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十四阿哥和蒙古勇士一起蹿了出去,急如旋风般离开人群,飞扑向那面旗。
胤禟虽不与十四阿哥交好却是希望他赢的,看着他与旗鼓相当的蒙古勇士,不禁为他担心,他毕竟才十几岁而已。
两人的身影已经愈来愈远,到底谁前谁后站在原地观看的人已经分辨不出。忽然那小黄点晃了一下,似乎旗已经到了谁的手中,两个身影极小且叠在一起,可叫如何分得清谁是谁?
久久不见两人又回跑的痕迹,两个点儿忽而重合,忽而分开,黄点儿时高时低,时隐时现……明眼人早已瞧出他们不再是单纯的赛马而已了,十四阿哥还么小,怎么可能打得过身强力壮的的蒙古成年人呢?
胤禟有些心慌,抬头去看康熙,只见他双眼淡然的凝视远方,嘴角挂着轻笑,似乎已胜券在握。胤禟可没他那么镇定自若,现在却是从心底佩服康熙,难怪他为千古一帝,果然不是盖的!
在回过头去看远处时,恰好一人从马上跌落,另一人却举旗狂奔。
是谁?胤禟的心咯噔一下,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不会的,不会的,十四一定没事的,老天保佑让十四没事,他们以前关系不好都是自己的错,如果可以让十四好好的回来,自己以后一定对他好……
那策马扬旗的身影愈来愈近了,再看那马上的人,不是虽年少却英气勃发的十四阿哥是谁?
“皇阿玛——”十四阿哥翻身下马,双手托旗,单膝跪于康熙马前,“儿臣幸不辱皇阿玛信任。”
“哈哈,好,”康熙示意十四阿哥起身,“这面旗就赐于你了。”他微笑眼中是慈父的爱意。
“谢皇阿玛!”十四阿哥又跪下谢恩,之后才再次跃上马。
胤禟眼光一闪,发现了他身上极细微的不对劲儿。他尽力隐藏想是不愿让人知道,胤禟便没吱声。
“怎么样啊,朕的小儿子?”康熙笑问蒙古汗。
蒙古大汗右手扶肩道:“佩服佩服,虎父无犬子啊!十四阿哥的骑术果然不一般啊!”
两人相视而笑。
马也赛了,总该入帐休息会儿了吧?那是不是就有机会开溜了呢?胤禟美美的想。
“请皇上帐内品尝我族备下的美食。”康熙率众皇子和蒙古大汗一道入了蒙古族最大的毡房内。
这些满人的帐房也在已在另一侧搭建好,只从外观上看,蒙古人和满人的毡房并没有太大区别,康熙的较大些而已,但里面就有不同了。清军毕竟入关,免不了要被汉化些许,享乐主义是汉化的主要特点。这蒙古的毡房内古朴自然,大汗的毡房自然比普通的毡房华丽些,却也不及皇太子的极尽奢华和舒适。
面对面两排低矮的小桌子,尽头处一张较大的矮桌。桌子上是颇具草原特色的佳肴。康熙入了坐,别人才可以入坐呀,胤禟看见那只正宗的烤全羊,便挪不开眼睛了,千万别误会,他不是饿了,他是想起了有一次和父母一起吃烤全羊时的情景,那是个高档的五星级大酒店,爸爸妈妈很难得的推开了手头繁忙的工作,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为了使气氛轻松,自己就大义凌然的抛开淑女形象,食如饕餮,爸妈好一阵笑……
如今……他盘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往事如潮水般不可以抑制的奔涌而来,如今,他们可好?胤禟竟不自知的落下泪来,滴落在盘中泯灭无声。
他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呢。抬眼寻觅,正对上四阿哥深邃莫测有点玩味之意的目光。胤禟慌忙避开,又在不经意间撞上了八阿哥温和的眼眸,如泉水般清澈的眼底,微波粼粼的暖意。他朝胤禟举杯轻笑,胤禟也端起面前的酒杯扬了扬,一饮而尽。马奶酒的香味在口舌间流转,一股热流冲撞全身,胤禟陶醉于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逐渐忘了那令人不自在的眼神。
觥筹交错,欢言笑语,好不热闹,在这草原自然是比那深宫大院随意多了,天高地阔,人的心境就随之开阔了。
胤禟回到自己的帐中,已经微醉。
“爷,您找什么呢?“小贵子跟着这位东翻西找的爷,有些纳闷儿,莫非爷在发酒疯?
“跌打损伤膏啊,我记得有的……”他含混不清的说。
“有的有的,在这儿呢,”小贵子献宝般捧出一个莹白的瓷瓶,“您要它做什么?”
可是抬头却不见了胤禟,手中的瓷瓶也随之消失,“嗯?爷到底喝醉了么?行动怎么比往常还快?”
胤禟徘徊在十四阿哥的帐外。“要不要给他送去呢?它隐藏的那么好应该只有自己发现了吧?他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吧,又不是小孩子了!”他立在帐外,在自己设下的矛盾里挣扎。
还是算了。他轻轻吐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站住!”帐内的轻喝让他脚步一顿,却依旧没有进去的意思。不是叫自己的吧?他偷偷地认为,提步又要走。
“怎么,要我出去请你才会进来吗,九哥?”十四阿哥有点好笑,又有点慵懒的声音,此时却像极了四阿哥!
