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他都不像是那种有野心的人啊,是他太善于伪装,还是他以后发生了变化呢?如果可以,胤禟倒是愿意来做这个阻止他变化的人。
只顾着想八阿哥,竟把敬酒的事儿忘了,小十推他了一把,他才猛然惊醒。恭恭敬敬着跪下来,说什么呢?本想说尧舜禹汤,可是刚才他只顾发愣,也不知道其他阿格们说过了没有。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馀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妆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
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没过大脑,这首《沁园春 雪》 就脱口而出,感觉到皇上凝视的目光,他的脊背一阵阵得发冷。
“好一个‘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皇上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过了年就十七了。”
“是啊,皇上你看是不是该给他立个福晋了呢?”宜妃娇笑着看着皇上。
“嗯,你看今年的秀女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啊?”皇上回头看着坐在一旁的宜妃。
“臣妾觉得栋鄂家的女儿如嫣就不错。”胤禟跪在地上,心想,果然如此,自己的到来不会妨碍到历史什么,也不过是按照既定的时间,一步一步走向死亡。想过了,也就坦然了,平静的听着自己的额娘和皇阿玛的对话,就好像他们讨论的是别人的婚事一样。
“好,就立如嫣为胤禟的福晋吧。”
宜妃身后的侍女立刻娇红满颊,在他一旁跪下,“谢皇阿玛恩典。”
想必这婚事是原先九阿哥自己向宜妃求的,宜妃就趁着皇上高兴,帮儿子求来了。胤禟的心里不是没有过抗拒,但也仅仅是在心里抗拒而已,自己是着大清的皇子,看似身份高贵无比,却是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的人。他想活着就必须学会服从,纵使他是个现代的人又怎样?纵使他有个女性的灵魂又怎样?在这个紫禁城里,除了当今天子又有谁不是身不由己?又有谁可以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会发生九龙夺嫡,兄弟相残的局面。谁不想握住自己的命运?谁甘心做他人的权下之臣,被人随意摆布?
大婚定在元宵节前一天,胤禟没有做任何的反抗,没有留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当然他也不会做任何积极的准备,宫廷的礼仪甚是繁琐,若要事事自己操心,那恐怕等不到拜堂就要累死当场了。做事的人很多,他只是静静的坐着,看着,等着。好像这是别人的婚事,而他只是个旁观者。
“九弟,发什么呆呢,你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八阿哥站在身边。
“八哥……”他抬起头,眼睛里全是无奈无助。
“九弟,你……你这是怎么了?”他显然被他的无助吓住了,怜惜的看着他。
胤禟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身,似乎想出去走走,舒散下心情。
“九阿哥,吉时以到,请您换上喜服,迎接福晋。”
他顺从的去更衣,扎花,束发,迎接他的福晋。仔细想想,如嫣才是这场婚事最大的受害者吧?
一个木红色的轿子,门帘上的真丝秀凤戏着祥云,金丝做的流苏从轿顶翩然垂落,在轿夫的走动中摇曳生姿,似乎象征了轿里的人儿,此刻又多么妩媚惹人醉。轿子在送亲队伍的簇拥下,姗姗而来。
胤禟上来,先要踢轿门,想着自己可能要辜负了如嫣,甚至连做一个真正的女人的机会都给不了她,心中就只剩了愧疚,轻柔的踢开轿门,握住那只芊巧的手,引领她跨出轿门。大红的喜服大红的盖头,遮掩了她的满脸娇羞。
手持着苹果跨过了火盆,苹果立刻被换成花瓶,这是要射箭了。芊芊的素手微微抖着,胤禟握了握她的手,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没事,别怕。”火红的人儿立刻就恢复了平静,嫣然而立。
“当当当”三箭,箭无虚发。
她被人送入了洞房,他开始应酬。太子,大阿哥,三阿哥,他一杯一杯的喝着酒,丝毫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
和八阿哥喝酒的时候,他突然停住,绝望的眼神让胤禩心底猛颤。
“八哥……”他没有再说什么,仰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不知怎的,酒席就结束了,几个小点的阿哥朝着要闹洞房,他语无伦次的答应。闹洞房是吧?好啊,闹吧,以前听姥姥说,洞房闹得越厉害,以后的日子就会越红火呢……
最后,他只记得温暖喜庆用红色装点儿成的房间里涌进的好多人,笑闹着要灌如嫣酒,都被他抢了灌下肚,似乎还有人说,老九别喝太多,小心连床都爬不上去了……接着就是响成一片的嘲笑声。
还是八阿哥把众人都劝走了。
红彤彤的洞房里只剩下他们俩人时,胤禟突然就清醒了,刚才的酒劲儿跑得无影无踪,那么多的酒都白喝了。
看着她如秋水般澄亮的眼眸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他顿觉后悔,这场婚事对自己是没什么害处,不过只在身边添个人罢了。可他忘记了如嫣,忘记了如嫣的感受。一直把自己当作一个局外人,却没想到自己也要来伤害这里的可怜人,更何况是眼前这个柔弱的小女人,自己什么都给不了她,何苦拖累她嫁给自己?
