雪消融,春意回暖。
安岫不明所以。
宛宛朝安岫福了福身,“王府已至,谢安公子一路相送,宛宛现下可以自己回去了,就在此作别罢。”
安岫朝前方望了望,虽离永安王府还有一小段距离,但是已能隐约看到王府大门,猜想是怕两人同路被王府的下人撞见引来节外生枝,于是道:“送到转角罢,让我能看见你安然进府。”
宛宛悄然叹息,但还是点头答应了。她不是不知安岫的情意,只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回应了,现下这样尤有纠葛,反倒是拖累了他,还不如快刀斩乱麻,了却妄念。
宛宛沉吟了半晌,才道:“我已经是郡王妃了,你”可还未说完,就被安岫打断。
“我知道你是郡王妃,”他说道,“我一直都知道。”
“知道还对我好……”宛宛的声音细弱虫鸣,她并非草木,怎会无情,安岫对她的好,她自是看在眼里,只是这种好并不能让她用情爱来报答,但让她对安岫烙狠话,实是难以出口。
“你不喜欢我,我知道,但我可以喜欢你,”安岫认真说道,这些话他斟酌了千百遍,终是能当着她面说出来,“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宛宛的唇微微开启,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安岫深吸口气,继续说道:“我都还没开始争就输了,一道圣旨,你就已经要嫁给子清,于我而言,一点也不公平。”
宛宛看着安岫略带孩子气的表情,硬生生挤出四个字聊表劝慰,“圣意难测……”
安岫的目光有些黯然,却含着笑道,“幸而这番话终是能亲口告诉你听。”
接下去是久久的静默。
宛宛低下头,盯着裙角半会,才道:“我回去了。”
“好,”安岫站定步子,看着宛宛越来越远的身影,神思飘忽起来,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到她。
宛宛进了王府,入到苑子里,远远就见到秋分翘首期盼地往门口望,见自己的身影一现,秋分飞快的就迎过来,想是一直在等她。
“小姐,你怎地才回来,”秋分情急之下,方才想起喊错了称呼,连忙纠正,“王妃,王爷在屋子里等着与您一道用膳,可您现在才回,怕是菜都凉透了。”
随即,她压低声音,道:“王爷脸色不怎么好。”
言下之意,就是让自家小姐悠着点,王爷指不定在生气。
宛宛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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