胤禟生生打了一个寒颤,真不愧是一个娘生的!他在心里吼道。转身进了帐房。
“九哥,你躲在外面干什么啊?”十四阿哥装出一脸天真无邪,笑嘻嘻的坐在榻上。
胤禟不理会他,径自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欲撩开他的衣摆,却被他一下按住。
胤禟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以为我不知道么?”推开他的手,撩开衣摆,脱下靴子,月白的裤子上刺目的鲜红。
“十四!”胤禟痛惜的看着他。
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敢看胤禟的眼睛,“没事儿,已经不疼了。”
胤禟拿过桌子上的剪刀,小心的剪开他的裤边,轻轻的,一点一点的剪上去,撕开已经粘在伤口上的衣料。十四阿哥抽了口冷气,咬住下嘴唇,不再发出一点声音。
一条不算深的的口子赫然出现在略显苍白的小腿上,由于覆盖伤口的衣服被除去,伤口也被撕裂,血涌了出来。
“有止血药吗?”胤禟按住伤口上方。
十四阿哥微微有些诧异,记得九哥一直是惟恐避他不及的,今儿个是怎么了?莫非换个环境,就像转了性一样?
“到底有没有啊?!”胤禟见他愣着不说话,血还在向外涌,焦急又紧张。
十四笑了笑,“有,那边架子南数第二个瓶子。”不管是草原让他转了性,还是别的什么,总是比躲避好很多吧。
胤禟倒些云南白在伤口上,少许的药粉被血水冲走,又倒出许多才止住了血。
“我以为你不会伤得很重,只带了跌打损伤膏来,没想到你竟伤得这么重!那厮下手也太狠了吧!怎么说你是阿哥,他怎么敢……”
“没事的,我没事,他才有事。我伤他可重多了!”十四阿哥俊朗的面容闪着自信的光芒,让人一瞬间竟有些目眩。
他当然可以自信了,那和他争斗的蒙古人,现在还躺在床上,没个把月是下不了床了。
胤禟十四阿哥处出来,嘴角挂着轻笑。他会不习惯吧,自己忽然之间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不但不躲得远远的,还主动地靠近,主动地拉近与他的距离。胤禟心想着,是啊,突然之间改变这么多,自己也不习惯呢,可是必须这么做不是吗?十四阿哥一直明里暗里的针对自己,虽然那些针对是源于关心。可是,如果因此而露出破绽,让他们发现自己不是真的胤禟,倒不如化解了这种针对的气氛,让他相信自己,友善的对待自己不是更好么?想自保,是不是多一个和自己站在一边的人,就更安全一点呢?
当清晨的阳光照亮了挂在草尖上的露珠时,沉睡的人们也自然的从梦中醒来。
康熙和蒙古汗约定了几天的比赛呢,今天的项目似乎是摔跤?
胤禟意气风发的坐在擂台边上的看台上,津津有味的嚼着奶酪,看着台上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
蒙古人的身材略占优势,满人却更加灵活,两人相较,一时竟不相上下,才刚开始便这么有看头,很有意思。
胤禟啜了口茶,对看着这边的十四阿哥点头微笑。十阿哥愣了一下,十四阿哥却是很坦然地接受了,还毫不吝惜的送回一个爽朗的笑。
台上的两人胜负以分,满人灵巧却再躲闪之间颇费力气,终于一个不留神,被蒙古人抓住丢下台去。
几番轮战之后,台上的蒙古人面色沉稳冷峻。他就是被称为蒙古第一汉的莽古尔,“这么早就让莽古尔出场,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谁会去迎战他呢?”八阿哥轻声说。
“他很厉害么?”胤禟漫不经心的问,反正也和自己无关嘛。
八阿哥温和的笑笑,“是啊,蒙古第一汉的称号还能是骗人的?”
胤禟点点头,然后就见御前侍卫中有一人跳了出来,一会工夫,便已落败。这位御前侍卫也是有气度之人,落地前在空中一个急转身,以脚着地,双手一抱拳便转身回了列队里。
这下可激怒了这些热血青年们,一个个积极踊跃的跳上去但最后都被灰头土脸的或掉或跳或被扔下来……
“皇上,”莽古尔单膝跪地,“草民可否自己挑选一位对手呢?”
“好,朕最欣赏勇武之人,在场的八旗子弟任你挑选!”
“谢皇上隆恩!”他叩首道,“草明恳请与十四阿哥比试。”
“大胆,十四阿哥贵为皇子,岂能与你一介莽夫动手?”蒙古大汗厉声道。可胤禟总觉得话里的味不对。
“哎,朕刚才已经说过了,八旗子弟任由莽古尔挑选,胤祯哪有不战之理?”皇上的目光落在十四阿哥身上。
不好!胤禟暗叫,这分明就是故意的!一定是蒙古汗的诡计,他明知道十四阿哥身上有伤!可是皇上和其他阿哥不知道啊……
胤禟还在郁闷该怎么办,身体就已不受控制的拍案而起。
完了,硬撑吧,“禀告皇阿玛,儿臣昨日不慎将胤祯的腿划伤,他无法比武……儿臣愿代替胤祯和莽古尔一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