他突然就很想哭,自己也曾是个女人,有疼爱自己的父母,朋友,却要到这陌生的地方处处小心谨慎……
他终是忍住了泪,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自己是注定要对不起这个女人了。
“如嫣……”话音未落他就晕倒在床上。
“胤禟,胤禟——”怎么推倒在床上的人,都没反应。如嫣替他脱了鞋子,宽衣解带,又盖好被子,才一个人坐在桌边,吹熄了蜡烛,在黑暗里擦着眼泪。
窗外,一个人影踌躇着离开。
开牙建府
“爷,这大热天儿的,您还用亲自在这儿看着吗?有奴才们就行了……”小贵子一边打着蒲扇,一边擦着汗,孜孜不倦的劝着身旁这位固执的爷。
“这是我自己的府邸,要住的日子久着呢,不自己看着怎么行?”胤禟从盘子里拣出一个葡萄丢进嘴里,坐在高处的亭子上,看着这下面的工地,这以后就使自己的家了,也亲自设计了几处,像湖心小岛,泉上小楼……确实用不着自己在这里看着,可小贵子怎么会明白,他不是愿意在这里,实在是无处可去呀,他想躲开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又怕面对如嫣凄冷受伤的眼神……
“爷,要不奴才给您盛碗酸梅汤来结结暑。”
“去吧,成两碗吧,你也凉快凉快,”他朝下面的工地看了一眼,“让工人们都休息一下,也给他们每人一碗。”
“是,谢爷赏赐。”小贵子一溜小跑。
他又拣出一棵葡萄,向嘴里丢去。不料半路却伸出一只手来,轻巧的用两指夹住葡萄,他抬头看去,“八哥?你怎么有空过来?”
八贝勒把葡萄放进自己嘴里,“我要看看你要把这府邸修成什么样子啊,天天都往这儿跑,下了朝在别的地方就别想看见你胤禟。”
“八哥,我……”胤禟的脸色里暗淡下来,怎么说呢,说自己早已洞穿历史,无心作这无谓的争执?
“我知道,你不必解释。”他淡淡笑着,不像是有责备之意,“你不想参与到权力政治的争斗中,想躲开是吗?”
“我……”胤禟顿时与塞。
“你想躲着我们,我倒还可以理解。可你连九福晋都不想见,我就不明白了……”八贝勒探寻的眼光让他的心里虚虚的。
怎么说?难道说自己原本是个女人,这男人的器官自己不会用更是不喜欢?那还不被当成妖孽圈禁起来啊?想想清朝对阿格贝了们的圈禁,他就腿软脚软。
“呃,这不是忙吗?建好了府自然就不会这样了。”勉勉强强得找到了这个还算合适的理由。
“忙着建府?怎么没见其他人建个府就像你这么忙?你在逃避什么?”他低下头,不敢看八贝勒,生怕被他看出什么。
八贝勒逼近一步,“胤禟,抬起头——”
他只好抬头看着他,没想到平时温润如玉的他,也会有这么咄咄逼人的一面。
“不管你遇到了什么问题,能解决也好,解决不掉也好,但逃避不是办法。你能躲得了一时,你还能躲得了一世吗?”他看着胤禟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敲进他心里。
“八哥,”看着他真诚的眼睛,胤禟又想起了远在现代的亲人,满腹的委屈,都想想他倾诉,“你说得我都明白,可是,我躲得过要躲,躲不过也要躲,我没别的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多想勇敢地去面对,可怎么去面对?我……”差点就要把秘密说出来了,他赶紧收住话音。
八贝勒似乎还想说什么,小贵子却及时出现了。
“奴才给八贝勒请安。”他打了个千,“两位爷喝点酸梅汤吧。”他赶紧端上来两碗冒着白烟的酸梅汤。
“胤禟,你还不回去吗?”呃?回去?小贵子感激得看看八贝勒,又哀求的看着胤禟。
“啊?哦,这就会这就会……”说完就左扭右扭的找东西。
“不如一起走吧?”八贝勒似乎要亲自送他回去才放心。
“不用了吧,咱们顺路吗?”他极力的拒绝,再和八哥在一起,一定会被他识破的,在他面前自己不自觉地就卸掉了所有的防范,一不留神就把对任何人都紧闭的心扉敞开,摇手请他进来。这怎么行,不可以和他一起走。
“哦,我要进宫去看望惠妃娘娘和我额娘。刚好一起吧。”唉,怎么就是躲不过呢?
其实不是不喜欢和他在一起拉,只是他不想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秘密。
一路上,八贝勒都没有再问他什么,淡淡得给他讲着古往今来的趣事,从他那微微上